我找了一個離老先生很近的地方坐下,但是我剛坐下就遭到了他的冷眼。
“離炎,你一個大男人居然讓一個女孩子替你劃船,你的面子不會過不去嗎?”
“我……”
我無力反駁。
第一,是茶茶自己要劃船的。第二,難道他忘了我已經劃了一個早上了?
要不是我曾經是國家二級運動員還有點力氣在,估計我這會兒手臂早就殘了。
老先生匍匐着身子往船頭邊挪,試圖讓船身承載的重力平衡在前、中、後三個點上。
“如果我有足夠的錢,我就用不着做這種小破船了。”他坐在船頭,又說了一句。
實不相瞞,這一葉小舟是我們三人昨天花了一天的功夫才自己動手做好的。爲了這片葉子一樣的小船,我昨晚連覺都沒睡好。
“老先生,什麽時候你才能給我們發工資?”我隻是無聊,才說了這麽一句玩笑。
但是老先生一轉身,不知道朝我扔了個什麽東西過來。我來不及閃躲,直接被它砸到了額頭上。
随之而來的,還有老先生那暴躁的聲音:“你還想着工資?我供你吃供你住還帶你來考古長見識,你居然還問我要工資?”
那個被他扔過來的東西從我額頭上掉了下來,我也随之回了一句:“我……也隻是說說而已,您不要那麽大脾氣嘛。”
說真的,老先生今年看上去應該已經是古稀之年,人長得短小精悍,頭發花白,可是脾氣倒不小。
所謂越活越年輕,大概指的就是像他這樣的老人了。如果是我上了這個年紀,我早就在家裏頤養天年了。
可是他卻偏偏不走尋常路,一大把年紀了還要出來幹這種挖墳考古的事。
最重要的是,他還沒有考古證。
“我沒有錢,能供你們吃住就不錯了。”老先生像是心累一般的又說了一句。
其實他也不算是沒錢,起碼他還有一個古董店在。
每個月雖然收入不固定,可是交易了一筆單子就足夠我們三人吃喝一兩個月了。
這樣說回來的話,好像如今我們去探墓,也是爲了我們的生計。
但是我們既然打着考古的旗子,所以就不能把人家古墓裏的陪葬品什麽的統統占爲己有。
不然這樣和盜墓有什麽區别?
所以,我們也隻是去拿幾個陶陶罐罐什麽的……而已。
“小老爹,有東西來了。”
在我們都開始沉默下來的時候,我身後的茶茶突然對我們說了一句。
小老爹?這是她對老先生的稱呼?
不等我猜想,老先生就向我伸過來一隻手,“離炎,把我的黑羊蹄子拿過來。”
我四處看了看,才在我懷裏找到了一個黑乎乎的蹄子。我的心一繃,感情我剛才是被這個東西給砸到了!
“離炎!你在幹什麽?”老先生發怒了。
我連忙把蹄子遞過去。
他接過蹄子之後就又伸過一隻手,“把我的靈符拿過來。”
我問:“在哪?”
“包裏。”
我又連忙打開了他的包,看到了一打黃色的紙之後,就随便拿起一打遞給他。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我看到老先生如今緊繃的神情,我料想這絕不是什麽好事。
雖然來之前老先生就和我們說過,可能我們一路上會遇到一些用科學難以解釋的現象,并讓我們有心理準備。
可是當真的要遇上他所說的那些事時,我就覺得我慫了。
我回頭去看茶茶,以爲她會很害怕。但是我看到的卻是給我會心一擊的一幕,茶茶非常淡定的看着前方。
一個女孩子都能淡定自若,而我一個大男人卻吓得瑟瑟發抖。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句話是對的。
我看到她面無表情,繼而停下了劃船。
“來了嗎?”老先生問。
我不知道他問的誰,所以我沒有回答。
最後是茶茶回答了他:“一百米。”
一百米?什麽意思?是距離還是接下來出現的東西的大小?
“好,讓它見識一下我閩家的玄術!”
老先生心血來潮,拿起他的黑羊蹄子和幾張靈符準備迎戰。
我一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居然無動于衷,真是顯得我喪心病狂。
但是我沒辦法,我一不會武術,二又不會什麽玄術,我怎麽應戰?
直接去赤手空拳?
那等于自殺。
“小老爹。”
“嗯?”
“不是一個。”
“啊?”
在茶茶和老先生對話的時候,我看到了他身後的湖面上跳出了一個東西!
“先……先生!你……你後面……”
我話沒說完,老先生身輕體健的一轉身,一張靈符直貼那東西上,最後消失。
在它消失的那一刻,我看清了,是一張人臉,一張女人的臉!
我就說我曾經沒有看錯,我真的在湖裏看見了一張女人的臉。
不過,相較于剛才的那張面目猙獰的臉,之前的那個看起來要祥和得多。
老先生落到船上時,船身發生了震蕩。我趴在船邊,抓穩船緣。
我剛一往船邊靠近,一個女人猙獰的臉又朝我撲來。
“啊!”我這次直接吓得癱坐在了船裏。
由于我一百四十多斤的體重,船身在我癱坐下來之後晃動得更厲害了。
老先生又是一張靈符搞定了一張人臉,我佩服這神奇的玄術的同時,也在爲自己的這點出息悲哀。
轉眼去看茶茶,她還是安然的坐在那裏,看着前方。
“離炎,你想讓我們都掉湖裏嗎?”老先生沖我大吼。
“抱歉先生。”我當即就抓穩船身,試圖讓它不要再晃動。
如今湖裏有什麽,我們都已經清楚了,所以我們都不想掉水裏。
不過我還是對這不可思議的事情感到恐慌,這都二十一世紀了,怎麽還有這麽多玄乎的東西?
不容我多想,湖裏又繼續“嘩啦嘩啦”的竄出好幾張人臉朝我們撲過來!
她們都面目猙獰,而且還張大了血盆大口。
這是要親親還是要吸血?
如果是前者就算了吧,我離炎就算是單身了二十五年,也不至于看上這些醜陋的女人。
如果是後者,那我得去檢驗一下我是不是有什麽血液疾病,我怕我會禍害了這些女人。
“離炎,快把其他的靈符再拿過來!”
在我驚魂未定的時候,我看到老先生手裏的靈符已經不多,爲了保命,我匆匆忙忙的又抓了一把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