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幕某所知,萬象谷由來已久,遠早于我七嶽宗立派,以至難溯其源。幕某所修之道向不拘于一隅,築基後意氣風發,遂起入萬象谷悟道之心。”
“入谷月餘,幕某已知此谷石刻毫無章法,留下石刻之人,想必并無留修行心得傳世之意,幕某遂罷于谷中悟道之念。然事出必有因,此谷石刻洋洋灑灑,刻風雄勁,斷非世俗界之人所爲,留下石刻之人意欲何爲?”
“幕某結丹後再入此谷,終見端倪,于石刻中得火神印。得印後谷中便現出數百紫黑文字,謂幕某爲有緣人,若能集齊兩物,便可打開谷中隐藏石門,獲知事關我馭龍洲修真界前途之大秘密。然此人措辭不詳,且馭龍洲之說幕某尚是首次聽聞,便不以爲然。”
“其後幕某行走修真界,漸知火神印之威遠強于各派成名法寶,遂重思谷中文字,疑其未必盡是虛言。而後機緣巧合之下,幕某輕易得到谷中提示之物,遂再回萬象谷。”
方勝已經完全看入了神,他是如此投入,以至就像是親身經曆了幕祀的那番經曆一般。他緊張地往下看着,生怕漏下了一字,漸漸的,也就對幕祀的遭遇知道了個大概。
原來,幕祀得到那兩件東西回到萬象谷後便順利打開了第一道石門,也就是方勝和雲汀真人現在所在的這道石門。
在這道門裏,幕祀看到了一個驚天秘密,這秘密是如此駭人聽聞,以至他根本就無法相信,于是他一下子就認爲那留字之人完全是信口開河!
方勝和雲汀真人很容易就在另一邊的山洞壁上看到了當年幕祀看到的那些字。
“馭龍洲所有結丹期主修功法皆被人動過手腳,此洲修真界不可能有修士進入元嬰期。”
“如欲揭開此迷,需找到谷外提示之物,方能打開第二道石門,其中自有提示。”
幕祀在進入石門前便已記下了石壁上出現之物,也就是他需要找的第三樣和第四樣東西。然而被人牽着鼻子走并不是他的風格,于是對山洞中的提示語便有些抵觸。在山洞停留未久,立刻想到第三樣東西其實十分易得,這才略爲釋懷,出谷尋找那第三樣東西。
既然已經找到了第三樣,那麽第四樣便斷無不找的道理。便是在這個時候,幕祀的運勢卻已經到頭了,因爲第四樣東西是雲妖!
當時靈獸山還隻有三大震山靈獸,雲妖便是其中之一,且不說雲妖從不離開靈獸山,身邊始終有很多結丹修士,就算是雲妖單獨一個,幕祀也未必有實力将雲妖擒下。
在雲妖這件事上耽擱足有二十年,幕祀索性放棄雲妖。
然而這并不代表他放棄了破解萬象谷洞中留字之迷,相反,他不僅沒放棄,還要以自己的方法來完成此事!
不論是修行還是解決問題,幕祀向來不拘常理,這一次,他選擇的辦法便是強行破開萬象谷的機關。
幕祀實是個天才,他憑借着火神印這枚鑰匙,又以後來将三樣物件放在石刻上所出現的現象和靈力流動爲線索,硬是在五年間掌握了其中的大部分規律,竟在沒找到第雲妖的情況下打開了第二道石門!
實際上此時方勝把三道門全打開了,想進第二道門自然非常容易,正好這時他和雲汀真人也已把第一道門後的文字看完,便又進了第二道門。
第二道門中的涼氣更重,就連雲汀真人都忍不住皺了皺眉。
然後他們就開始看石壁上的文字,與第一道門後的格局完全相同,右邊是幕祀留字,左邊是最初辟出這山洞之人留下的文字。
雲汀真人先去了右邊,而方勝則想也不想就去了左邊,此時他的整個人已經處于爆發的邊緣!假若那句“馭龍洲所有結丹期主修功法皆被人動過手腳”屬實,那麽他那由來已久的正義感,他的血性将使他這輩子都陷入一種巨大的憤恨之中!
幕祀用一塊火神印将南秦武林玩弄于股掌之間就讓方勝義憤填膺,而現在,他将要面對的卻是整個馭龍洲全部修士都被人當成玩物這一事實!
他當然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可是,馭龍洲的确沒有元嬰修士,連曆史上都從未出現過……
方勝很快來到了左面石壁下,幾乎是有些顫抖着看向石壁上的文字。
“魔帝曆一百一十三年,本尊終于在這個隻有凡人的海島上見到了第一批修士。他們全來自此島傲武國北海岸,并在那裏建了一個傳送陣,那傳送陣讓本尊看到了幾位老友的痕迹。近百年過去了,他們終于來到了這個靈脈頗爲豐富的小島,隻不知他們到底是來搜尋本尊,還是要打此島靈石的脈礦的主意。”
“事情的發展既出乎了本尊的預料,卻又在情理之中。他們的确是來搜尋本尊的,後來卻相中了此島的靈石脈石,于是在搜尋本尊無果後匆匆返回,而後派了另外一批人來。”
“當看到了第二批修士後,我實在有些震驚于我那些老友的大手筆,他們竟然把我族的明王鎖心**硬學了去,強行施展在了這第二批修士身上。他們以爲他們的靈力是天地本源,在本尊看來實在是狗屁不如,以這種狗屁不如的能量去施展隻有我族的明王鎖心**,又豈能如意?”
“在本尊眼中,這第二批修士全是可憐蟲,而事實上,有十幾個已經成了白癡。實在很難想象,本尊那幾個老友到底把明王鎖心**改到了什麽程度,怎麽可能出現如此花樣百處的症狀?一群卑鄙的廢物!”
“在不知不覺中,觀察這批可憐蟲就成了本尊生活中不可獲缺的樂子。他們精神受損的程度各不相同,好在其中絕大多數受損程度都不算大,不然整天看着一群白癡,也實在沒什麽意思。”
“然而可惜的是,就算那些精神受損較小的,由于性格脾氣的原因,竟有不小的一部分毫不顧惜那殘存的大部分記憶,而是非要去回憶那些已經被明王鎖心**鎖住的記憶。于是他們一個個便由修士變成了老學究,或者由正常人變成了瘋子,明王鎖心**除了施術者外沒人能夠解開,強行去解的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被摧毀神智。”
“不過看起來我那些老友的功夫顯現還沒練到家,本尊親眼見到,有不少人強行回憶過去之時僅僅是頭疼一會罷了,當然,直接暈厥過去的更多。值得一提的是,那些但凡不甘心忘記過去的人,在遊曆之時隻要偶然經過佐摩國的一個布滿了死氣的亂崖,則必會被那些死氣吸引進去,想來這就是由本尊那些老友施展的明王鎖心**的另一後遺症了。那些固執的可憐蟲進入亂崖後絕大多數都會莫明其妙地開戰,一少部分則選則了深入那亂崖深處。本尊曾深入過那亂崖,隻覺該處死氣之重爲宇内僅有,縱使身在震靈大陸時,本尊也未嘗見過相似之地。”
“這部分進入亂崖的修士顯然完全不符合我那些老友的要求,不過,看起來我那些老友是不會再浪費時間來收拾他們了。剩下的決大多數精神受損較小,而且心性也較爲厚重的修士,他們的所做所爲,才是我那些老友希望看到的。”
“親眼看着這些修士在這座島上建立一個嶄新的修真界是一件很有趣的事,那種神奇簡直妙不可言,可惜的是,縱使他們的事業在他們眼中再偉大,他們也不過是被我那些老友随意抛棄的棋子罷了。若本尊所料不差,他們應是全部來自震靈大陸偏遠的修真小宗門和家族,在那個強者爲尊的地方,應該沒人願意爲他們出頭。”
“本尊的老友們固然是想讓這些修士建立一個嶄新的修真界,但是這個修真界也可以被稱作靈石儲備倉,過不了多久震靈大陸的所有靈石礦都将開采殆盡,到時候這個靈石儲務倉将真正發揮作用。老友們爲這個靈石儲備倉起了個‘馭龍洲’的名字,還真是可笑,能馭的又豈會是龍?怪不得這第二批修士全都不願提及這個名字!”
“既然是靈石儲備倉,老友們自然不允許倉庫的看守實力太強,萬一他們來取貨時看守卻不合作,他們就有得煩了。這僅僅是本尊的猜測,不過經過了數百年後,而且本尊也親自研讀了幾種結丹期的主修功法,事實證明,本尊的猜測是對的。所有的結丹期主修功法都有問題,還真是我那些老友的作風。”
“以結丹期的修爲創出另一套可以通往元嬰期的功法,能完成此事的人要麽是天才,要麽就是有着數千年的壽命。但是如果沒人知道馭龍洲所有的結丹期主修功法皆被動過手腳這個事實,又有哪個天才會吃飽了撐得自創功法?若是真有人擁有超乎想象的直覺,感覺到了結丹期主修功法有問題,他又哪來的數千年壽命?是以,在本尊看來,這個被叫做馭龍洲的島上注定不會有元嬰期修士。”
“在這種前提下,那些努力在馭龍洲建立嶄新修真界的修士,他們的所做所爲就顯得十分悲壯,盡管這種悲壯隻有本尊自己能感覺到。他們興許隐隐意識到了他們的精神已被人動過手腳,可是那已不是他們所關心的事。面對着近乎無窮的資源,面對着從未探索過的天然秘境,面對着一個沒有修士的凡人界,而且凡人界中有靈根的普通人還很多,他們想要做的便是建設、探索、創派、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