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方勝直接去了七嶽宗。
和雲汀真人還有玉漱打過招呼後,方勝的第一句話就是:“我爹也走了。”
玉漱的身體僵了一僵,然後什麽也沒說,隻是走到方勝身邊,握住了方勝的手。
方勝向玉漱笑了笑,輕聲道:“我已經想開了。”
“真的?”
“嗯。隻是現在心裏還有些難受,我想,我們成親的事是不是可以緩一緩。”
玉漱沒想到方勝竟然會當着雲汀真人的面說這些,不由愣了愣,但又不忍心責怪方勝,便道:“沒事。”
事實上此時方勝雖然已經想通了很多事,可是整個人的氣色并不好,就連雲汀真人看着方勝也是一臉心疼。她很難想象,一個修士竟然會爲世俗界的親人去世而傷神如此。
接着方勝就取出了彤雲對劍,恭敬地遞給了雲汀真人,然後道:“前輩,弟子既然已經築基,這彤雲對劍便用不着了,就送給前輩吧。”
雲汀真人看了方勝一眼,卻沒去接彤雲對劍,平靜道:“我聽玉漱說,你還沒有一件寶器,彤雲對劍是你僅有的趁手法器,給了我你還用什麽?”
“弟子正可借機全力練**斬仙劍訣。”
“那若是碰到劍訣也對付不了的人物呢?”
“呃,那弟子逃跑就是了……”方勝并不覺得這個答案很丢人。
雲汀真人臉上浮起笑意,右手向儲物袋一探,手中便出現一團刺眼金光,遞向方勝道:“既然你送我彤雲對劍,那我也以對劍回贈你。”
說完之後雲汀真人便将彤雲對劍取走,将手中的那團刺眼金光放在了方勝手上。
那一瞬間方勝隻覺手中一沉,差點要托不住,忙加了加力,然後眯着眼向金光中望去。
趁着方勝看向金光的功夫,雲汀真人道:“玉漱回漱玉山後便跟我說明了你的情況,既然你要将彤雲對劍送我,我自然也不能白要你的,便想着幫你找一件趁手寶器。剛巧我這還有幾樣煉器材料,拿到白鹿崖讓我那幾個師兄一看,他們皆說正适合煉制龍嘯對劍,于是又幫我找了幾樣材料,直到兩個月前才集齊,又用了這麽長時間煉制出來。你來得也真巧,若是早來幾天,便隻能幹等着了。”
“龍嘯對劍?”看着手中的那兩把才三寸長的金黃的亮得幾乎有些發白的小劍,方勝忍不住嘀咕出聲。
“怎麽,看不上眼?”雲汀真人笑道。
“當然不是!隻是這劍實在太小了,根本看不清楚式樣。”
“你将靈力灌入其中試試不就行了,你還以爲它是用你們雷落宗的馭器訣祭煉過的啊?” 實際上雲汀真人并不知道這龍嘯對劍的真正威力,關于這件寶器的所有描述她都是從她那幾位師兄那聽來的。她以長輩的身份和方勝交換器物,若是這樣方勝還不滿意,那她可真有點磨不開面子。
“呃,晚輩剛才真有那想法,嘿,腦袋有點不好使了。”方勝苦笑道,他的意思是,在家憋了這些年,反應已經遲鈍了。
說完之後方勝便向手中的對劍裏灌入靈力,然後毫無征兆地,一定低吼從方勝身邊突兀地響起,就像是他身邊正潛伏了一頭隐形的巨獸。
這一聲低吼将不僅将方勝吓了一跳,連雲汀真人和玉漱也俱是一驚。
雲汀真人皺眉道:“我之前也是試過這龍嘯對劍的,也沒見有此異象。想起來了,我那幾個師兄不止一次跟我提過,這龍嘯對劍最适合金靈根修士用,難道是因爲這個?”
方勝剛才吃驚之下就将靈力收了回來,此時聽了雲汀真人的話心中暗喜,再次催動靈力向龍嘯對劍中灌去。
“吼!”
這是一聲真正的龍吟,接着便見方勝右手中原本已經刺眼的金光更加刺目,不僅光芒變強,而且範圍擴大了一倍有餘。幸而此時方勝築基期的體質還能頂得住這種強光,便眯着眼仔細向金光中望去,隻見一把三寸長的小劍已經變成了一尺長,熾白的劍身上一條小小的金龍正在靈活遊動,就如活物一樣。
“這不會是活的吧!”方勝驚道。
雲汀真人不由苦笑起來,歎道:“看來真的和金靈根有關系了,我用的時候那條小龍雖然遠較此時爲大,但是卻如同死物一般。”
“竟有此事。”方勝笑道,然後他才意識到,竟隻有一把劍變大了,另一把小劍中雖然吸收了同樣多的靈力,但卻一動沒動,不由驚道:“呃,前輩,另一把劍怎麽沒動靜?”
“這龍嘯對劍分爲龍劍和蛟劍,你現在催動的這把是蛟劍,沒動的那把是龍劍。你催不動它,應是你靈力不足之故。”
“呃,這也太難了點吧。”
雲汀真人笑道:“也沒什麽,你隻需努力提升靈力便可。實際上玉漱也已試過,兩把劍她都可以驅動。你現在隻不過是靈力總量太少罷了。”
“噢,原來如此。”
這裏有一個方勝不得不承認的事實,那就是自從出了古戰崖後,他的靈力總量不僅沒提升,反而因爲要對抗死氣而有所下降。在家中的三年,他也沒花任何時間去積攢靈力。相比之下,玉漱的靈力自然要比他強得多。
過了一會方勝又嘀咕道:“不對啊,前輩,這小龍就這麽大點,可是剛才那聲低吼威勢卻是極大的,應不是這條小龍發出的吧?”
“這我也不知,興許是那龍劍發出的吧。”
實際上除了材料之外,雲汀真人對龍嘯對劍簡直一無所知。之前她心裏的想法極簡單,一是絕不能虧了方勝,二是玉漱将來肯定要和方勝經常在一起,就算是爲了玉漱考慮,給方勝的寶器應是越厲害越好。于是到了白鹿崖後她就把自己的煉器材料全部貢獻了出去,然後告訴了她的那些師兄方勝的靈根屬性,又扔下一句“可不許糊弄我”,然後就再也不管了。她以一山首座之尊去請人煉寶器,即使不加那句話,所得的寶器也定然差不了。
方勝意識到自己靈力不足這一問題之後便也懶得催動那蛟劍飛兩圈了,主要是他怕丢人,尤其是玉漱還在旁邊看着呢。
其後方勝便提出要去萬象谷,但是雲汀真人卻突然道,雷落宗曾有人來信,說是有事找方勝,但又不知道方勝在哪,隻好将信寄到了漱玉山。
方勝道了聲“竟有此事”便要過那封信來,看筆迹是上官自清所寫,不知爲何卻沒有屬名。
實際上方勝對去萬象谷這事也有些惴惴不安,如果所料不差,這應該是他最後一次去萬象谷了,對于那終究将出現的結果,他雖然很期待,但又有些畏懼。
于是考慮了一下方勝便決定先回雷落宗,等身體恢複差不多了再回來。
然後方勝也沒在七嶽宗停留,直接急急忙忙獨自回了雷落宗。
一路上他全速趕路,數日便到了華陽山。
因爲那封信是上官自清寫的,所以方勝就先去了三昧齋。他到華陽山的時候是晚上,上官自清正在齋中。
“師祖!”看到屋裏有燈光,方勝便直接喊了出來。
“方勝?快進來!”屋裏傳來上官自清有些興奮的聲音。
當上官自清看到氣色不佳的方勝時先是一驚,然後方勝發現了方勝的境界已然是築基期。
方勝絕無法理解上官自清的震驚,他隻能看到本是有些興奮的上官自清突然之間就愣住了,已然忘了跟他說話。接着他就聽到上官自清喃喃道:“我果然沒有猜錯。”
“祖師?你說什麽沒有猜錯?”方勝疑惑地問道。
上官自清終于反應過來,重重地拍了拍方勝的肩膀,道:“好,你已經築基了!”
“用了太長時間了。”方勝苦笑道。
“不慢不慢,你是三代弟子中第一個築基的!”
“真的?!”方勝驚道。事實上他是三年前就已築基了,他沒想到的是,他直到此時才回華陽山,竟然還是三代弟子中第一個築基的。
“嗯!有幾個都已經處在築基的邊緣,但你依然是第一個。”上官自清重重地點了點頭,他隻覺得這個徒孫實在帶給了他太多的驚喜。
“對了師祖,我去漱玉山的時候看到了你的一封信,說是有急事找我,不知到底是何事?”
上官自清聞言苦笑起來,道:“你義妹王雪心來過一次,硬逼着我寫下了那封信。不是宗門有事找你,而是她有事找你。”
“噢?”方勝不由皺起了眉頭。
“她還留下了一封信,正在我這,你等一下。”
片刻後上官自清将信找來,遞給方勝。
方勝當即啓信看了起來,看着看着他的眉頭就皺在了一起,實際上王雪心也沒出事,出事的是王雪心的那位隻靠讀書也能讀到煉氣期十二層的師姐徐靜清。當時他去靈獸山的時候王雪心便告訴他,如果再不築基期,徐靜清将隻有十年左右好活,而現在,徐靜清的身體已經差到了極點。
王雪心知道方勝有築基鼎,便一直惦記着方勝的成基丹,找方勝是想看看他到底有沒有煉出成基丹來,如果煉好了就趕緊給徐靜清送去一顆。
方勝腦子裏很快就回憶起那個除玉漱外第一個能讓他失神的文靜女子,一想到此人有可能因沒及時得到成基丹而死,哪還敢耽擱,當晚也沒在華陽山住下,而是直接馭劍飛向了靈獸山。
方勝好不容易回趟雷落宗,竟然連祁昆都沒顧得上見就又走了。
看着方勝的遁光漸漸變暗,上官自清苦笑搖頭不已,隻覺得他這個徒孫完全無法用常理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