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勝和玉漱很快就意識到,那**斬仙劍訣的煉氣期部分絕對是已臻完美的修行功法,而其築基期部分,縱使有瑕疵也必是接近于完美。
事實上他們兩人當然看不出該劍訣的築基期部分是否有瑕疵,他們的境界不夠。但是假若其築基期部分也像煉氣期部分一樣完美的話,那麽不必懷疑,這套**斬仙劍訣的前兩個部分将是整個馭龍洲最佳的修行功法!
這裏有一個很明顯的事實,築基期的功法要比煉氣期深奧,沒有人敢說把有關築基期的方方面面研究透了,是以馭龍洲現行的所有築基期功法都有漏洞,而結丹期功法則更多。
覆冰訣做爲七嶽宗漱玉山的鎮山法訣已經夠完美了,可是其築基期部分仍然有缺憾,隻不過這缺憾要麽是找不出來,要麽是雖找得出來也沒人能将其改得更好罷了。假設玉漱在煉氣期的實力是十,那麽她練了築基期的覆冰訣後,實力有可能提升至一百,甚至更多,然而不管提升到哪個數值,和理想中的最大值肯定有一段距離。越是完美的功法,修行後所獲得的實力和那個理論上的最大值距離越短。若是完全沒有距離,那麽那套功法便是完美無瑕!
據方勝和玉漱所知,馭龍洲有無限接近于完美的煉氣期功法,有相當完美的築基期功法,有很不錯的結丹期功法,而能夠當得上“完美無瑕”四字的功法,可以說一個也沒有!
如此就可以看出這套**斬仙劍訣的意義。而這套功法的另一個出類拔萃處在于,它沒有任何靈根要求,哪怕是五靈根,照樣可以修**斬仙劍訣。而馭龍洲當前流行的絕佳的主修功法,無不是僅僅适合某一種靈根類型或者必須有某一靈根。
**斬仙劍訣實際上也有一種變向的限制,那就是修行者必須嗜殺,以殺入道,而且殺的是修士!該劍訣進階最重要的一環便是體悟殺戮。在生死将分的那一刻,自己的以及敵人的氣勢,斬仙劍破體而入時敵手體内的靈力變化,乃至最後敵手生機将盡時的靈力潰散過程,都是需要仔細體悟的。這并不是個提倡折磨人的功法,但是它需要修行者把死亡當成朋友,在修行路上與死亡同行。
方勝談不上嗜殺,但是對付敵人時他也不會手下留情。在見到自己這輩子所見的第一套築基期功法之時,方勝難以抑制地想,**斬仙劍訣和雷落宗的雷訣比孰優孰劣,畢竟最适合練雷落宗雷訣的是雷靈根修士。他不是雷靈根,但是他經常殺人。
玉漱沒有一點練**斬仙劍訣的念頭,所以她和方勝關注的重點便不一樣,她比方勝更早一步沉浸于整個劍訣的推演過程。
石洞中的石刻是如此詳細,将**斬仙劍訣的進階解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從煉氣期升到築基期那個部分。事實上,以結丹期修士的眼光、經驗,用近兩千年的歲月去創造煉氣期和築基期的功法,又怎麽可能不詳細?
方勝和玉漱看得十分投入,但是他們依然清楚地記着此地并不安全,是以大概過了六個時辰之後,方勝率先反應過來,拉了拉玉漱,然後向他們來時的洞口指了指。
玉漱朝方勝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兩人便飛了回去。直到離那石洞百丈遠方勝和玉漱才停了下來,方勝又插上了陣旗,這才落向地面。
“這次可賺大了!”方勝激動道。
玉漱笑了笑,認可地點了下頭,道:“嗯。不必參悟完,我就可以找到築基的頭緒。”
方勝愣了愣,苦笑道:“我就像看故事一樣看了,還沒來得及去體悟。”
玉漱白了方勝一眼,道:“我要打坐了。”
“嗯,那好,我也回想一下。”
方勝盤膝坐下,本想回憶一下那**斬仙劍訣的口訣,但是他很快就發現,他竟然很難靜下心去。方勝隻好又睜開了眼,目光停留在玉漱臉上,心就随之輕輕悸動起來,就像是在湖面上輕輕起伏的小船。
當方勝閉上眼後,他難以避免地又想起玉漱的過去。别人看到玉漱後心神悸蕩僅僅是因爲玉漱的美麗和氣質,而方勝則同時還會聯想起玉漱的經曆,哪怕玉漱換了樣子隻剩下那些經曆,方勝依然會爲她曾經的經曆心酸。
方勝是個容易動情的人,哪怕是在曾經的敵手身上看到可敬可佩之處,他也會被對方的品質還有經曆感染。玉漱就不同,隻有少數幾個人可以影響她的心情,而這些人的數目好幾年也不會增加一個。所以,更别指望一個純粹的故事可以打動她。
所以此刻玉漱在體悟着**斬仙劍訣,而方勝則先是被玉漱感染,等閉上眼後又被刻石刻之人的經曆感染着。
接下來的日子方勝和玉漱每天必去石洞中看上幾個時辰,隻用了數日,一個以近兩千年時間自創功法的老頭子形象便在方勝腦中栩栩如生,當他對這個形象習以爲常之後,便也像玉漱一樣體悟起那些石刻來。
一個多月後,在外面的山洞裏,玉漱從打坐中睜開眼,看見方勝正在看她,然後她便向方勝平靜道:“把握到了。”
方勝并不覺得意外,這幾天玉漱一直沒怎麽和他說話,他便知道玉漱一定是到了關鍵時刻。此時已得到确認,方勝便向玉漱笑着豎起了大拇指,道:“厲害!”
“抓到了一點頭緒,似乎隻要循序漸進修行就行了,但速度上可能會慢些,還是在這裏繼續體悟些時日較好。”
“嗯。我覺得我也快了,最多半個月吧。”
不論是從哪方面考慮,方勝和玉漱短時間内都不可能離開此地,而實際上,方勝想把整個石洞中的所有圖案和文字印在腦子裏再走。
然而毫無征兆地,他們平靜的悟道日子突然就結束了。
當時方勝和玉漱正站在石洞的南側看着石壁上的法訣,他們是如此投入,以至誰也沒有感覺到就在石洞另一側的一個洞口忽然出現了一個灰色人影。他全身皆是灰色,給人極壓抑的感覺,就像是他本身就是由古戰崖中的死氣構成的一樣。
那灰色怨魂從一出現就靜靜看着另一頭的那團白色雲氣,眼中滿是疑惑之色,是疑惑而不殺意,正因如此,方勝和玉漱完全沒感覺到他的存在。
然而對于這個近乎不死不滅總共活了兩千多年的老頭子來說,出現再可疑的東西也很難讓他升起畏懼之感,更何況那隻不過是團看起來沒什麽危害的雲氣罷了。
那灰色怨魂看了一會便直接飛了過去,眨眼間便飛到了那團雲氣之後,就在三丈外停住。
直到此時方勝和玉漱背後終于有了涼意,兩人也沒敢放神識,緩緩在雲氣向後轉身,然後就看見那灰色的怨魂。三丈的距離,已經足夠讓他們看清那灰色怨魂的臉。
那是一個穿着一身寬松白袍的老頭,長發自然地披散在肩上,胡子足有一尺長,此時正背負着雙手靜靜地看着他們,眼神淩厲,身形極是挺拔。
方勝和玉漱還沒來得及交換眼神,那老頭便繼續向前飄來,然後左手仍然負在身後,卻伸出右手探向了雲氣。
此時的小雲妖就像頂帽子一樣停在方勝頭上,它也早已看到了那怨魂,也不待方勝示意,它便控制着雲氣自行向後退去,方勝和玉漱也連忙向後退。
在其後的十幾息時間裏,石洞中便出現了這樣一幕:白色雲氣緩緩後退,灰色怨魂不緊不慢地在後面跟着,就這樣一追一逃,一會便繞過了四分之一個山洞來到了東側,而那裏正好有幾個洞口……
小雲妖并不能眼觀八方,它一直是眼睛盯着那灰色怨魂背貼着山壁飛行的,當它來到一個山洞口,便自然而然地向洞中退去,直到一半的雲氣進入了山洞中,它才反應過來,這個山洞它以前還從來沒進過。
方勝本來額頭、背上全是汗,此時見小雲妖竟然把他和玉漱帶進了一個山洞中,不由大喜,這裏的山洞四通八達,說不定真能就此逃掉。當然,前提是那老頭子不會繼續追他們。
僅僅過了幾息,方勝便感覺到玉漱在捏他的胳膊。此時方勝仍然面對着那老頭子,而玉漱則早已轉過了身望着山洞深處。看到玉漱正向前指,方勝便扭過頭向山洞裏看去,這一看不要緊,氣得他差點要把小雲妖給掐死,後面赫然是條死路!
方勝心中大罵小雲妖害人不淺,卻隻能繼續跟着小雲妖向裏退着,再有七八丈他們便要退到洞底。而前方那灰色怨魂竟毫無停下來的意思,硬是跟着飛了進來。
“完了,完了,被這小畜牲給害死了……”方勝努力把眼睛向上翻,真想直接用目光在小雲妖身上戳上幾個洞。
玉漱全神貫注地看着洞底的情形,希望能找到可以逃生的出口,然而那洞也就那麽大點,掃了幾眼她就将洞内所有角落收進眼底,連條縫都沒有。玉漱不由皺起了眉,随時準備防守或者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