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狼身上多了個和它身體三分之一差不多大的洞,已然必死無疑,不過玉漱此時剛好飛到,毫不猶豫地将覆冰劍煞刺進了巨狼的腦門。
方勝此時正震驚于自己那一劍的威力,突然看到從那巨狼身上飛出一道人形白氣,直撲向下方的巨鼠堆,方勝立刻反應過來,靈力狂催,那一直沒什麽建樹的青元巾忽地漲大,足有兩丈長,像一朵雲彩一樣向那人形白氣罩去!
被那白氣控制着的巨狼速度極快,但那白氣本身卻慢得可以,青元巾很快便從後面追上,像風一樣向那白氣卷去!
讓方勝和玉漱吃驚的事出現了,那團人形白氣竟然發出了驚恐的吼聲,簡直就跟最膽小的人半夜見了鬼一樣。随着吼聲傳出,那人形白氣速度猛增向上升去,竟真從青元巾的包裹中逃出去那麽一縷。玉漱眼疾手快,覆冰劍煞迅速削了過去,然後她和方勝便眼睜睜看着那一縷白氣毫發無損,繼續往上狂蹿!
方勝靈力再催,青元巾光化大盛,被青元巾上的青光一照,那縷白氣速度便緩了一緩,方勝甩手便是一道破魔叱雷劍劍氣射了過去。隻聽又是一起低吼傳來,那縷白氣便徹底消散了。 “吱吱吱……”
下方的巨鼠如炸了鍋一樣慌亂地四散逃開,方勝和玉漱向下望去,便看到那一對對小紅燈籠迅速沿着峽谷奔向遠處,越來越暗,最終消失于夜幕中。
很快,夜空中除了兩人呼吸聲再也沒有别的聲音。
停了好一會,方勝才咽了口唾沫,道:“終于完了。”
玉漱也松了口氣,不過馬上便想起方勝剛才那威力大得離譜的最後一擊,便問道:“剛才你用的也是破魔叱雷劍裏的劍訣?”
“嗯。今天實在太累了,咱們不如還是回那小樹林裏休息吧,邊走邊說。”
“嗯。”玉漱說完便把手朝地面遙指,隻聽“噌”一聲響過,青霜劍化爲一道青光倒飛而回,被玉漱輕輕握在手中。
一邊往回飛,方勝一邊向玉漱解釋:“剛才那招實際上叫破邪斬,是破魔叱雷劍這套劍訣裏威力最大的一招,不過其威力卻和施術者的劍訣熟練程度沒太大關系,而是和施術者的靈力總量有關系。如果不出什麽差錯,這招破邪斬會将施展劍訣者當前靈力的一半給吸進那道劍氣裏。”
“難怪如此。”玉漱點頭道。
方勝卻苦笑起來,尴尬道:“其實剛才那招破邪斬出了問題。”
玉漱沒說話,看向方勝,靜等方勝爲她解釋。
“我以前練這招時,都是指哪打哪,但是剛才施展時,明明已經指向了那頭狼,但是那道劍氣卻愣是向上飛了出去,就在我以爲它不會回來的時候,竟又以比先前大得多的聲勢飛了回來,根本就不是由我控制的。”
“會不會和那頭狼有關?”
方勝聞言腦中靈光一閃,當下醒悟過來,迅速道:“我想起來了,當初師祖給我這套劍訣時曾說,破魔叱雷劍在對付妖邪時會有奇效,其威力大概要比平時大上一倍。剛才那破邪斬飛回來之時威力遠勝之前,八成便是這個原因了。”
玉漱揚了揚嘴角,微笑道:“這算什麽法訣,還能自行去增加威力。”
方勝尴尬道:“我哪知道。”
“我的覆冰劍煞對怨魂似乎沒有什麽作用。”
“嗯。青元巾和破魔叱雷劍對怨魂還有些效果,以後見了怨魂就讓我先上。呃,想起來了,咱們兩個全被剛才那個怨魂給坑了!你還記得咱們剛飛進那濃霧時的情景嗎?那怨魂仗着咱們兩個不知道他的虛實,便大搖大擺地從咱們身邊飛了過去。其實那時候我就可以用青元巾将他打得灰飛煙滅,結果卻讓控制了那群狼,給咱們添了這麽多麻煩。依我看,剛才的怨魂可能根本沒有什麽直接攻擊的手段,專靠控制古戰崖的這些個妖獸來攻擊。”
“若真是如此,剛才那怨魂的智計也未免太高了。”
方勝苦笑道:“咱們碰到的第一個怨魂就如此,後面隻怕還會遇到更聰明的。”
“嗯,我們小心些便是了。”
方勝和玉漱趕到那片小樹林後也沒升火,方勝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張草墊往地上一鋪,他自己坐在一頭,背依在一棵樹上,很快便閉上了眼,玉漱則在草墊的另一頭盤膝打起坐來。
就在方勝快睡着之時,身旁一棵樹上忽然落下來一截樹枝,一下就把他驚醒了。方勝皺着眉頭放出神識,卻是什麽也沒看到,大概那樹枝是自然而然掉下來的。
正想着是不是要守夜,卻忽然想起一事,氣得方勝差點要給自己兩巴掌。這次來古戰崖他特地把百幻挪移陣旗帶了來,正是應付這種情況的,他卻直到現在才想起來!
方勝馬上站了起來,從儲物袋中取出陣旗,數道法訣打出,陣旗便從他手中一一飛了出去,很快在地上插出一個直徑三丈的圓,便在最後一面陣旗落地的那一瞬,青蒙蒙的光華呈圓筒狀從地上升起,将他和玉漱圍在裏面。
從陣内向外看沒有任何異常,但若是從外向裏看,則會發現裏面根本沒人。
這時候玉漱也睜開了眼,看着四周亮起的青光,然後轉向方勝,輕聲道:“是那套陣旗?”
“嗯。這下可以放心休息了,嘿,還有光,正好可以看着你。”方勝厚着臉皮道。
玉漱皺了皺眉,白了方勝一眼後便不再理他,出了會神,便又閉目打坐。
方勝又坐到草墊上,依着樹幹靜靜看着玉漱的側臉,隻覺玉漱美得難以言喻,甚至能讓他忘了呼吸。而一旦聯想起玉漱的遭遇,他又會忍不住心疼,恨不得一輩子都能守在玉漱身邊,不讓她再受一點苦。
然而方勝終究累了,那一招破邪斬耗去了他太多的靈力和精力,呆呆地看了玉漱一會他的上眼皮便越來越沉,到底沒撐住,很快便睡着了。
次日一早兩人便再次去了昨晚打鬥之處,讓兩人頗爲意外的是那些狼屍和巨鼠屍體竟然全沒了,後來方勝猜測八成是被那些活着的老鼠半夜拉了去,就沒在深究。
白天再沒事物打擾他們,兩人就在那慢慢研究周圍的打鬥痕迹,一直到傍晚,兩人各有收獲,然後便再回那小樹林休息。
“咱們明天就繼續向裏探吧?”一坐下來方勝便向玉漱道。
“好。”
“嘿,據說越往裏打鬥痕迹越多,也越完整,興許咱們真能因此體悟到築基期的一些線索。”方勝興奮道。
“嗯。我今天已經有一點點感覺,但是也隻是一閃,然後怎麽抓都抓不住了。若是再多看一些,應該會有體悟。”玉漱平靜道。
“真的?”方勝驚道。
“嗯。”
“啊!爲什麽我就沒有呢?!”眼見要被玉漱反超,方勝不由急了。
玉漱抿起了嘴角,微笑道:“興許是那些痕迹并不适合你。”
“八成是了,那明天咱們走快點!”方勝恨不得馬上就能找到一個适合自己參悟的打鬥痕迹,然後立刻開始參悟。
第二天方勝和玉漱便加快了行程,方勝以青元巾開道,倒也沒有妖獸敢攔他們。然而古戰崖越往裏岔道就越多,若是從上往下看,隻怕不會比蜘蛛網好多少。兩人爲了不錯過任何可疑之物,飛行速度雖然快了很多,可是推進速度卻一點也沒快,往往是把所有岔道走個遍才會繼續往裏走。
其後他們用了五天時間才向裏探了一百裏,運氣極其之差,竟然連一個打鬥痕迹也沒碰上,更别提那種可遇不可求的石刻了。
此時方勝頗爲郁悶,無聊地拿青彤劍往身旁的崖壁上一下下刺着,并自我解嘲道:“數百年後再有修士進來,也讓他們參悟參悟我留下的劍痕。”
玉漱聞言微笑起來,看了方勝一眼,笑道:“哪有你這麽亂刺的,讓人如何參悟。”
“嘿,那要不咱們兩個在這裏練練手?給後人留下點真正的戰鬥痕迹?”
“還是你自己來吧。”玉漱白了方勝一眼便再不理他,她看出來了,方勝此時就是閑的。
這天晚上,兩人就在峽谷右側的崖壁下駐紮下來,由于有百幻挪移陣旗,他們也沒什麽好怕的。
然而當晚方勝還是看到了極可怕的事物,一個女怨魂從他們頭上飄了過去……
這是他們見到的第二個怨魂,然而與一個大爲不同的是,這個女怨魂穿得竟是一身孝服,一邊飛一邊嘤嘤哭泣,如果再喊上一句“還我命來”或者“我的夫啊”啥的,簡直就和方勝小時候聽的故事裏的女鬼一模一樣。
看着從他們頭上三丈處飄過的怨魂,方勝咽了口唾沫,心中不住祈禱,看不見我們,看不見我們。
玉漱自然也看到了,她隻看一眼便把頭扭了回來,怕自己的眼神會引起那怨魂的注意,直覺上,她覺得這個怨魂不是她和方勝對付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