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輪,十層,北台,第一場玉漱和魏行烈的那場比賽魏行烈從頭到尾都沒動地方,之前是他沒想動,後來想動的時候已經動不了了。
玉漱的一道透明氣流掃到了魏行烈的右腿,最初他隻覺得有些不适,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知道他的右腿已經和地下的冰面凍在了一起。然後玉漱一直沒給他将右腿上冰層化開的機會,青霜劍每一次揮動,魏行烈都得全力應付,然後他身上被冰凍的範圍越來越大……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其實玉漱根本不必如此,她完全可以以一種更快的方式結束這場比試,然而她并沒有用那些更淩厲的手段。同樣的,雷落宗衆人也知道,魏行烈還有更強的招式沒用,隻不過,那些招式最多使他挽回一點頹勢,卻改變不了戰局。
于是這場比試就在兩人全都沒有盡全力的情況下結束了,其結果與盡全力是完全相同的。與上官自清等那些老前輩推測的完全一樣,玉漱隻不過稍稍消耗了些靈力,将以全盛狀态進入下一輪。
玉漱收回青霜劍的時候,那方圓近百丈的冰層也漸漸消失了,在很多人看來,覆冰訣的神奇之處莫過于此,站在那冰面上,玉漱的實力顯然得到了一定的提升,而她的對手則會或多或少的受到負面的影響。
直到此時,玉漱都沒有盡過全力,當玉漱走下台的時候,所有人都開始期待起來,下一場,或者下下場,又或者決勝場,他們希望能看到玉漱全力施爲是什麽樣子。
玉漱知道方勝的對手有傷,走下台後隻朝方勝點了點頭便走了。然後雷落宗的衆人就看到魏行烈苦笑着下了台,上官自清等人安慰了他兩句,然後便等着第二場開始。
片刻後方勝交了玉簽,卻沒往台上走,因爲他并未在人群中找到紀離的影子。
在裁判那等了沒多大會,便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小男孩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過來,在擂台下歇了好一會那小男孩才喘勻了氣,然後舉着一枚玉簽沖判斷道:“有個人讓我來說一聲,這一場他要棄權。”
裁判接過了玉簽看了看,然後又還給那小男孩,接着便大聲道:“第十輪,十層,北台第二場紀離棄權,方勝晉級!”
方勝愣了愣,心裏頗不是滋味,正想跟着那小男孩去看看紀離,小男孩已經又一陣風一樣跑了,八成是紀離許給了他什麽好處。
然後方勝就接過了那枚寫了“晉級”二字的第十輪玉簽,與衆人又去看了看其它台的比試,最後才回了雷落宗駐地。
當晚又在雷落宗駐地的大廳裏開了個小會,仍然是由張長老開的頭:“現在大賽的前八已經确定下來了,我四大派除了靈獸山有王雪心和林小小兩人晉級外,其餘三派皆隻有一人晉級,咱們的方勝,六丁門的狄轲,七嶽宗的左玉漱。剩下三人一個是來自夕壑宗的杜清義,一個是那風靈根的林浩,還有一個是一個叫沈渠的散修。以之前十場比賽的表現來看,這八人中以狄轲、左玉漱兩人最強,以杜清義、沈渠最弱,王雪心、林小小和那林浩則屬于中間階層的。”
“呃,那我呢?”方勝尴尬道。
張長老笑道:“馬上就說到你了。方勝沒費一點力氣赢了這一場,算是八人中實力保存的最好的。但是你情況實在有些特殊,你和左玉漱、王雪心還有林小小的關系似乎都不錯,若你對上她們三人中的任何一人,在雙方都不盡全力之下,結果實在很難說。因爲你的爆發力是最強的,往往能在别人以爲必敗之時不可思議地改變戰局,這從你之前的幾場比賽就可以看出來。不過假若你的對手真是她們三人,估計你也狠不下心。先不提她們三個,如果你能抽中杜清義和沈渠兩人中的任何一個,那麽你的赢面還是很大的,他們兩人在這一輪的比試中都受了些小傷,體力似乎也透支了不少。就看你能不能延續這一輪的好運氣了。”
說到這衆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方勝第十輪的運氣确實好得離譜,甚至連台都沒上就赢了。唯有方勝知道那紀離也甚是不容易,勉強笑了笑便安靜下來。
然後張長老便說到了衆人最不願意聽的部分,隻聽他接着道:“假若方勝抽到了狄轲和林浩中的任何一人,唔,也就隻能盡人事安天命了。”
張長老這麽說,無疑是肯定了方勝打不過林浩,至于狄轲,則根本就是沒有任何疑問,方勝也有那個自知之明。
然而方勝對那林浩是極不服氣的,盡管他也看出了那林浩已經是煉氣期九層頂峰,而且戰鬥經驗極豐富。第十輪抽簽時林浩剜方勝的那一眼,還有林浩嘴角的那一抹諷刺的笑,都讓方勝有一種與之大打出手的沖動。
最重要的是,方勝不是打不過他,是沒法拿出全部本事來打!這讓方勝如何能服!
上官自清似是不太同意的張長老的話,道:“那狄轲也就罷了,若是碰到林浩,方勝未必沒有機會。我看方勝的那個曜金鍾對風系法訣的防禦力應是不錯的。”
祁昆忽然長身而起,道:“這幾天方勝安心養傷便了,靜待四天後的結果吧,說不定會抽到誰呢。”
“那好,就這樣吧,四天後還是隻抽簽不比試,等抽完了簽了再說吧。”房長老道。
當晚方勝躺床上想了許久,他在想,假若他抽到了玉漱、王雪心、林小小還有林浩中的任何一人,他該如何是好。後來他還是覺得祁昆最看得開,提前想這些一點用也沒有,便開始默誦起了還真篇,很快便睡着了。
次日一早便有人敲方勝的門,方勝聽那敲門聲輕而有節奏,心知必是宗門裏哪個前輩,于是便披衣爬起床來,拉開門一看,将他吓了一跳,竟是王雪心、林小小還有王沖,三個人正鬼鬼祟祟地站在門外,似乎生怕被人看到。
“怎麽了這是?”方勝下意識地壓低了嗓門道。
王雪心三人卻不理他,“嗖嗖嗖”便從他身邊鑽進了屋裏,就跟進自己家一樣,然後又由王沖小心翼翼地把門輕輕關上了。
方勝看得一頭霧水,等王沖關嚴門,才道:“出什麽事了,用得着這樣嗎?”
王雪心和林小小對視一眼,兩人俱是一笑,王雪心低聲道:“大事!”
“什麽大事?”方勝一驚。
“你知道嗎,我們有個師兄唐鼐也參加了這次大賽,就是在上一輪剛輸的那個。”王雪心笑道。
“知道啊,怎麽了?”
“我們那唐鼐師兄有個毛病,被他師傅罵了多少次了一直沒改,現在又舊病複發了。”
“什麽毛病?”方勝有點急了。
“賭!”
“賭?這算是什麽毛病?”方勝不解道。
王雪心十分鄙視地看了方勝一眼,然後才道:“這次唐師兄和本門幾個有相同嗜好的師兄弟牽線搭橋,說要把四大宗門裏的大部分煉氣期弟子還有那些大小宗門裏的弟子還有那些散修盡可能多地召集起來,偷偷地開一個賭局。”
“真的假的,這麽多人,還說偷偷地開賭局!賭什麽?”
“你沒看我們怎麽進來的嗎?隻要你不說出去,誰又能知道?知道了也沒事,就是賭些靈石罷了,頂多被罵兩句。”
“也是,那賭什麽?”
王雪心突然笑了起來,半晌才壓低聲音道:“我本來以爲是要賭勝負,誰知道他跟我說賭猜對手。”
“猜對手?難道像世俗界堵坊中押寶那樣?”
“那我可不知道。他跟我說的是,凡是願意賭的人都要交上四塊靈石,并将自己猜的對決陣容寫上,到時候按猜對的組合數目赢靈石,猜對一組給兩塊,猜對兩組給四塊,三組給六塊,四組給八塊。”
“呃,竟是這般賭法?那你們來幹什麽,讓我也猜上一猜?”
“不是,來和你商量,咱們是不是去坐莊。”
“嗯,怎麽回事,你說明白點。”
“開賭局不得有本嗎,唐師兄他們沒那麽多靈石,就向我們借,我們就來和你商量商量,看看咱們是不是也入夥,坐一回莊。”
“呃,你們這是來和我商量嗎?我怎麽看着你們像是已經入夥的樣子?”
“還沒還沒,不過這多好玩啊,還有靈石賺!你快想想,到底入不入夥!”王雪心說完後就緊張地看着方勝,生怕他說出一個不字。
“你們等等,我想想。”
方勝說完便開始盤算起來,他現在也算是有錢的主了,覺得每人四塊靈石實在算不了什麽,事發之後最多被長輩們說兩句罷了。那現在問題的關鍵就變成了能不能賺錢。
興許是因爲貪财的原因,方勝算術學得頗是不賴,然而算了沒多久他就有點頭大,因爲僅僅是八個人罷了,其組合可能性卻多的不得了。盡管沒算清,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了,那就是一定能賺!
“行,咱們入夥!”
“噢!”王雪心和林小小樂得跳了起來,然後又同時想起來這事越保密越好,又馬上把聲音壓低下來,看得方勝搖頭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