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勝沿着那些打鬥痕迹追了四十餘裏尚未見到半個人影,急得牙都要咬碎了,大刀盟總壇在南方,若是他師傅師娘被追殺,那麽他們應該往南逃才對,現在打鬥痕迹卻一直向北,便極可能是他師傅師娘在追人,至于在追誰,隻需稍一動腦子,方勝便猜到,必是邵芳出了事!
然而現在還有一個不利的情況,一路追來雖有不少血迹,但卻沒有一個屍體,連個受傷倒地的人都沒有,這說明對方有很多人,不管死的傷的全都拖走了,對方既然有這等實力,那麽極有可能目标根本就是不邵芳,而是想把他師傅師娘引到某個地方!
方勝終于忍不住低吼起來,圓瞪着眼盯着地上的打鬥痕迹前沖,一盞茶功夫之後,終于看到了那打鬥痕迹的終點!
在一座小山的半山腰上有一座大院,建得極是奢華,半空中方勝運足目力,一眼便在院中看到了滿身血迹的邵九州和左霓裳,二人正背靠背全神戒備着,周圍圍了起碼上百号人!
方勝到底還記着一點修士不得幹涉世俗界國家、幫派間争鬥的禁忌,馭劍直飛到那大院正上方三十丈高處,雙腳猛地一蹬,人便從銳風劍上彈飛起來,右手一招銳風劍已被他收進儲物袋中,然後頭下腳上地像是被投石車投出的大石塊一般轟向了地面。
方勝越墜越快,最後已經隻剩下一條人影,便在即将墜到地面的一瞬間,倏地翻了個跟頭,變成頭上腳下,雙腳“轟”一聲蹬在了地上!
實際上方勝也沒料到從三十丈高處往下跳會有這麽大的沖力,盡管他已經用上了輕身術,雙腳觸地的一瞬間還是察覺到似乎沒法站直,于是猛曲雙腿以緩沖墜勢,最後整個人半蹲在地上,又用雙手撐住地面,這才完全停住了身形。對他本人來說動作繁多,然而落在其餘人眼裏,則未免太過驚世駭俗,他們隻看到一個人影在眼睛餘光中一閃,然後便“轟”地一聲砸在了地面,再看向那人腳下,方圓半丈的地面全裂開了,裂縫像蛛網一般向四周輻射出去。
“呼!”
直到此時,方勝下墜時帶起的勁風才追了上來,将方勝的衣服吹得烈烈作響。
方勝暗暗試了試,發現腿腳都還靈便,“呼”一聲便一陣風一樣站了起來,兩步來到邵九州和左霓裳身邊,恭敬地施了一禮:“見過師傅、師娘,弟子來遲了!”
邵九州和左霓裳也都被方勝的出現吓了一跳,此時一見是方勝,不由驚喜交集,左霓裳當即咳了一聲,激動道:“小勝,小芳在他們手上!”
方勝早已用神識搜到邵芳的位置,知她暫時沒有危險,便道:“弟子知道了。師娘,師傅,我來看看你們的傷勢。”
此時邵九州和左霓裳都是狼狽無比,邵九州左肩,右胸口,腰眼,大腿上全是傷,人也累得快虛脫了,隻是憑着一股意志力在強撐着。左霓裳身上倒沒什麽大傷,八成是全被邵九州擋了下來,不過她人也已是強弩之末,随時都可能倒下去。
方勝從儲物袋裏摸出個玉瓶,把裏面的藥丸全倒了出來,給邵九州和左霓裳一人一把,道:“這藥對外傷有奇效,兩顆内服,其它的全捏碎了抹在傷口上就行。”
邵九州一下就急了,道:“先别管我們,救小芳要緊!”
“弟子知道了。”
說完方勝倏地轉過身去,目光在從群中環視了一周,除了幾個大膽的,其他人竟全都不敢與他對視,不自覺地低下頭去。
方勝“嗖”一聲便沖了出去,用的自然是表面上看起來和輕功沒什麽區别的輕身術。“嗖、嗖、嗖”三聲響過,連一息都不到,方勝便如鬼魅一般蹿過了寬達二十餘丈的大院,消失在了正北的大廳中。這一幕直把衆人看得渾身發毛,這樣的輕功,他們聽都沒聽說過。
方勝在神識中看到外面的人并沒敢輕舉妄動,便放心地繼續向前蹿去,他已在一間廂房裏鎖定了被反綁着雙手的邵芳還有正看着她的兩個大漢。
才來到那房間外面,巨力術加身的方勝一拳便朝牆上轟去,“砰”地一聲拳頭便将牆壁打穿,五指張開抓着裏面那人的脖子便猛向後拉,隻聽“咚”一聲響,那人後腦撞在牆上,直接軟了下去。
方勝急奔兩步,轉眼間來到廂房門前,一腳踹開門,“嗖”一聲便蹿了進去,此時另一個大漢正驚恐地拿刀沖向邵芳,方勝冷哼一聲,停也不停就沖向邵芳,他速度比那個大漢快太多了。
那大漢根本就沒眨眼,便聽“嗖、嗖”兩聲響過,再看向他的目标時,地面已經空空如也,正要驚呼,右手中長刀像是活過來一般突然從他手中掙了出去,然後刀面橫着像是扇耳光一樣朝他臉上扇了過去。
細碎的聲音響過,那大漢鼻子已然碎了,牙也不知掉了多少顆,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實際上方勝就連在踹門時都是保持着前進的,他抱着邵芳就原路沖了出去,直到從那大廳中再沖回衆人的視線中,前後沒用三息!
接着又是“嗖、嗖、嗖”三聲響,盡管是抱着一個人,可是方勝的速度一點都不比剛才慢,然後“呼”一聲落在了邵九州和左霓裳身邊。
“來了。”方勝将邵芳放下,輕聲道。
外圍的那些人全都看傻了,而邵九州和左霓裳由于關心女兒,便沒怎麽吃驚,一看到邵芳便同時問道:“妮妮,你沒事吧?”
邵芳此時還有點迷糊,從一被方勝抱着她就感覺自己飛快地向牆上撞去,吓得“呀”一聲喊了出來,然後便緊緊閉上了眼,直到這會雙腳落地才睜開眼,而一睜眼便看到了狼狽不堪的邵九州和左霓裳,也沒管現在是在哪,一下就眼中湧出淚花,急道:“爹爹,娘,你們……”
這丫頭顯然沒見過她爹娘受這麽重的傷,兩步走到左霓裳身前,抓着左霓裳的手說不出話來。此時邵九州見寶貝女兒沒事,盡管身上又累又疼,竟咧嘴笑了起來,笑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由于救邵芳時邵芳是在地下坐着的,是以方勝便沒注意她的個頭,此時一見竟然和他師娘差不多高了,才意識到邵芳已經是個十五六的少女了,剛才沒來得及看她長啥樣,此時看她側臉,似乎還是像他師娘多一些。
他們四人在那裏正糾纏不清,外圍的那一百來号人的領頭的卻不樂意了,瞪着方勝厲聲道:“閣下是誰,最好别來趟大刀盟的這趟渾水!”
方勝根本不理他,問邵九州道:“師傅,這是怎麽回事?”
“問你師娘,今天早晨我起得晚了些,嘿嘿,正睡得迷迷糊糊,就聽到院子裏傳來你師妹的驚呼聲,等我沖出去時,你師娘已經和他們的人打開了。”
方勝一看他師傅都這樣了還笑得出來,不由苦笑着看向他師娘,左霓裳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這些人上來就打,我被纏住,然後妮妮就被抓了去,我和你師傅兩個就一路追到這。”
“臭小子,你大概還沒聽說過我家老祖的名頭,現在走還來得及!”最先發話那人已有些不耐煩,不過卻隻敢在原地發話,就是不敢動。
方勝倏地轉過頭去,把那人吓得縮了縮脖子,方勝冷聲問道:“你是?”
“廬陵幫左護法吳鵬!”
一盞茶功夫之後,院子裏除了方勝、邵九州、左霓裳、邵芳和吳鵬外,已經一個睜眼的都沒有,全都被方勝敲暈了。
方勝拍了拍手,道:“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現在你說了也沒人知道是你告訴我的,而且我們也不會把這事抖出去。不說也行,雖然我不喜歡殺人,但是也不是沒殺過,今天我師傅師娘受了這麽重的傷我會全都算在你頭上。你看着辦吧。”
那吳鵬此時已經吓得坐在了地上,猶自嘴硬,厲聲道:“我吳鵬怎麽也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豈能……哎,我說!你不要過來!”
方勝本以爲此人真是條漢子,沒想到他才剛往那邊挪了兩步對方就要招,于是停了下來,道:“那就快點,我沒時間和你耗。”
“幫中弟子已經監視邵九州,呃,邵大俠和左女俠四個月了,早已摸清了他們的生活習慣。我是剛剛接到命令,昨天才趕到了此地,奉命要控制住邵大俠和左女俠,于是就安排下了這個計劃。”
“控制我師傅師娘做甚?”
“這就非我所知了,啊!你不要過來,我真不知道!”
“你在幫中地位如何,能管得了你的還有誰?”
“幫主、副幫主。”
“那就是說你在幫中的位置很高了,會不知道爲什麽要抓我師傅師娘?!”方勝說着聲音已經冷了下來,兩步走了過去,随手就在地上撿起一把刀,“唰”一聲反手一刀上撩,吳鵬的左臂齊肘而斷,接着便聽方勝寒聲道:“你看到我沒殺一個人,就以爲我不會殺你是吧?”
方勝的語氣已經冷到極點,簡直就像是一個殺人魔王!他能在轉瞬間變成這樣,隻因爲他看到了吳鵬眼中閃過的一絲狡黠的光。對付這種明明是老鼠還要玩火耍貓的東西,他根本連一點耐心也沒有,更何況事關邵九州和左霓裳的安危,哪怕将吳鵬淩遲處死才能逼問出來,現在的他也會毫不猶豫地一刀刀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