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勝絕沒有想到,青彤劍的第一劍便能建功!
劉松在手中撿起那物件的同時聽到了水聲,而那道前明亮後暗紅的細長光芒,卻隻比水聲慢了一線無聲地到了他身前。劉松隻來得及擡起頭,身體還沒有站直,青彤劍便直直地朝他胸口刺去。
那情形像極了方勝第一次從摩昆谷出來後遇襲,劉松隻能一臉愕然地看着那飛襲而來的劍光,然後近于本能地要去防守。
一身水花的方勝看到這一幕嘴角無聲地揚了起來,然後便看到劉松身前蓦地亮起一小團紫光,正擋在青彤劍之前,但是青彤劍一瞬間就将之擊碎,速度幾乎是絲毫未減地繼續向前刺去。然而青彤劍擊碎那紫光的力道似乎傳到了劉松身上,竟将劉松的身體撞得向右翻去,結果本來要從他胸口正中穿過的青彤劍卻隻從他的右胸穿了過去。
“卟!”劉松張嘴就噴出一大口血,身體被青彤劍上的力道帶得向後飛了起來。
與此同時,方勝左腳踏在了岸邊,猛一凝神,巨力術、輕身術便都加持在身上,然後左腳猛蹬,“嗖”地一聲便向前蹿去,而直到他蹿出去一丈,他從潭中帶起的那些水花才紛紛落地!
劉松已經從飛劍上栽了下來,是以方勝也沒用飛劍,腳踏實地地戰鬥,他的法訣法器反而更容易發揮威力。
劉松向後倒飛了兩丈便已掌握住平衡,輕飄飄地落了地,低吼了一聲:“你是誰?”
回答他的是在天上畫了一個圓弧後再次電射過去的青彤劍,那道細長的極美的光芒,無聲無息,就像在夜空中默然綻放的死亡之花。
劉松變色一變,猛一咬牙,右手劍指向上一引,一道青色劍氣蓦地出現在空中,橫着向青彤劍撞了過去!然而便在那劍氣眼看便要撞在青彤劍上之時,一道粗長的前暗紅後明黃的霧狀彩光後發先至,竟從下方斜斜地撞在那青色劍氣前端,登時将青色劍氣給帶偏了,青彤劍便未受絲毫阻擋,繼續朝劉松射去。
方勝耳中響着“呼呼”風聲,以最快的速度向前沖着,這一刻,他心中是如此笃定,他可以将劉松幹掉!就是在剛才的那一次交手中,他感覺出了劉松的境界,最多是煉氣期八層,而且還是個受了傷的煉氣期八層!
“你到底是誰?”劉松再次吼道。
下一刻,青彤劍再次到了他身前,然而也沒見劉松如何動作,隻見一道匹練般的人臂長的紫光閃過,竟正擊在青彤劍上,将青彤劍生生擊偏,斜飛了出去。
方勝在奔行中靈力一引,青彤劍便再次升上高中,準備下一次攻擊,而他腳下則絲毫未停,冷笑一聲,猛一震右臂,蠻犀沖氣勁便凝聚在右臂上,此時此刻,他覺得隻有用蠻犀沖生生将劉松轟死才能解氣!任那紫光是什麽,能完全抵消掉他全力施爲下的蠻犀沖氣勁?!
兩人離得越來越近,三丈,兩丈,一丈,方勝猛提一口氣,左腳在地上猛蹬,右臂帶着全身的力量向前甩去,而右臂前的蠻犀沖氣勁,竟已化爲一個水缸大的犀牛之形,“呼”一聲就撞了過去!
然而接下來卻出現了讓方勝意外的一幕,劉松竟然不閃不避也不擋,而是左手猛然向上一提,一道半丈長的水流般的紫光便從方勝右腳前方升起,直朝方勝小腹鑽去。
方勝實在恨透了劉松,在那一瞬間,竟猛一咬牙,動作絲毫不變地控制着蠻犀沖所化的犀形氣勁撞向劉松的胸口!
便在犀形氣勁撞在劉松胸前的一瞬,隻見劉松右手猛地向胸前一移,一個透明光幕便出現在他手中,隻聽“嗡”地一聲響過,他整個人便向後倒飛出去。
而方勝那邊,眼見那紫色匹練般的光化便要撞進他腹中,雲蔚劍所化光霧再次疾沖過來,隻不過這次究竟慢了一線,隻能撞在那紫光的尾巴處,稍稍改變了紫光的方向,與此同時方勝猛向左側身,那紫光便“哧”一聲穿過了他的左腰,然後消失在他身後。
方勝疼得幾乎暈了過去,他能清楚地感覺到,左腰上被撞處的血肉完全沒有了。方勝強忍着疼,飛速從儲物袋中摸出療傷藥來,也不看,一股腦朝傷口處倒了上去,心中暗歎,使用雲蔚劍時到底還是太生澀,本來自己不應受傷的。
方勝沒有再動,因爲近身與那紫光拼了一記之後,他很快意識到,劉松有那道匹練般的紫光在,和劉松近身戰鬥他一點也不占便宜。
而另一邊,劉松“砰”一聲倒撞在一棵樹上,又吐出一口血後竟又慢慢走了回來,在方勝五丈外站定,以冰寒的語氣道:“你是方勝!”
方勝根本懶得和這種人廢話,隻是瞪着眼看着劉松,思慮着到底如何才能取得壓倒性的優勢。說到底,他受得隻不過是皮外傷,而劉松原本身上就有傷,且右胸又剛剛被青彤劍貫體而過,相比之下,還是他有優勢。
“我知道你還活着時就知道咱們早晚有一天還會遇上,隻是我沒想到,你竟然敢來天池峰下。”劉松平靜地說出這番話,然而話雖然是對方勝說的,他的目光卻沒有看着方勝,而是看向方勝右腰上的還虛葫。
“我知道那些該死的妖獸爲何會替你報仇,但是卻想不通,你到底是用什麽方法得到了摩昆谷唯一的大荒真寶!難道你的命真有這麽好?”
“你不說也罷,但我必須告訴你,縱始大荒真寶已然開啓了智慧,高階修士也可以将其智力生生抹去,而其功效仍然有用。”
“還虛葫的确是根據修士的情況而各具神通,但是當它成爲大荒真寶的那一刻,其神通便早已固定了,如果我那天沒看錯,你腰上的大荒真寶的神通便是能吸收摩昆谷上空的那些瘴氣吧?你是不是曾經很納悶,爲何還虛葫的神通和你的一身本領一點關系也沒有?”
“我實在想不明白,你既然有這件大荒真寶在身,又能得那些妖獸之助,摩昆谷中如此多的天材地寶,爲何不多搜羅一些再出來,又或者幹脆在裏面修行個百八十年,有谷中如此多的靈藥奇珍,你的進境豈不是很快便能超過我?”
“我還想不明白,你看似膽大心細,實則莽撞而不惜命,以你的這種性格,怎麽可能在修真界闖蕩這麽多年而不死?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一點也不适合玉漱,因爲以你這條連你自己都不愛惜的性命,一旦身死,帶給玉漱的将隻有痛苦!”
“我最想不明白的是,爲何玉漱竟然會喜歡你!!我以六陽山首座之子之尊,以二十五歲築基成功之才,她竟然連正眼都不看我一眼!!在望海樓外守了一年又一百二十四天,她隻知道向南看,向南看,向南看!!你爲什麽不死在裏面!!”
劉松已經歇斯底裏,方勝卻一個字都沒說,他說了也沒用,他們兩人完全是在兩個世界裏長大的人,方勝的處世之道,劉松這輩子都懂不了,同樣的,劉松的心思他也很難明白。
最後,劉松竟然像是瘋了一樣大笑起來,而随着他的笑聲,他的氣勢也越來越強,竟讓方勝升起一種感覺,如果任由他那樣笑下去,那麽雙方之間的實力将會因爲這場大笑而逆轉!
方勝皺起了眉頭,暗自猜測,劉松到底還有什麽殺手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