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勝沒想到他的第一次任務來得如此之快,隻來得及和邵九州說了一句“歐陽先生找你有事”就一路小跑來到了議事廳。
五個人6續到齊,這次領他們進入秘道的卻隻是一個相貌普通的老仆,等見了那位仍然一身黑衣的殷長老,老仆便無聲的退下了。
殷長老審視了五人一會,道:“很好,從現在開始,你們的第一次任務正式開始。你們隻需要記住兩條,服從命令,不要問爲什麽,明白了嗎?”
方勝雖有些不以爲然,還是跟着衆人喊道:“明白了。”
“馬已經在後院備好了,出”殷長老說完轉身大步向後走去。
在黑暗的走廊裏拐了幾個彎眼前便豁然開朗,衆人已經置身于一個幹淨寬敞的院子裏,院子東面牆下拴着六匹馬,竟是清一色的黑色。
殷長老來到院子西面的一間小屋前,道:“各自牽上馬,在院外等我。”
說完那殷長老就一頭紮進小屋,阮萍看了一眼那幾匹黑馬,皺着眉頭道:“真難看。”
劉梁難得地露出笑容,輕輕捏了下阮萍的手,阮萍便不再抱怨,乖乖的去牽馬,看得方勝啧啧稱奇。很快五個人全牽了馬,在門外等了片刻,便聽院中響起馬蹄聲,回頭一看,隻見一個面容慈和的老頭牽着馬走了出來。
方勝心頭立刻泛起一種奇異的感覺,如果此人就是殷長老的話,那這人穿上黑衣和脫了黑衣氣質變化也未免太大了。
“上馬吧,跟緊了。”老頭以十分冰冷的語調說完便不再看他們,腳尖在地下輕輕一點人便騰身上了馬背,一提馬缰,一人一騎已經沖了出去。
方勝忍不住心頭寒,哪裏還敢羅嗦,雙手在馬背上一撐也輕巧地躍上馬背,緊追殷長老而去。
六人一趕路便是整整一天,晚上在一個不知名的小鎮落腳時阮萍已經累得不行了,其餘人也都露出疲态,殷長老對衆人的這番反應卻不作評價,在客棧給各人要了房間後便消失了,自有小二給他們送來飯菜。
次日天未亮殷長老就把五人挨個叫了起來,一人了一個包裹,讓他們馬上換了衣服準備出。方勝接了包裹回屋一看,隻見裏面共有兩套衣服,一套是尋常江湖人物穿的武士服,一套是夜行衣,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黑色的隻露兩個眼睛的頭套。
“嘿,這死老頭子,讓換衣服也不說換哪一套,還有,***這個頭套也忒難看了,弄塊黑布把臉遮住不就得了?”方勝正在那嘀咕,卻聽外面已響起腳步聲,大概是劉梁等人已經換好了。
這是去執行任務,肯定得穿夜行衣!方勝不再猶豫,三兩下脫了身上的衣服,又“嗖嗖嗖”把夜行衣換上,也來不及照照鏡子,拉開門就沖了出去。
“啊!”也不知是誰輕呼出來。
接着就見外面包括殷長老在内的五個人全都看怪物一樣盯着方勝看,方勝還以爲自己衣服穿反了,很快就現根本不是那麽回事,咦,别人怎麽全穿的便裝?!
阮萍已經忍不住笑了出來,而殷長老那張甚是慈祥的臉也已經闆了起來,似乎正處于爆的邊緣。
方勝告了聲罪,一溜煙又跑回屋内,以他這輩子最快的度扒了身上的夜行衣換上了武士服,然後左胳肢窩夾龍紋棍,右胳肢窩夾着包袱,雙手迅地系着腰帶跑了出來。
六個人很快上馬向鎮外趕去,沒走幾裏路天便漸漸亮了起來,方勝不由又想起了自己剛才竟穿了夜行衣出來,恨不得馬上找個地縫鑽進去。
然而殷長老策馬前行的方向很快就把大夥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因爲他竟然在往回走!難道這次的任務就是啥也不幹,來回溜兩圈?如果不是殷長老那句“不要問爲什麽”言猶在耳,隻怕早有人忍不住問出來了。
過了午時殷長老終于帶着他們改變方向,繞向濟安城之南,之後的三天,一行人曉行夜宿,向東南方趕了近千裏的路程,就連方勝都有些吃不消了。
這天晚上,殷長老終于第一次給他們開會。
六個人齊聚在殷長老的房間,方勝等五人圍桌而坐,殷長老卻背對着衆人負手站在窗戶邊。沉默了良久之後,殷長老先開口道:“雖然我與你們并無深厚情誼,但是我希望你們能知道,我也像你們一樣年青過,我比你們更了解你們在幫中的意義,在這次任務中,除非萬不得已,我不會放棄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
這番話從殷長老口中說出,五個人不由面面相觑,看着殷長老那張慈和的臉,再加上那幾句飽含深情的話,方勝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否錯怪這個老頭了,難道他真是面冷心熱?
然而接下來殷長老語氣再次轉爲平淡,長出一口氣,就像是硬要把腦子裏的感情趕跑一般,開口道:“我們這次的目标是潛往東南七十裏外白鹿山上的白鹿堡,此堡建于白鹿山南面山腰上,易守難攻。其堡主王巢是江湖上成名幾十年的人物,一套青崖掌大氣磅礴,在南秦東南五郡罕逢弟手。據調查,除王巢外白鹿堡内共有十餘位高手,分别是他的三個兒子還有親傳弟子,另外,還有大概近二百名普通弟子。白鹿堡依山而建,共有四個角樓三個門樓,上面大約各有三到五名守衛,堡外圍共有兩隊守衛巡邏,各十六人,在堡外穿插巡視,每一柱香巡視一圈。我們要做的就是,趁堡外的兩隊守衛巡邏到白鹿堡正面,也就是南面的時候,我們在不被現的情況下控制住東北角的角樓。”
“爲……呃,我明白了。”方勝正要問控制個角樓幹什麽,突然想到不能問爲什麽,隻好閉了嘴。
“明天休息一天,傍晚出,午夜前趕到白鹿山下,都回去休息吧。”
當晚方勝不免要胡思亂想,比如他們去白鹿堡到底是想幹什麽,還有就是殷長老态度的前後反差,雖然今天他明顯對他們五個表現出關切之意,可是方勝還是不能對這老頭子放心。左右想不明白,方勝忍不住歎了口氣,暗道,也許這正是幫中高層的禦下之道吧。
然而一想到自己最近武功大進,似乎也沒什麽好擔心的,便稍稍放下心來,準備躺下睡覺。對方勝來說,睡覺其實和練還真篇是一個意思,在心平氣和的情況下,隻要略默念幾句還真篇的口訣,他就能自然而然地進入混沌狀态。相比與以往,如今的那片混沌多了幾分神秘也多了幾分靜谧,方勝長時間地看着那三個漩渦靜靜旋轉,不僅不知疲憊,反而能從那份靜谧中獲得更爲旺盛的精力。
次日一早五人中隻有方勝起了床,在客棧樓下吃了早點,本想再在鎮上逛逛,卻忽然想起殷長老不許他們随便走動,隻得又回了自己房間。閑着無事,便拿着龍紋棍緩緩舞了起來……
終于捱到了傍晚,六人策馬出鎮直奔東南,約行了二十裏天便黑透了。這晚星光雖亮,月亮卻遲遲未出,方勝不由暗歎,可真是偷雞摸狗的大好時節。
正胡思亂想,殷長老道:“且停一下,全部到路邊的林子裏換上夜行衣。”
方勝等五人之間說不上熟,平時就算聚在一起也難得說上一兩句話,如今碰上換衣服這等私密事自然不願擠在一起,是以各找了個方向紮進林中,而阮萍則幹脆選了個與衆人完全相反的方向。
方勝胳膊下夾着包袱,一邊走一邊寬衣解帶,扣子腰帶全解開之時覺得入林也夠深了,于是便停下腳步,剛脫了上衣,突然鬼使神差地想到,若是能看到阮萍換衣服似乎也不錯,嘿,可惜這天太黑了點。
方勝雖不會真的去偷看,但這想法一旦出現,就忍不住順勢想象下去,他的本意倒不是看什麽春光,而是吓吓阮萍。
幹想了一會,方勝忍不住偷笑起來,他聲音雖低,然而在這寂靜的密林中實在太過突兀,他竟被自己的笑聲吓了一跳。這一吓不要緊,本來甚是膽大的他也開始覺得滲得慌,略一估算,好像自己進林子也有一會了,得趕緊出去。
正當方勝手忙腳亂地換衣服之時,他眼睛餘光突然瞥到一個人形的黑影,就站在自己左後側不遠處,這一下差點沒把他吓得叫出來,登時出了一身冷汗,卻又不敢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