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話音剛落,整個大廳“嗡”一聲亂了起來,方勝等四人也趕緊湊成一堆,商量着接下來該選什麽樣的功法。
雖然老者說針對自己的愛好選就行,但這功法卻關系到各自的前途,是以不得不慎重考慮。老者任大廳裏越來越亂,隻含笑看着,也不管管。緊接着飯菜就流水一般上了桌,雖是一百五十人的夥食,但卻頗爲精緻,可見大刀盟對這些新招的弟子十分看重。但這時除了少數早已拿定主意的,誰還有心思吃飯。
半柱香的吃飯時間很快過了一半,這時方勝四人中焦雄第一個有了主意,悶聲道:“我想好了,我學刀法。”
“爲啥?”方勝和杜言志同時問道。
焦雄應道:“我能通過測試來到這全是因爲力量、體能和忍耐這三項,其他方面資質應該不是太好。與其冒險學自己喜歡的槍法,還不如學本幫最得意的刀法,一來本幫對刀法造詣最高,二來遇到難懂之處也能找人指點。”
“那大雄哥你可得學大刀,你這身闆使什麽柳葉刀、鴛鴦刀還不跟使繡花針似的?”杜言志開玩笑道。
這話讓方勝和柳梅俱是一樂,柳梅笑了笑又趕緊闆起臉,方勝則向焦雄道:“大雄,你别沒自信啊,你看我們仨誰夠你一拳揍的?我覺得你要是喜歡槍,就選槍法,那人不是說了嗎,槍法在本幫的排名也是不低的。”
焦雄卻很堅定,搖頭道:“不,我還是學刀吧。”
此時四人還沒熟到爲對方做決定的程度,方勝就不再堅持,然後也不管另外兩個人了,開始悶頭吃飯。雖然吃得快,方勝卻是食不知味,到現在他還沒拿定主意到底學什麽。
方勝本以爲到了大刀盟都得學刀呢,現在既然有了選擇,也是十分躊躇。按說身在大刀盟裏,學刀自然最有展前途,可是他打獵用弓箭用獵叉用陷阱,就是沒用過刀,沒有一點基礎,另一方面,大刀盟裏全是拿刀的,多他一個也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那種被淹沒在人海裏的感覺實在不怎麽好受,所以他不怎麽想用刀。至于劍,對他來說顯然比刀更不順手,讓他直接給忽略了。然後就是輕功,他經常爬山爬樹,若是會了輕功,以後再幹這活自然事半功倍,可是現在不是打獵,而是在幫派裏,學了輕功也沒什麽用武之地,至于什麽刺探情報,梁上君子之類,他想想就反感。接着就是用毒、暗器、槍法,前兩個他覺得太陰損,不想學,最後一個槍法應該和他的獵叉有點像吧,倒是可以學,但問題是他不感興趣。說到興趣,他最感興趣的棍!
這全要從他和他二叔在藥鋪裏吃那些青蟒幫弟子的虧說起,當時那四人着裝一緻,人手一根齊眉棍,看起來倒是十分威風。他叔侄倆和那四人惡鬥時,明顯不是對手,倒不是人沒對方多的問題,方勝有種明顯的感覺,即使是一對一,他也不可能打得過那四人中的任何一個。那四個青蟒幫弟子顯然會棍法,這也算是方勝這輩子接觸的第一門武功了,是以印象特别深刻。
青蟒幫地仇方勝依然牢牢記着。早晚都要報。現在想想。報仇也分方式地。反正要打上門去。拿刀拿劍拿槍使暗器用毒全可以。但是全都不解氣。最解氣地肯定隻有一種。那就是拿着他們青蟒幫最最擅長地棍子殺過去!用自己地棍子把他們全部幹倒!
這麽想着。方勝突然覺得自己已經有了主意。就選棍法了!
旁邊焦雄等人看方勝吃着吃着突然一個人傻笑起來了。都有點摸不着頭腦。杜言志開玩笑道:“勝哥肯定想媳婦了。”
别人還沒什麽。旁邊地柳梅聽了卻臉紅起來。裝作沒聽見埋頭使勁扒飯。
就在這時。方勝突然醒過來。輕拍桌子對同桌地三人道:“我也想好了。我要學棍法!”
“啥?!”焦雄、杜言志和柳梅全都大吃一驚。
“我說我要學棍法,有什麽好吃驚的?我喜歡用棍,不行啊?”
“行,可是剛才那個老頭好像沒說有棍法可學啊。”杜言志尴尬地提醒道。
“呃,沒說有棍法?!!果然,他好像隻說刀、劍、槍、輕功、毒、暗器,不對,最後不還說了個‘等等’嗎?應該是還有功法沒說,大概有棍法吧?”這麽說着,方勝自己也忍不住懷疑起來。
“這麽大個幫會,應該有棍法才對。”焦雄出言安慰方勝。
方勝有些煩躁,于是趕緊轉換話題,問另外兩人道:“言志,柳梅,你們兩個想好學什麽了嗎?”
“嗯,想好了,我要學暗器。這是測穩定和反應時是那兩個人提醒我的,嘿,反正我也沒什麽特别喜歡的兵器,就學暗器吧。”杜言志道。
柳梅大概是顧忌男女之妨,所以和他們仨在一起時總是放不開,這時臉上也沒什麽表情,平靜道:“刀、槍什麽的都不适合我,所以我想學劍法和輕功,就是不知道讓不讓同時學兩門功法。”
就在這時,那老者的聲音再次響起,正好回答了柳梅的問題。
老者威嚴道:“半柱香時間已經到了,全部放下碗筷,違者依幫規杖責二十!筆紙馬上就會送到你們身邊,寫上自己的名字和想學的功法交上來,記着,隻能寫一種!”
飯前這老者還慈眉善目,飯後就突然變了臉,衆少年一時有些不适應,這時候還有不少人隻顧着想功法,并沒怎麽吃飯,聞言飛動手,想趁那老者不注意多扒兩口飯,廳中一百多人,他哪能個個都看到?
“嗖!”
“嗖!”
“嗖!”
……
自第一聲“嗖”聲響過,廳中就開始傳來“哎喲”聲和碗在地上摔碎的聲音,片刻後大廳裏再次靜了下來,坐在廳中各個地方的十餘個少年一手捂住另一手手腕,疼得直咧嘴。
“本幫一向獎懲分明,就算幫主犯了幫規也一樣要受罰!剛才被我用飛蝗石射到的十七人,寫完你們要學的功法後馬上到執法堂受罰,否則罪加一等!”
老者的這一手完全将廳中少年震住了,全都像是看神人一樣看着那老者。方勝身邊的杜言志則更是興奮,不停小聲道:“嘿,這就是暗器!我還真學對了!”
方勝驚訝于老者的功夫,但是也很反感那老者的态度。如果他最開始就說清楚不聽他的話就要杖責二十,那麽半柱香時間一到,可能連一個冒險扒飯的少年也沒有,老者自己也沒了表現功夫的機會,現在一下就有十七人挨罰,簡直就跟上了那老者的當差不多。在其後的幾年裏,方勝越來越反感大刀盟這種等級森嚴,上位者可以随意把下位者當槍使的制度,這也讓他不得不更加努力地向上爬,隻有爬得更高,能壓在自己的頭上的人才越少!
在一片肅穆中交上了自己想學的功法,除了領受杖責的十七個少年外,其他人都回了住處。方勝四人心情都不太好,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回到小院後也沒怎麽說話就各自回屋呆着去了。
次日一早,四人又在昨晚的大飯廳中用過早飯,便和其他人一起來到一個寬廣的練武場。場中早已一字排開站好了十餘人,個個神态自若穿着随意,年青的有三十許,年老能有六十多。昨日那使暗器的老者把衆少年帶到練武場後朗聲道:“這裏是本幫的十三位護法,也是你們未來五年的師傅,在以後的五年内,不僅僅是功夫,你們的一切都由十三位護法安排,有什麽不會的不懂的想學的或者想回家探親的,全都由你們的師傅代辦。好了,現在按照你們昨日所寫,聽号令去自己師傅面前站好。”
“想學刀法的到我們五人面前來。”十三位護法中最左的一位老者中氣十足道。
話音一落,一百多位少年“呼啦啦”跑過去一多半,焦雄自然也在其中,看得那老者及身邊四位護法甚是滿意。
“想學劍法的到我們兩人面前來。”話音剛落,剩下的六七十個少年裏又跑過去二三十,柳梅也匆匆說聲“我走了”跟着衆人去了。
“想學輕功的到我們兩人面前來。”話音一落,七八個少年風一樣跑了過去,很有點賽跑的架勢。
看身邊還剩二十多個人,方勝和杜言志都有點尴尬,杜言志忍不住小聲道:“勝哥,咱們倆選的武功還真夠冷門。”
才剛說完,杜言志就聽到了喊學暗器的,連忙撇下方勝飛快地跑了。
這一下隻有十二個少年還站在原地了,個個坐立不安。
“想學槍法的過來!”僅餘的三名護法中的一位開口了,臉色卻不太好。
七個少年應聲跑了過去,個個吓得連頭也不敢擡。
“想學用毒的到老夫這來。”最後兩位護法中的一位老者和顔悅色道。
最後五個少年中馬上“噔噔噔噔”跑出去四個,場中竟然隻剩下方勝一人……
這時方勝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卻見最後一名護法雙眼噴火一般瞪着孤零零在那站着的方勝,喊道:“你,是不是想學棍法,給我過來!!”
等方勝跑到那名中年護法面前,那護法拽着方勝就走,頭也不回地道:“你選什麽不好,偏偏選棍法!棍法幫裏沒人會,硬是把我一個使九節鞭的拉來給你當師傅!好在幫裏往年收集了不少棍法秘籍,我帶你去翻出來,你自己慢慢研究,有不懂的再問我,不過問了我也不一定會,所以最好别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