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宇空用天災武器對被點名的一個個目标點進行打擊時,地球上,無數旁觀者正看着那一幕幕通過巨型投影直播的場面,滿身冷汗。
看着那一幅幅畫面,此時此刻,所有人,不論貧富,貴賤或立場,隻剩下這樣一種感覺
——不是恐懼,不是慶幸,也不是震驚,而是……渺小。
還有無力。
從沒有這麽一刻,他們感覺自己是這麽得微不足道。
榮華富貴如何,權勢野心又如何,在對方眼裏跟普羅大衆完全沒有任何區别,隻不過是一隻隻可以被随時碾死的蟲子,不過稍微大一些罷了。
咽着唾沫,已不知該如何看待今天這場突然的反轉的人們,心底确乎隻剩下了這樣的一個疑問:
那個自稱宇空的,不知道是地球人還是外星人的存在,究竟要幹什麽?
很快,許多人心底就有了答案,但卻大都在要表達出時又欲言又止,不由縮了回去。
隻有一小部分人,毫無顧忌地說出。
此時,N洲,北極冰原,淵庭文明戰艦殘骸垃圾回收站所在地,遊碼秘密基地。
在全世界遊碼的勢力都遭受了重大打擊之時,不知怎麽地,作爲最核心的勢力所在地,這理應是被打擊的重中之重的地方,竟一直風平浪靜,隻是基地裏的成員的心底,卻早已一片波瀾。
望着天穹上巨大投影直播的處處毀滅的畫面,再看看屏幕上已一串全紅的勢力名單,再看看自己手中這些往日裏帶來不可一世的威風,現在卻不比破銅爛鐵強多少的“高科技”,所有人的心底,剩下的隻有絕望。
“地震,海嘯,雷暴,飓風,蟲災……”
打量着一幕幕災難直播的畫面,弗蘭娜喃喃自語着。
恍惚間,她似乎明白了什麽:
“這是十災!”
她驚叫着,語氣顫抖。
“那個怪物,它要成爲上帝,成爲人類的神!”
刹那間,處于驚懼中的弗蘭娜,豁然開朗。
可明白了,又有什麽用呢?
已經太遲了。
連不可一世的奧林匹斯山爲首的太空艦隊,都被對方碾死一隻蟲子般,不過數分鍾就消滅了,她知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自己被消滅,隻是時間問題。
“該死,我就知道,我當初的判斷是正确的,若是當時順着它們走下去,又怎麽會……”
不由地,弗蘭娜想起了當初的種種,後悔起沒有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扼殺在搖籃裏。
然而世上沒得賣後悔藥,現在懊悔不已,依然已經太遲了。
仍舊像預感中的那般,很快,災難,終于降臨了。
癱坐在椅子上的弗蘭娜的思緒,突然被一陣輕微的震動打斷。
“怎麽回事?”
她問副手。
“我……”
正要回答,但下一刻副手的思緒也被突然出現的一陣變故打斷。
隻見他們腳下的地面,突然出現了皲裂,如蜘蛛網般“咔咔咔”地向着四周蔓延出去。
“啊!”
随後,一聲慘叫,副手腳下的皲裂破碎,整個人掉入其中,生死不知,而弗蘭娜卻感覺到自己好像發燒了一般,身體仿佛發燒時候的那種感覺,在眩暈中有些輕飄飄的。
腳下,随着四處坍塌,破碎後俨然已成爲一座孤島的地面,竟仿佛升降梯一般,開始緩緩上升……
“這,這是?!”
從基地外面看去,此時可以看見這樣一幕宏偉壯觀的景象:
以殘骸爲圓心的整座基地,此時此刻在某種未知力量的作用下,竟然如同被從土裏拔出的蘿蔔一般,被從冰層與地基中連根霸氣,緩緩向着天穹上飄去。
上升過程中,除了那堅不可摧的殘骸本身,緩慢升天的建築群與水泥地面在解體,無數人或者物仿佛豆子般撒落,無濟于事地慘叫掙紮着向天上飛去。
作爲其中的一員,弗蘭娜隻感覺自己不受控制地撞在了天花闆上,腦袋一蒙,就暈了過去,什麽都不知道了。
當她再次恢複意識醒來時,卻已經出現在了這樣一個地方。
“這是什麽地方?我還活着嗎?”
晃着發疼的腦袋,弗蘭娜從地上爬起,視覺漸漸變得清晰。
然而,當世界徹底變得清楚的一刹那,卻讓她陷入了極度的恐慌:
“這,這是……”
周圍,是一個約莫有體育館大小的空間,彌漫着似藍似綠,盈盈閃爍的淡淡暗光。地面,牆壁,以及天花闆,雖然看質感是某種金屬,但卻更像是一種表面由金屬覆蓋,最外面還附帶着一層惡心的惡心至極的粘膜的肉質物,弗蘭娜還看見這些地方的表面還縱橫交錯地貼着一根根粗大的,像是動脈筋膜的管子,上下蠕動着,透過其半透明的外皮可以看見其中有一股股未知的流質物流動。
“丁玲桄榔”地,一陣巨大的聲響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猛地轉過頭去,看見了一塊銀色的巨物——是那塊作爲生物區的星艦殘骸。
它仿佛一塊彈片一般,正鑲嵌在一處肉壁中,僅僅露出一角,而此時此刻,随着肉壁的蠕動,它開始一點一點地沒入其中,很快就被徹底吞沒,消失于無形。
這一幕場景,再度讓弗蘭娜恍然大悟——她,還有整個基地,都被那隻龐大的,吞噬了奧林匹斯山太空軍戰鬥群的惡魔之眼,利用肯定是得自方舟的反重力技術牽引過去“吃”了,現在正處于它内部的某個消化地帶中。
那麽……不由地,再度起了一陣不詳預感,弗蘭娜沖向前方。
在那裏,她看見有許多跟她一同被吸進來的碎片,還有基地裏的人員,遠眺過去弗蘭娜還在其中望見了幾個身受重傷,痛苦"shen yin"着還有呼吸的。
“醒醒,醒醒!”
人總歸是懼怕孤單的,如果有一個同伴在,哪怕并不能改變什麽,也總歸比孤身一人面對恐懼要好。隻見弗蘭娜沖上前去,扶起一個已經快沒治了,就剩下一口氣,整個下半身都在上來的過程中被各種碎屑撞成了肉糜的倒黴蛋,開始急救起來,試圖讓他恢複意識。
可是,就在她剛摸到這人後不久,弗蘭娜發現腳下的地面竟然開始鼓脹,似乎有什麽東西要從下面沖出來。
反應敏捷,預感不對的她慌忙躲開,但被丢下的倒黴蛋就沒那麽好運了。
下一刻,一根蠕蟲狀物從地底下猛然彈出。它長數米,寬一米有餘,喉部布滿既像電鋸,又像粉碎機的,還在不停轉動的利齒,血盆大口猛地延展開來就将那個倒黴蛋與周圍一塊鋼鐵殘骸一并吞入。
另一邊,還有一個活着,但卻有意識能動的基地人員見到此狀,頓時吓得魂都沒了,爬動着想逃跑,卻根本無濟于事,被另一個這種蠕蟲狀物吞噬。
連個慘叫都發不出來,兩人就化爲肉糜,徹底消失在了這個怪物的口中,吓得驚恐不已的弗蘭娜不由後退。
然而,此時她确乎才發現,讓她恐懼的事情,才剛剛開始——一個接一個,這些個與惡魔之眼連在一起的怪物從地底迸出,将那些大塊的或人或物的東西吞噬。
在它們出現的同時,這怪異的地面中,也開始滲出一樣東西
——酸!
強腐蝕性的酸,那些大塊的腐蝕起來慢的被蠕蟲怪物吞了,小的細碎的,則在這詭異的酸的腐蝕下,冒着白氣消融。
連蹦帶跳,弗蘭娜四處躲避,可是,很快随着酸液四處蔓延,她周圍就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了,而那些蠕蟲狀的怪物,在此時也發現了她,加入可圍攻。
它們的動作并不是很靈活,弗蘭娜很輕松就躲過數次撕咬,并且掏出腰間的手槍還擊,但對于這外層包裹着某種未知甲殼的蠕蟲狀物來說,子彈打在外皮上隻能彈出一兩個火星,連撓癢癢都算不上。
雙重逼迫下,她很快就被逼入了死角。
“要死在了這裏了嗎?”
弗蘭娜驚恐萬分。
接下來的結果,她知道自己不是掉進酸池中化爲膿水,就是被那自帶粉碎機的蠕蟲怪物吞噬,不管哪一種都難看不已。
“罷了,認了!”
閉上眼睛,弗蘭娜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而一隻蠕蟲怪,則在此時鎖定好了已經無路可走的她,向後蓄力将身體拉長,一口撕咬過來。
眼看,弗蘭娜就要被吞噬,但就在此時:
“慢着!”
一聲厲和打斷了她的思緒。
“嗯?”
睜開眼,弗蘭娜看見,就在要将自己吞噬的一刹那的蠕蟲的動作突然停滞,那一顆顆染滿血腥的打磨牙停留位置,幾乎就貼在她的臉上,連5厘米都不到。
然後,不知怎麽地,這隻下半身連在地裏的怪物,還有其無數的同伴,似乎受到了某種命令的感召,在這一刻縮了回去,地上蔓延出的酸,也随着地面打開了數個類似浴缸的塞子的孔洞後迅速褪去。
順着聲音的來向看去,弗蘭娜看見,在這詭異的空間盡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人影。
這一幕,讓她猛然間倒吸了口涼氣: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