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空不知道,一場危機正夾雜在湧動的暗流中,悄悄地向他靠近:
“待會兒的行動兵分兩路,主力随我一并進攻造紙廠,不惜一切代價奪取目标物,速戰速決以免節外生枝,剩下留守本地清除掉這個目标,先動手探探他是否留有後手,趁現在消息除了我們外還無人得知,務必不惜一切代價将所有洩露的可能,扼殺在搖籃裏,順便多弄出點動靜把注意力吸引過來爲我們争取時間!”
……
十二小時後。
原本,正一邊思索着計劃,一邊控制兩頭有犀牛大小,長有六條腿,前足和下颚呈好像一種叫做蝼蛄的昆蟲的鏟狀的被命名爲“工程獸”的生物在進行着以拓展空間的挖掘工作的宇空,突然停下了手中的活。
他感覺到了一陣對他不利的因素正在接近。
宇空在性格上是個未雨綢缪的人,爲了防止有諸如政府的監管部門等突然到來而毫無防備,早在發展前就已經在附近布下了一層被他喚作“蟲群之網”的監視網絡。他制造了一些諸如蜻蜓,蒼蠅,蚊子,螞蟻,蟑螂等常見的飛行或陸行昆蟲,甚至連水黾,孓孓[蚊子幼蟲],水虿[蜻蜓幼蟲]這樣的“水軍”都考慮到了的寄宿體,克隆體,配合他的心靈偵測對附近進行全方位的監控。
這些随處可見,不起眼的蟲子是最好的間諜,目前以造紙廠爲圓心周圍方圓20公裏都是他的監視範圍,任何其中的風吹草動,哪怕是某窩的母老鼠跟隔壁老王偷情下了多少崽宇空都明察秋毫。
通過這些“眼睛”,宇空看見一夥不速之客進入了這個範圍:
這是一輛由十餘輛包含了大貨車,吉普車,卡車,大巴車等不同的車型組成的車隊。表面上看,這些車都是正常的過往車輛,彼此間距離拉得很開沒有露出任何倪端,但通過能穿破任何阻礙的意識波動,宇空清晰地看清楚了這些車輛裏的本來的面目:
每一輛車的裏面都攜帶着各種緻命武器,其中從步槍沖鋒等輕武器,到重機槍,火箭筒,迫擊炮,機關炮等重型武器應有盡有,甚至……其中一輛貨車,還分明是一輛僞裝成貨車的導彈發射車!
其内部塞得滿滿的,密密麻麻的彈巢讓宇空汗顔。
而這還不是最讓他震驚的。
最讓宇空震驚的,是一輛帶着一截車廂的超長貨車後面的貨鬥裏,宇空還看見了隐藏在其中的某些超級大殺器——這是一架戰鬥機,且從型号上看是現在世界上最先進的裝備激光發射器,能像直升機一樣不需要跑道直接通過噴氣垂直起降的第六代機型!
[注:書裏背景爲2044年,所以第六代戰鬥機已經誕生,可以進出大氣層的第七代戰鬥機也處于研發實驗中,而激光武器擊落飛機的實驗現在也已經成功了,在40年代規模列裝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再加上兩輛大巴車裏看那坐姿氣質就是職業軍人的人,宇空還沒覺得這支兩百餘人的從國道來的隊伍是來針對他的,那就真該去看看腦科了。
起初,他以爲到來者是軍隊,但是這些來者接下來的舉動卻推翻了這個猜測。它們在進入十六七公裏的範圍後就分開了,其中讓宇空最擔心的導彈發射車就“掉隊”了,選擇離開國道進入了附近的一片林場中,裝作等待拉貨停在了人煙稀少的林場中心的一條窄小的道路邊。它的炮口也并不是朝向宇空所在的造紙廠,而是相反地向外。
那輛裝着戰鬥機的貨車也“掉隊”了,行迹也十分難以讓人理解。滇省多山,它竟然轉小路去了附近的一座是旅遊區的山裏,也裝模作樣地像那輛導彈發射車一樣靜靜地找了個隐蔽的地方停在路邊,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如此,來者不可能是軍隊,甚至是和軍隊敵對的——那輛導彈發射車炮口朝向的一百多公裏外,來之前宇空特地查詢過,有一個軍事基地,它如此的舉動不是在針對對方就是在防範對方。
而且,如果是軍隊發現了自己,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宇空自己處在對方的位置上會怎麽做?
先不談是否會動手,首先肯定會派遣各種諸如坦克,裝甲車等重型戰争兵器,把周圍地區裏三層外三層的封鎖起來,對不對?
還有那輛戰鬥機。這裏既然是國内,飛行不受限制,不是沒有軍用機場,以戰鬥機的速度過來根本耗不了多久,難道有必要把它專門用貨車運到一個這麽接近戰場的地方藏起來增加風險嗎?
但反觀對方呢?除了那輛導彈發射車和戰鬥機,基本沒有單兵防空導彈以上規格的重武器,裝甲部隊更是無從談起,也就那兩車皮的似乎是特種兵的人有些看頭。
如此,來者隻有一個身份了——綠色森林組織!
這從車裏的來者多爲外國面孔,以及宇空在其中發現的一個下面一個代表着的地球的球體,上面一棵綠色的聖誕樹形狀的特殊徽記上得到了證實,赫然是這臭名昭著的恐怖組織的徽記!
“麻煩了!”
該來的遲早會來,但誰也沒想到它來得如此之快
雖然宇空不知道對方在管控最爲嚴格,哪怕一把破手槍都能震驚全國的國内,對方是怎麽湊了這麽一大幫人,再弄了這麽多大殺器的,但有一點宇空可以确認。
那就是對方的目的——這幫來者不善的家夥,肯定是爲了賽斯特細胞的超文明遺物而來的!
這就爲什麽解釋了直接進攻的都是輕裝部隊,戰鬥機隻有一架,導彈發射車對着外頭的原因——坦克大炮等重武器先不談對方能不能弄到,就算能,這些東西體型巨大在國内也根本藏不住,而且容易打草驚蛇;而那飛機,肯定是計劃用來在搶到超文明遺物後用于護送其逃跑用的,導彈發射車可以趁機制造混亂掩護其撤退。
這計劃,配合上這來勢洶洶的架勢,說明對方是做好有來無回的準備了,很快宇空就确認了這一點——從一輛大巴車中,宇空偷窺到了其中一名臉上帶着刀疤的40歲左右的歐美白人男子在給一車不知道從哪裏拐來的死士訓話,其反複提及的一個沒有具體名字,隻有一個“this thing”[這玩意]的英文代稱,擺明了打算在過一會兒把工廠包圍後就不惜一切代價強攻動手。
“該死,我的行蹤到底是什麽時候出現洩露,并且被對方率先知道的?!不應該啊……”
暗中,宇空開始分析可能出現纰漏的地方——首先,不可能是得到柳教授的遺物之前,因爲幾十年時間穿梭艙在教授手中都一直安然無恙,如果在那一階段出問題了對方早就找上門來了;
也不可能是之後,因爲宇空一直以來都很低調,絕對沒有作出任何可能引來對方察覺的事情,身體“死亡”的那一周由于現在這時代宅男不少加上那些天心情不好沒出門而沒有疑點;
這座廠裏存在監控裝置也不可能,在進入前就已經用明察秋毫的偵察能力掃描過數遍了,确認沒有問題;
也不可能是在搜集資料的時候被反向追蹤了,因爲這世上還沒有人能比拟他的計算力和信息技術……
到底哪裏出了問題,莫非是……該死,百密一疏,應該是這裏!
猛然間,宇空想到了一個可能出現遺漏的地方——是他研究教授筆記的那個晚上。
研讀筆記的時候,宇空的虹膜投影鏡因爲沒電了放在一邊充電,雖然他出于防範沒有利用它對筆記進行拍照存檔,研究途中也沒有戴着它,但就像教授懷疑的那樣,有某些監控世界的勢力,他們利用撒網式植入的,隐藏其中的病毒程序悄無聲息地激活了前置神像頭,并且在宇空移動眼鏡的途中将金屬球和部分筆記的内容記錄了下來!
而且,宇空的卧室恰好在書房對面,當晚金屬球出現變故的時候宇空急着跑去看沒把房間的門完全掩住,這之後發生的包括他“死而複生”的場景都被那放在床頭充電的智能眼鏡記錄了下來!
“該死該死該死……”
瞬間,宇空用這個詞在心底把自己罵了千百遍。
可是,世界上沒有賣後悔藥吃,他現在不得不開始應對一個問題:
接下來該怎麽辦?!
對方有備而來,不可能走關系打點或者利用他準備的用來應付質監部門的檢查的,利用賽斯特細胞潛入對方大腦内部進行幹擾造成幻覺假象這種謀求和平的手段。
問題隻有一個,那就是……
戰,還是不戰?!
戰,對方除了那導彈發射車和戰鬥機,其實沒有什麽能對宇空有太大威脅的東西。
甚至,這兩樣也沒用。
還是那句話,一場戰争最先比拼的就是信息。現在對方對他的情況一無所知,而宇空卻早已将對方從頭到腳看了個遍占據先機,再加上隐藏的蟲群之網,他想滅掉對方其實不需要耗費吹灰之力:
很簡單,隻需要利用微生物無法被肉眼看見的特性,讓蟲子悄悄靠近對方把完全受他控制的賽斯特細胞或者某些制造出來瞬間緻死的病菌播撒出去就行了,潛入對方體内就行了。
反正這幫家夥沒帶防化裝備也根本抵擋不住這種勝之不武的下三濫手段。
可是,這樣做這一次的危機能是能度過,但下一次呢?
不管結果如何,此事後宇空都必須離開這裏,也勢必放棄絕大部分這些天奮鬥出來的力量,而一旦動用這種掀桌子式的最終手段被綠色森林組織這個宿敵,乃至全世界知曉,下一次再被對方找上門的時候有所防範,如果他還沒來得及恢複元氣該如何應對?萬一打到一半,把附近的軍隊引來了,又是一個問題……
選擇戰要考慮的問題多多,而不戰,就這麽依附在昆蟲身上逃走并将所有的細胞自毀,又太窩囊了。何況,這一工廠的生化殘留物,自毀了也肯定會留下痕迹會被外面知道并或多或少地研究出某些東西洩露情報,如果不拉對方點墊背的豈不是虧了?
宇空陷入了猶豫中,不敢輕舉妄動,而對方則趁着這段時間,以及今天的天氣正好是一個秋日裏的陰天,遮擋住了太陽與天上的衛星的視線,迅速地分組行動開來,在附近将造紙廠包圍起來。
很快,現實就沒有那麽多時間給他婆婆媽媽了
——就在對方包圍圈展開的一刻,通過超距通訊宇空感應到,遠在藤縣的寄宿體章賈偉,被襲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