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咳咳,保羅,你那套到底行不行?這都大半天了,可沒見有人來聯系我們,是不是哪寫錯了?”
坐在酒吧角落的亞瑟低聲說道。
“沒寫錯,但……我的消息很久沒更新了”
盲眼喝了口桌上的蘇打水,回道。
“肯定是換了暗号了,我們教廷一線的暗号都是兩三個月一換,協會換的估計更勤”亞瑟揉了揉頭發:“那我們在這兒還等什麽啊,連協會的人員都找不到,上哪請求幫助,難道隻有自己找據點?可我一點這方面的訓練都沒有好不好!”
“我也沒有”
“我說這些不是讓你回這個的!!”一口喝幹了杯中的威士忌,亞瑟掏出幾張紙币放在桌上:“走吧走吧,早點回去睡覺,明早起來再想這些問題吧”
“真是的,我是倒了多大的黴才會接這個任務啊”
一邊碎碎念着,亞瑟一邊拉着盲眼離開了這個已經沒有顧客的酒吧,留下那個同樣在碎碎念兩人的消費水準的服務員收拾起台子,兩個大男人在這兒坐了八九個小時,居然就點了一杯威士忌和一杯蘇打水!
要不是這幾天酒吧生意的确不好,真的很想趕這兩個家夥出去啊!連小費也隻給了最低水準!有沒有搞錯!!至少你丫點個晚飯什麽的啊!搞得老娘本來可以提早的下班時間都晚了啊!
握着手中的紙币,服務員小妹對兩人離去的背影揮了揮拳頭。
而這兩人,此刻已經走在了如死城般的街道上,明明是不少酒吧夜店的主街道,但偏偏大街上是一個人都沒有,這種情況就算是放在人丁稀少的新美洲也算是少見的了。
“還真有點冷”
亞瑟打了個哆嗦,把風衣的扣子又系上兩個,擡眼望着已經走了這條已經走了兩百多米的街道,一路上就連那些酒吧夜店的招牌都暗了下去,整條街道隻剩下寥寥的幾盞路燈愛搭不理的亮着,伴着黑沉的夜空與幾縷冷風,還真有幾分世界末日的感覺。
“我說,你不冷嗎?”
看了眼身旁的盲眼,卻發現這個雖然經過調教,但表情還是有些匮乏的家夥露出了認真的神态,下一刻,一股精神力的波動便從盲眼身上湧出。
“有情況?”
亞瑟摸了摸腰後的短刀,能進入聖山修行的,多少都是有些本事的人,亞瑟就屬于天生身體素質強悍的那種,經過教會的訓練之後,已經完全達到了人類這個物種的巅峰,即使精神力上稍微差一些,但也足夠感知盲眼那同樣不怎麽熟練的感知了。
“嗯”
盲眼突然朝右側一個助跑,直接躍向了那邊的屋頂,人在空中已經将手伸進背後的背包,掏出了那柄長刀,後面的亞瑟也沒多言,随即跟了上去。
兩人的速度都很快,幾個起落便來到了另一個街區,盲眼開始露出焦急的神情,再度加速之後已經徹底把亞瑟落在了後面。
“這家夥……”
亞瑟暗歎了聲,隻能勉力跟上,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地方,盲眼也太過冒失了吧!
又是兩個起落,亞瑟終于看到了盲眼的身影,他竟是直接沖進了一件民宅裏,亞瑟皺了下眉,也抽出兩柄比匕首略長的短刀躍了下去,待他雙腳落在民宅門前的時候,也就隻比亞瑟慢了兩三秒鍾。
“你……嘭”
前一聲的驚訝,後一身則是某個重物倒地的聲音。
“盲眼!”
亞瑟持刀沖入,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地的屍體。
一個下半身被剝光,倒在血泊中的白人婦女,兩個全身都被剝光,身上泛着淤青,唯有脖頸留着兩點傷口的蒼白女孩,還有一具頭顱被斬斷,脖頸處還在湧出鮮血的青年屍體。
在那其中站立着的,是正面向那兩個被擺放在沙發上的女孩屍體的盲眼。
亞瑟掃了眼滾落到他腳邊的頭顱,那猩紅色的眼瞳和嘴裏露出的獠牙都證實了這具屍體的身份,至于這個現場則是證明了它的變态嗜好,一個連孩子都不放過的變态色情狂血族。
隻是盲眼怎麽會突然發現這裏?
亞瑟往前跨了一步,這時盲眼正拉起一旁的毯子蓋在那兩個女孩身上,并把其中一個趴着的女孩屍體翻了過來。
“是她?”
那個大睜着雙眼,滿臉驚恐痛苦之色的人兒,不就是上午在街角賣給他們巧克力的女孩嗎?
看着盲眼的背影,亞瑟大緻明白了到底發生了什麽,記得當時盲眼就有些在意那個女孩,大概是在那時記下了女孩的精神波動吧,而人處在極端的情緒時,情緒波動會更加膨脹而劇烈,大概是這樣才剛好引動了盲眼。
“畜生”
再往前走,亞瑟才發現右側居然還吊着一具屍體,那是一個雙腳殘廢的男人,被吊死在房梁上,稍做思索,亞瑟便明白了那個血族的行徑。
即使他也曾見識過些許血族的殘忍,但像這麽變态的,卻還是第一次見到。
“爲什麽……爲什麽……”
盲眼喃喃的說着。
“沒有爲什麽,對于血族來說,我們就是豬狗一樣的獵物罷了,這是個被血族占據的城市,他們隻是剛巧不幸的生活在這裏”
讓自己不再去看那兩個孩子的屍體,亞瑟拍了拍盲眼的肩膀。
“我預感到了,我明明預感到了,但是我卻什麽都沒有做……我預感到了……”
盲眼依舊自言自語着,似乎已經有些魔怔了。
“盲眼?”
“是我的錯,我應該保護好他們的,可我什麽都沒做……對,我總是被别人保護,被姐姐護在身後,眼睜睜的看着她走路都走不穩的回來,還要……還要笑着看着我,可我……我什麽都做不了”
“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
“盲眼!!”
亞瑟緊緊握住盲眼的肩膀,把他轉過來對着自己吼道。
“一樣的,都是一樣的”
盲眼正對着亞瑟,那蒙住雙眼的布料被眼淚浸濕成兩個黑洞。
“沒錯,在哪裏都是一樣的”
他似乎漸漸冷靜下來。
“但是我,已經不一樣了”
他的語氣已經恢複平靜。
“我終于知道那種壓抑着的感覺是什麽了”
盲眼伸出左手,一把扯掉了自己的眼罩。
“我……要淨化這個世界”
那雙天藍色的眼眸,仿若是這世間最純粹的顔色。
那一霎那,亞瑟好像看到了一個瘦弱的少女一步步從那簡陋的小房間裏走了出來,在她面前,是無盡的黑暗與混亂,而在她走過的地方……
是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