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火神石已經和之前完全不同,不僅所有模糊的空白消失不見,就連之前湧現出來的,有着法陣符号的白玉地闆也失去了那神秘的光澤。
将這一切取代的,則是一座奇異的廟宇,一座坐落在青山湖心的廟宇。
廟宇是古老的木質結構,無窗亦無門,從大門望進去,裏面不過是一個燒着三炷香卻未供奉任何東西的廳堂,兩邊是兩個卧室般的空間,之所以說是卧室般,是因爲這兩個空間和廳堂之間并沒有任何牆壁又或是隔斷,僅有兩扇木框做的門獨自立在空氣中。
蘇秦,就站在這廟宇之中向外走去。
大門外,是木闆做出的一圈空間,遠處則是一片如海一般的大湖,湖的盡頭是茂密的青山,清風拂過流水,帶來一道道水紋,就好似這廟宇還在前行一般。
蘇秦穿着一身簡單的白色睡裙,那是她都不記得穿過的款式,隻是此刻的她,卻沒有表現出半點疑惑,她站在大門前,就這麽看着流水劃過,空氣中傳來青草與花香的氣息,那是任何模拟器都無法給予的味道。
好像隻有這個味道,才符合記憶裏對青草與花香的定義。
“記憶裏……記憶裏……”
蘇秦的眼中帶着幾分迷茫之色。
“咔,咔,咔”
從微弱到清晰,蘇秦回過頭,那似乎是刻木頭的聲音,在思維反應過來之前,她已經朝那邊小步踏去。
在那裏,有着什麽……是很熟悉的……很熟悉的感覺。
比這廟,這水,這山,還要熟悉的感覺。
繞着廟宇走着,待走過最後一個拐角,她終于看到了廟宇的後方,也看到了那個傳出聲音的……人。
他穿着一襲白衫,留着長長的黑發,雖隻是一個背影,但卻給人一種親近自然,包羅萬象的感覺,此時他正蹲在那裏,手中拿着什麽不斷地刻向地面的木闆。
蘇秦遲疑了下,雖然知道這不過是幻象,但還是本能的壓低的呼吸,放輕腳步走了過去。
一直走到側面的時候,她終于看清了那個男子刻着的字。
一個簡單又龐大的……【魔】字。
隻一眼,蘇秦就呆在了原地。
因爲那個字代表的已經不僅僅是一個字,而是已經化爲了一種概念,隻是看着那個字形體,蘇秦就仿若看到了無數的混亂與毀滅,無數的悲歡離合,無數的哀嚎尖叫,甚至還有躲藏在那個地獄般世界背後的那雙……冷漠眼瞳。
那人,擡起頭看向了蘇秦。
那表情,依舊是空白,無法看清的空白。
正如在這一幕出現前放映過的其他畫面般,隻有是有他出現的,那面容就一定是空白。
隻是雖然看不清,但蘇秦卻知曉,那人知道自己就站在那裏。
也隻望了自己一眼,他便繼續低下頭,用那隻有頭發絲般粗細的刻刀繼續一點一點的刻弄着。
“這就是……你的最後一幕了嗎?”
那人忽的消失不見,蘇秦又回到了廟宇的廳堂,神情複雜到極點。
也是在這一刻,火神石徹底的歸她所有。
于此同時,亞伯城的上空閃過了一道刺眼的白光!
“嗷!!”
所有已經登上裏城牆,已經沖入城内的血族還有重甲傀儡們,全都發出了痛苦的哀嚎!
那光是如此的耀眼,如此的溫暖,卻又帶着無比的憤怒!
光,再度變得強烈,它繼續朝前行去,不過轉瞬,亞伯城外城牆以内的所有血族,無論是血奴,血族士兵,還是血族大将和重甲傀儡,都在接觸那光的瞬間化爲灰燼!
重甲傀儡軍團,全滅!
光,還在前行!
在它的對面,是已經蔓延到外城牆的荒蕪領域上空的烏雲,似乎是受到了那光的刺擊,這些烏雲也席卷起來,化爲了一隻黑色的大手,直直的抓向那團光!
“轟!”
明明隻是兩團沒有形體的光暗,卻偏偏在接觸的瞬間發出恐怖的轟鳴聲!
空氣震動出巨大的波紋,兩者接觸位置的地面,亞伯城屹立千年的城牆與其上的萬千血族們都在這瞬間化作齑粉!帶着飛灰的沖擊波更是朝周邊蔓延數百米,生生将裏城牆也沖的粉碎才停歇。
碰撞之後,那黑手瞬間被擊的潰不成型,而光卻依舊閃爍,隻是沒有之前那般強烈罷了。
這一次,下方的人群也終于能看清那光的模樣。
那個,身着白袍的長發青年。
“……王?是王!!是亞伯陛下!!!”
“亞伯陛下!?我就知道王不會抛棄我們的!!”
“亞伯陛下!!!”
城區内,聚在一起的釋夢者們齊齊松了口氣。
“呼……看起來亞伯還要占上風嘛,有的救了我們”
楚彥甩了甩刀上的鮮血,長呼了口氣,還順便把戰鬥中無暇照顧的衣服修補除塵了下。
“哎?你們都這麽嚴肅幹嘛?”
發現沒人理自己的楚彥望向周邊,發現衆人包括最沉默寡言的雷言還有9号都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額……怎麽了?該隐爆種了不成?”
一邊念着,楚彥一邊擡眼看向了由于裏外城牆都覆滅都變得異常開闊的前方。
在那半空中,一邊是身着白袍的亞伯,另一邊的則是……
“兩個人??”
楚彥也愣了,尤其是感受着那兩人傳來的壓迫感,他的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了震驚的神情。
那兩人,一個身着黑甲留着長發,一張臉和亞伯有七八分相似,隻是膚色蒼白如紙,眼瞳更是和其他血族一般的猩紅色,那人手持一柄長槍,毫無疑問就是血族之主該隐,同樣和亞伯處在這世界之巅的渡噩級超級戰力!
然而另一人,那個穿着黑色皮褲,身着敞懷長款紅皮衣,還順便背了柄大劍的家夥真的不是在cosplay鬼泣裏的但丁??
而且問題是,那個男人給人的壓迫感,也完完全全是渡噩級啊!!
“那是……阿爾法”
從出場後幾乎就沒咋說過話的雷言喃喃道。
“阿爾法!?”
V瞪大了眼睛,面色頓時凝重起來,與他做出相似反應的還有C楚源,還有7号,9号據說是傷勢複發所以脫戰到後方,在場衆人裏隻有楚彥一臉懵逼
“額,阿爾法是誰?厄組織新晉的渡噩級嗎?”
楚彥摸了摸頭,出聲問道。
“那是前一段重傷渡噩級岩武的厄組織皇級,據說他就是在彌古大人昏迷時降臨的那位‘噩種之神’’”楚源皺着眉回應道,說完還不忘補充了句:“這信息還屬于機密級别”
“那他們怎麽都知道?”
楚彥指了指周邊的這幾個執事,不過顯然衆人都沒功夫理他。
此刻,他們都在考慮一個問題。
“渡噩級也能進來,可直接接觸過這次節點的斬惡還有祝融大姐卻沒被拉進來”
V沉聲念道。
“要是拉進來了不就沒法虐咱們了嘛”
楚彥聳了聳肩。
“不,你們不明白”V看了其他人一眼,繼續說道:“我曾有個在研究院的朋友,他告訴過我,噩夢的形成可以看作是一個處在地球和伊甸世界之間的平台,而這個平台就如同天平一樣,若想要平衡出現,兩邊的本土勢力加降臨的能量就要差不多才行,這是已經被确信的規則。”
“就算是之前的集體入夢事件,也是如此,所以之前我也沒有什麽擔憂,就算對方勢大,理論上我們也不是無法反擊,但現在的态勢……我們和對方的能量比就算說是1比100也不誇張,這完全違反了噩夢平台的規則,如果厄組織連這個也能做到的話……”
“呵……算了,那也是之後的事了”
說道最後,V看向一旁的C,露出一個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