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團缥缈的黑霧,扭曲,空洞,似乎一眼就可看穿。
可是,看到的……究竟是什麽?
一個個場景,一種種情緒,無法抑制的在腦海閃現。
那無法形容的物質如活物般在那黑霧中穿行着,看得久了竟好似真的能看到,真切的無比真切的感受着它們的扭動,無數複雜的情緒在心底浮現。
人,再沒有了規則,再沒有了束縛,再沒有了僞裝,那是完完全全的自由。
也是,完完全全的……地獄。
厮殺,破壞,鮮血,屍體。
……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
猛然坐起!
心髒高速的跳動着,身上的冷汗已經浸濕了睡衣,他搖了搖頭,下床脫掉了睡衣,露出了略顯單薄的骨架和清晰的肌肉線條,唯有背部的位置,一條一尺半長的疤痕從左肩垂到了右腰。
如今的社會,早已可以消去絕大部分疤痕,即使是某些特殊的,也不會多麽明顯,可這青年背後的疤痕卻是如此猙獰,就像是一頭蜈蚣趴在地上一般,很明顯,他縫合的時候使用的還是最古老的針線縫合。
一步步走進廁所,鏡子映出了他的面龐。
那是一個标準的北地青年,淡金色的短發與眉毛把他襯的很是蒼白,臉頰消瘦,眼窩微陷,一雙淺綠色的眼眸略顯疲憊的望着鏡中的自己。
“又是那個夢……”
他看着鏡中的自己,喃喃道。
“算了,果然還是應該找蒙娜問一下,作爲一個釋夢者還做夢這也太奇怪了,但萬一被知道又有什麽麻煩的話……”他歎了口氣:“要是大叔還在就好了,最近他也很忙吧,電話總打不通”
“不想啦!蘭斯!先解決眼前的事最重要!”
那青年最後對着鏡子大聲握拳道,接着就開始了洗漱。
與此同時,一輛出租車内
“蘭斯,19歲,四年前成爲釋夢者……”坐在後排的蘇秦拿着手機扭頭道:“說起來,阿狼,我還沒問過,你成爲釋夢者多久了?”
“不要叫我阿狼”
“好的阿狼!”
“……六年,不過在那之前我還幹了五年的傭兵”
義雲扭過頭,不再去看這個無聊的女人。
“六年啊,那這個蘭斯也就比你少兩年而已,19歲啊,也就是說他15歲就成爲釋夢者了,啧啧啧,誰招募的這是,典型的殘害未成年少男啊,黑心上級什麽的指的就是這種人了吧”
蘇秦又繼續去看手機,說完這句這家夥又扭頭瞅向了義雲:“阿狼,你說這些搞招募的是不是也有指标來的,比如每年必須招夠多少人,不然就拉出去槍斃什麽的”
“……”
義雲默默地閉上了自己的僅剩右眼,用假寐沉默的反抗着蘇秦的噪音污染。
“切~讓我瞅瞅誰招募的到底”
繼續看手機。
“……父母雙亡,孤兒,在心語孤兒院長大,後由黑河市本地精英行者且爲孤兒院院長的安德烈招募,安德烈?”
不僅是蘇秦,這一次,一旁的義雲也睜眼看向這邊。
“安德烈-庫德利亞什-羅果夫”
蘇秦緩緩念道,扭過頭和義雲對視了眼。
沒錯,那就是安德烈的全名,死在了磊城行動裏那位俄羅斯大叔的全名。
“安德烈居然還是孤兒院的院長……父母雙亡,現在連院長也……”蘇秦繼續看下去:“性格開朗樂觀,神守雙修的行者,zone的能力爲心靈護盾,可以在現實擋下普通手雷的沖擊,潛力很高”
“心靈護盾……守護的力量”
手機裏那個金發青年笑的陽光燦爛,就像是那種最典型的在幸福家庭中長大的青年,喜歡交際,性格開朗。
“安德烈的消息可能還沒傳過來,普通行者的話,那邊大戰的消息是不會透露的,現在是戰後兩周,可能近期他才會收到消息”
義雲在一旁補了句。
“這樣啊”蘇秦放下了手機,歎了口氣:“話說就不能有一個正常一點的聯絡人嗎?”
“我還以爲你會稍微有點同情心來着”
義雲瞥了蘇秦一眼。
“你有嗎?”
“稍微有一點吧”
“那就這麽決定了,你來告訴他安德烈的消息”
“啥?”
“啥什麽啥?并肩作戰的可是你們哎,不要以爲我是女的就得負責心理輔導!”
“……”
“安啦,大家都是成年人,很好接受的啦,阿狼!你可以的!”
義雲默默的扭過了頭,繼續進入閉目養神狀态,雖然那個額前的青筋……跳啊跳啊……
偷笑了下,蘇秦也就繼續看起了手機裏的資料。
(比起那什麽蘭斯的心理問題,這個才是我真正感興趣的東西呢……)
“如今的目的地,處在暗岩省和冰河省之間的黑河城,一個普通的小城而已,但卻曾在2077年上了一次全國性的頭條,也是爲公衆所知的建立世界政府以來最惡劣的一次事件……黑河城藍山區事件”
蘇秦的手指停頓在那裏。
“蘭斯,原居住地爲藍山區,19歲,十年前也就是9歲,父母雙亡也是在那次事件中……那次佐道制造的慘劇”
腦海中那個戴着眼鏡的靜默男子再度與那夜瘋狂的他重疊在一起。
你真的,親手制造并樂在其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