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高大的義雲獨自靠在門外,穿着一身筆挺西裝猶如普通上班族的他卻散發着和那些白領金領完全不同的氣質,戴着眼罩的面龐棱角分明,用旁邊偷眼瞄過的女白領的話就是……
‘一個絕對野性的猛男’
很顯然,現在的他并沒有使用很高程度的忽略術。
“喂,辛先生嗎?我是義雲,現在有空嗎?”
按響電話,義雲一邊目不斜視的看向對面的幻境糊,一邊說道。
“現在可以了,抱歉,之前需要處理的消息略多,沒法接通你的電話,有什麽事嗎?”
電話裏辛先生堪比電台主播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隻是義雲卻聽出了幾分掩藏的疲憊。
“沒事,這次主要是……”義雲頓了下又忽然想到另一件事:“對了,目前的情況怎麽樣?【厄】發動襲擊了嗎?損失如何?”
“這次厄組織發動的襲擊規模很大,不僅僅是我們華夏區,北美區,新澳區,甚至古妖區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攻擊,北邊黑岩省的中心據點基本上被拔了個遍,也就隻有我們所在的首都周邊省份還算可以”
“總的來說,損失比較嚴重,尤其行者級損失很大,但由于你們報信及時,高層級别傷亡還算一般,目前已知的,有三名執事死亡,都是黑岩省的,那裏的攻擊烈度很大,不過南邊斬惡大人成功消滅了雲海城的厄組織據點,捕捉了其一名王者”
“三名執事!?”
義雲神色一變,聲音都不禁大了幾分,但又很快反應過來,目光掃過旁邊幾個注視自己的女人,他眉頭微皺,随即眉心一震,散發出屬于忽略術的波動。
不過他的忽略術現實效用明顯沒有噩夢中的好,那幾個花癡女人依舊能注意到他,隻是忽然覺得這個剛才還無比注目的男人忽然變得平庸起來,加上周邊又有别的吸引目光的事,僅又看了義雲幾眼便轉移了注意力。
“嗯,沒錯,算得上是我們協會成熟後最重大的一次損失了,說起來,自從上次學院事件後,【厄】組織就活躍了起來,不僅膽敢襲擊佐道大人,在幾個邊緣省份也異常活躍,甚至還在雲海城公然将一名執事重傷緻殘,現在看來,當時那倒更像是吸引我們注意力的方式“
“唉,不過誰又能想到這次噩夢的改變會這麽大,厄組織的潛藏的力量也的确令高層都感到震驚”辛先生少有的多說了幾句,随後又微微笑道:“呵呵,看我這次說了這麽多,對了,義雲先生,你這次是有什麽事嗎?”
“也沒什麽大事,主要是需要……”
義雲掃了眼旁邊的咖啡屋大門,身上的夢力波動再度強烈幾分,隔絕掉可能存在的探測,随後才小聲道:“我需要仔細的再調查一遍蘇秦的資料”
“蘇秦的資料?有什麽問題嗎?”
“我懷疑之前的資料有所遺漏或掩蓋,你知道的,我還有個監管的任務,總管那需要我提供報告了”
義雲如實說道,還順便提到了身爲總管的刺鳥,雖然知道辛先生是出了名的負責,但自己隻不過是個精英行者,還是加上刺鳥的名頭更有效點吧。
“我明白了,這次我會親自調查”
辛鄭重回道。
“嗯,謝了,有消息聯絡我”
挂掉電話,望着眼前的月色霧湖不禁長呼了口氣,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願意回到戰鬥序列,不過又有什麽辦法了?這次的監管者可是總管的直接命令,而且又能有比普通精英行者更多的補貼,加上現在的瓶頸,換個環境也許也不錯。
所以麻煩就麻煩點了,反正自己這個監管對象目前還不像是瘋了的類型,不過總覺得她給人的感覺變了很多,經過那次噩夢後,就像是變了個人,而且夢力……夢力似乎也不正常的增長了。
是之前就在隐藏,還是真的一次就可以成長這麽多?
算了,還是交給感知靈敏的家夥來做測驗吧。
搖了搖頭,他轉身走進了咖啡屋。
今天的音樂換成了美洲流行的藍調布魯斯,這會兒似乎是剛循環開始,前奏是一段輾轉的小号獨奏,小号的音色有些尖,卻偏偏透出濃厚舒緩的感覺,有一種獨自躺在躺椅中的慵懶。
義雲倒沒怎麽注意這些,從進門之後,他的目光就停駐在吧台邊的那個女人身上,眉頭微皺,他大步走去,在眼前那個吃吃喝喝逛逛的女人回到辦公室所在的公寓前,他都得跟着,尤其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
就在這時,小号的獨奏微微一頓,一個低沉沙啞的男聲出現,雖然不常聽這類音樂,但從發音咬字以及那厚重的音色看,想必是個上了年紀的黑人在唱。
咖啡廳的光線也随着那個黑人的聲調微微變亮或變暗,周邊坐着的男女或注視或調笑,這樣的氛圍下,望着那換了身黑色長裙的背影,義雲心中竟有了幾分不适應的異樣。
那是一種極其陌生的感覺,癢癢的又帶着些許暖意,那隻黑色的瞳孔裏,是一個姿态婀娜的背影,長發盤起露出白皙的後頸,她單手支着腦袋,斜斜的望着那在右手指間晃動的紅色酒液,慵懶而專注。
時間,好似停留在這個畫卷,僅剩變換的光影和那個仿若帶着歲月般厚重的男聲流淌,就像那指尖流動的猩紅。
第一次的,他發覺竟有一個女人可以讓人不忍觸碰,不忍去破壞這樣一幅美好慵懶又帶着幾分憂郁的畫卷。
“要來一杯嗎?”
紅酒杯上映出他此刻的模樣,蘇秦略低的聲音響起。
“……嗯”
義雲撇開目光,有些不自然的走了過去。
“喝什麽?”
蘇秦提着酒杯仰望着義雲,她臉頰透着誘人的嫣紅,眼神帶着幾分迷醉,似乎已經有些醉了。
“我……”義雲不可抑制的楞了一下,他連忙拉開椅子坐下,對正和艾爾聊天的顔柯招了招手:“來杯蘇打水”
“不喝酒嗎?”
蘇秦的眼睛微微睜大,歪過頭望着義雲。
“我隻有休息時候才喝”
義雲扭過頭不去看她,但盡管如此,他靈敏的感官還是能感受到對方不肯罷休的目光,那半醉的模樣透着幾分執拗,空氣中是紅酒淡淡的酸澀,他不敢扭頭去看,仿若隻要多一眼他的防線就會全部崩潰。
防線……崩潰?
這樣的想法好似生平第一次出現,可還未等他反應過來,那個慵懶而又憂郁的音調已再度響起。
“陪我喝一杯,好麽”
明明還有幾分距離,但卻……仿若在耳邊響起般的酥麻,簡短的字眼,分明沒有多少起伏,卻讓人敏感的察覺到那倔強背後的孤單。
木頭台面上傳來摩擦的聲音,一杯紅酒已經被推到了自己面前,餘光中,那個人已然擡頭喝起了酒。
義雲猶豫了幾分,眼前酒杯裏的紅酒還在微微蕩漾,正如他不知要不要擡起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