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秦拄着一根腿骨做的拐杖,一瘸一拐的從林中走了出來,她的臉上還有血迹,頭發淩亂,衣着也沾着灰塵,看上去狼狽不堪.
倒是那根拄着的腿骨長的驚人,僅一個大腿骨就快到蘇秦的胸部高度,若是換算爲人的話,絕對是巨人的級别。
目光掃過眼前的衆人,環月在切割蛇肉,肩膀裹着染血布條的雷重在一邊把蛇肉挂起,唯有秦岩背對着這邊坐着,懷裏抱着一個女子,即使聽到蘇秦的腳步聲也沒有回頭。
隻看一眼蘇秦就知道,秦月已經死了。
“沒有找到水源和食物,我受到了一種黑色球狀生物的襲擊,勉強擊傷後才逃了回來”她先解釋了句,微微頓了下,目光對着秦岩的位置沉聲道:“抱歉,如果我能早點回來,也許可以幫上忙……”
“沒用的”
秦岩低聲回了句。
“我們試探了大蛇的攻擊範圍,确定後才開始的行動,但沒想到它們居然在之前隐藏了可以用舌頭攻擊的方式,措不及防下”環月的雙眉緊緊皺着,眼瞳暼向秦月的屍體:“是我的錯……”
“好了,不是任何人的錯,我也沒有怪大家”秦岩輕輕的把秦月的頭從腿上移開,小心的放在地上,這才站起來轉身道:“那大蛇根本不是我們能夠匹敵的生物,那種舌頭攻擊的方式就算提前知曉我們也沒有任何辦法,更别提它們還懂得隐藏,而且大蛇的鱗甲很厚,骨刺根本無法貫穿”
“環月盡力了,雷重爲了掩護我們也收了傷,蘇秦你也沒有任何問題,獨自探索本就很危險,能回來就很好……都不必自責了,這隻是必要的犧牲,秦月也做出了她的貢獻不是嗎?至少我們現在可以解決食物和水的問題,我剛剛才是,一時有些無法接受而已,結果要你們把這條蛇都料理完了,抱歉了,呵呵”
他摸了摸頭,像往常那樣笑着,隻是那樣的笑容無論怎麽看都充滿苦澀。
“秦岩,你要還把我們當朋友的話就不要再這樣說了”蘇秦盯着秦岩的雙眼,那強烈的目光讓這個留着山羊胡的大叔臉漸漸收斂了笑容:“難過傷心根本不用抱歉,要怪的話,就怪我們都太弱了,隻怪自己的話怎麽能算是團隊”
不是很大的聲音,不是多麽鼓舞的話語,可此刻從蘇秦嘴中說出時卻帶着強大的感染力,直擊人心的話語和她堅定認同的目光一起射入秦岩的胸膛。
“呼……”他愣了幾秒,随即低下頭長長的呼了口氣:“我還以爲隻有我能感受到人心了,你可不比我差啊小秦”
“而且我剛剛在路上的時候忽然想到一件事”蘇秦揚起嘴角:“也許秦月還沒有死了,不止是秦月,也許聶雲都還活着!”
“什麽?”
這次不止是秦岩,旁邊的雷重環月也都震驚的看向了蘇秦。
“你們想想看,一開始大家都在試煉空間,但突然被拉到這裏,而且還是集體進入這裏,我沒記錯的話,這種集體入夢根本是不可行的,而且試煉空間可是以彌古大人的夢界爲基礎的,這個夢不一定就是噩種制造的噩夢,很可能我們還是在某種夢界中,要不然爲何這裏的規則和噩夢不同?所以如果真的是在某種夢界裏的話,難道幾位就沒有在夢界訓練的疼死過去的經曆嗎?”
蘇秦解釋道。
(希望如此吧,希望秦月的身體沒有和現實一樣碎裂的不成全屍……)
“對啊!有可能!試煉空間本身就是以彌古大人的夢界爲基礎的,噩種怎麽厲害也不可能直接把我們從彌古大人的夢界轉移出去!”還拿着一塊蛇肉的環月頓時興奮起來:“一直是用了某種方法把我們屏蔽了,沒錯,我之前怎麽沒有想到,這裏的規則和噩夢差了這麽多,的确很像是訓練時的噩夢啊!”
“沒錯,的确很有可能”
雷重也點了點頭。
“額……我問一下,如果在夢界訓練的疼死過去會怎樣了?”
就在這時,秦岩卻是弱弱的問了句。
“你們别這樣看我啊,以藏大人對我的訓練可沒那麽變态,難道你們都有被疼死虐死的經曆?”
面對着三人齊齊的目光,秦岩連忙補了句。
“在岩武大人夢界訓練的時候,我曾經被長刀貫穿胸膛,當時以爲自己要死了,但就像是睡了一覺的功夫,很快就蘇醒在夢界裏,在夢界裏釋夢者是不會死的,隻會沉眠,這種沉眠被人刺激下或者外部補充夢力的話就會蘇醒”
雷重少有的說了一堆話,聽了他的解釋,秦岩頓時興奮起來。
“真的嗎!這樣不就好了!如果隻是沉眠的話等到别的釋夢者來救我們時不就一切都沒問題了!”
秦岩立刻扭頭看向了秦月,妹妹那蒼白的臉上還帶着一絲勝利的微笑,一想到秦月有機會再次蘇醒,秦岩簡直忍不住要跳起來。
“也不要太樂觀,雖說這個可能性很大,但如果我們都沉睡的話,那麽這個夢界是否還會存在?所以無論怎樣,都要打起精神好好活下去,好好活的久一點才對!”
蘇秦看似潑了點冷水,但卻反倒把氣氛炒的更熱烈了。
“沒錯,呼,我會努力活下去的,不再消極了,我們大家都要一起活下去,活的越久越好!”
秦岩大聲說道,一旁的環月雷重也都笑着點了點頭。
(對啊,會活下去的,一定會活下去,就算隻有我……)
“嗯,另外還有一件事我需要問下你們”待幾人都興奮了會兒,蘇秦才問道:“你們的印記現在有反應了嗎?”
印記一開始在亂石堆時蘇秦就用過,根本沒法溝通,其他人也都是一樣,但是現在……
“沒有啊”
“沒有”
“你有反應了嗎小秦?”
“我也沒有,隻是想問下,也許随着時間的推移,我們會重新找回印記了”蘇秦說着又笑了笑:“話說回來,我可是渴的不行了。”
“喝點吧,挺涼爽的,就是腥了點”
雷重拿着一個蛇皮做的口袋遞了過來。
“這是……”
蘇秦一臉嫌棄。
“蛇血啊,很好喝的哦~”
秦岩賤賤的笑着。
“好……好吧……”
所以,隻有我能隐約感到印記了嗎?
雖然還很微弱,但似乎真的在接近,而且這次的感覺更明顯了……
一邊一臉怨念的拆開蛇血口袋,蘇秦一邊注意着在場三人的心靈光團。
那灰色,更多了……
就好像,死去人的灰色全都湧到了其他人身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