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的歎息，蘇秦坐到了一旁的茶幾上，眼睑低垂。
“你都知道了”
她用的是肯定句的語氣，略顯低沉，那台詞就像是偵探電影裏終于被抓到的犯人。
“嗯，但我誰都沒說”
蘇秦訝然的擡眼望去，與之相對的，則是一雙似有深意的眸子。
“也就是說，隻有我一個人知道而已”
他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嘴角微揚了下，可下一秒，那微笑便消失不見。
“不過，如果你繼續這樣讓我失望的話，也許我會告知協會也說不定”
黑色的眼瞳好若寒夜中的星辰，耀眼卻又透着遙遠的漠然。
“哈？繼續怎樣？”
蘇秦慢半拍的笑了下，那笑容和往常吐槽或者驚訝的時候一模一樣，隻是嘴角扯動的模樣略顯僵硬。
“山村噩夢，角鬥士噩夢，昆蟲噩夢，刺殺者噩夢，試煉空間噩夢，古堡噩夢，現實怪談，還有最近的甲丁巨人噩夢，現在在腦海裏回想下，所有你經曆并改變過的噩夢”
他又靠進了沙發裏，順便把腿翹到了茶幾上，這一次，他終于沒有用那雙讓人緊張，好似看穿一切的眸子盯着蘇秦，反倒是把目光放在那扇拉開窗簾的窗口，看向那已經黑沉壓抑的夜空。
“嗯”
蘇秦皺了下眉，輕聲應道。
“接下來，找出反常點”
“反常點？”
“把自己當做第三者，以蘇秦目前的人格表現爲模闆，然後分析出以上那些噩夢中，讓你覺得表現異常的反常部分”
他依舊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麽。
“反常的部分……”
蘇秦喃喃念道，一臉不解。
“釋夢者，是必然會慢慢單純或者說是偏執的一群人，心思也必然會慢慢統一，在這個過程中，那些被刻意遺忘的，厭惡的東西都會全部找回來，尤其是某些不想要卻偏偏是組成‘明我’人格的關鍵部分，分析的時候記得分析‘蘇秦’的全部表現，包括【zone】和天賦能力。”
他扭過頭看向蘇秦，這次他眼中的光芒反倒柔和了些，沒有平靜到非人，也沒有剛剛那好似含笑，卻飽含壓迫感的黑色，取而代之的，是帶着幾分懶散的感覺。
“……”
對着那雙眼眸，蘇秦頓了幾秒，終于閉上了雙眼。
思緒，從最初開始。
“嗯？”
猛然睜開雙眼，一雙含笑的黑眸就在眼前。
“不好意思，你閉眼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發覺之前就已經親上了啊”
他壞壞的笑着。
“……”
一秒，兩秒，三秒。
“啪！”
“滾！！！”
兩聲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含怒一擊之下，這個又一次偷吻自己的男人終于貼在了窗戶上……緩緩滑下。
“……很痛啊”他揉着頭站了起來：“你對我的人設難道不是善良柔弱偶爾吐槽的抖M來着麽，這種時候的反應應該是羞紅了臉才是吧”
“啊，的确臉紅了”
他指着蘇秦，用一種完全不驚訝的語氣說道。
“就算是抖M也會發火啊！！”
蘇秦大吼道，剛吼完就覺得不對勁兒了
“誰是抖M啊！你全家都是抖M吧！”
繼續咆哮道！
“呵呵……哈哈哈哈哈”
看着這樣的蘇秦，他卻是忽然捂着肚子大笑起來。
這次輪到蘇秦傻眼兒了，哦不，是從醒來到現在，她都一直處再傻眼兒狀态。
“你……你笑什麽……”
瞅着那個家夥，蘇秦不爽的說道，不過剛剛那壓抑的氣氛也在此刻徹底煙消雲散。
“沒什麽，大概是因爲你剛剛挺可愛的吧”
他好不容易忍下了笑聲，說出來的話卻讓蘇秦臉頰那還沒消下去的溫度再度升高了點。
“好了，總之剛剛的分析算是我給你的家庭作業，思考的時候多想想明勳的那個噩夢吧，接下來的，就是我的忠告了”
語氣認真起來了，連帶着蘇秦也緊張起來。
“簡明要點，我沒覺得試煉空間時你的做法有什麽不對，那種情況下依靠自己的力量活下來才是應該的，其次，每個釋夢者的天賦能力都和自我息息相關，而一個人的自我是沒辦法逃避的，即使真的使用了又有什麽所謂，不看清自我的話，是沒辦法繼續前行的”
他說道。
“嗯……”
“存在的就是存在的，單純的否決沒有任何意義”
他說完這句便朝蘇秦走了過來，那身影毫不留情的掠過。
“你…去哪？”
蘇秦看向他的背影，那聲音脆弱不堪。
“好不容易出來了，當然是去大吃一頓，然後醉個天翻地覆”他側過臉：“怎麽樣？要一起去嗎？”
“……嗯”
蘇秦站了起來，腳步雖然邁動着，心底的思緒卻混雜不堪。
“咔”
他拉開了大門。
“佐道，我想我隻是不知道以後會變成怎樣”
“我也很好奇那個以後，所以啊……”轉身拉起了蘇秦的手，他笑着，透着幾分邪異：“我才選擇你作爲最後一個實驗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