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全副武裝的铠甲巨漢開門進入的時候,這場有着可能的宏偉開頭的叛亂便徹底成爲了搞笑的鬧劇,其實仔細想想的話,所有的叛亂都是一樣的,開始總以爲也許能成功,跟随着那個強大的領導者一路行去,但真正成功的又有幾個?
殘餘囚犯的四分之一被屠殺,肢體在铠甲巨漢的砍刀之下被輕易地腰斬,是的,這群身高統一在2米以上的铠甲巨漢所用的唯一招式就是腰斬。
他們沖近還在繼續虐待遊戲的囚犯身邊,然後靜靜等待,直到那巨大的身影遮下光線,直到某些人發現了他們的到來,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會揮刀,從腰身一刀兩段。
下半身于是軟倒,上半身卻在地上驚恐的看着自己的腸子内髒湧出,然後驚悚的大叫,瘋狂地揮舞起雙臂,仿若那還能有什麽意義,至于那些生命力強悍的獸族大概就要多痛苦一些。
蛇女,蜥蜴男,乃至是狗頭人,當他們失去了自己的下半身後,甚至還能在地上爬行好久,一直到自己身後的血液和腸子流成一條醒目的走道後才終于停歇。
于是鬧劇,結束了。
不需要任何言語,铠甲巨漢們隻是維持着隊形繼續前行,囚犯們則像是牧羊人的羔羊般不斷後退,等他們全部退入第三牢區後,铠甲巨漢便會停止移動。
然後一兩個聰明人就回到了自己的牢房,接着即使不屬于這個牢區的囚犯也跟着進入空着的牢房,但每個牢房隻能呆兩人,一旦多一個人試圖踏入,領頭铠甲巨漢的刀便會揚起。
就這樣,第三牢區很快被填滿,接着铠甲巨漢們繼續逼近,囚犯們繼續後退,等到他們終于回到第一牢區的時候,竟隻剩下區區六七人,連原來的一半都不到。
等到那六七人也回到牢房後,铠甲巨漢才整隊離去,僅在每個牢區留下一個巨漢關閉牢門,順便收集鑰匙,但除此之外,他們竟也沒有任何處罰措施。
一切都歸于平靜,比以往的牢區更顯安靜,也有的牢房,比以往吵鬧了幾分。
“普羅米修斯……”
“幹嘛”
“你……你在生氣嗎?”
“不關你事,還有别叫我普羅米修斯”
“可那不是你的名字嗎?”
“叫我眼鏡大笨蛋”
“啊?”
“沒事少煩我”
“哦……”
小南默默的退到一邊,但和之前的躲在角落不同,這次他就隻退到同樣待在陰影下的蘇秦右側而已。
“那個……”
“幹嘛”
“我們會被懲罰的很慘吧”
小南環抱着膝蓋,看向牢籠外的走道,聲音低沉。
“大概吧”
蘇秦沒好氣應了句,說完這句卻發現小南沒有立刻回應,于是雖然心情很不好的,但蘇秦還是扭頭瞅了眼那個懦弱的青年,稍微意外的,這個喜歡崩潰加顫抖的家夥這一次卻沒有顫抖。
“喂,你不怕嗎”
半睜眼睛,蘇秦問了句。
“怕”小南扭過頭來:“可是……怕又能有什麽用呢?”
他笑着,笑的慘烈而可笑。
“無論怎樣,我都想謝謝你,普羅米修斯”
“謝我幹嘛,逃也沒逃出去,還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我可是個冷血大壞蛋了”
蘇秦輕哼了聲,不爽的撇過頭去。
“不,不是那樣的,剛剛被他們逼回來的時候我就很奇怪,照理說,那時的我應該會很害怕才是,可是我卻并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害怕”小南的聲音稍微大了些:“沒錯,我們失敗了,但跟着你,我卻看到了想都不敢去想的事物,第一次在不是被人拷上的時候睜着眼離開牢房,第一次去到别的牢區,第一次看到其他的行刑者,第一次的,我也算是一個大事件裏的一員了”
“剛剛我就一直在想,爲何明明失敗了,我感覺卻也不是那麽糟”他又把頭轉過去,眼睛看着腳尖:“現在我也許有點懂了,大概就是你傳達給我的東西吧”
“我?我傳達給你了什麽?”
蘇秦看向他,腦海中卻又浮現出她将小南推向金發男子的那一幕,忽然間,心底竟多了幾分惶恐。
“是勇氣吧,去面對的勇氣”小南黑色的眸子對向蘇秦,在陰影和昏暗的交割線中熠熠生光:“之前的我已經徹底破碎了,碎成不知道多少片散落,每次去到那裏的時候就是不斷地求饒,可是求饒真的有用嗎?就像逃亡一樣,真的又可以逃出去嗎?我想要少受些折磨就真的可以減少嗎?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好好面對,面對就是要每天被虐待的事實,面對無論如何努力求饒都要被虐待的事實,面對我就是個即使有你幫助也不敢不想去傷害仇人的弱者的事實”
“當終于承認了這一點後,竟然就莫名的感覺好多了,既然已經碎了,既然已經無法改變無法變得更好,那不如就在底層掙紮,就在底層去面對那些痛苦,不再去逃避,不如去想些什麽辦法撐住自己……呵呵,話是這樣說,不過也許下次再次被虐待的時候,我還是會哭喊着求饒吧,因爲……我根本就是這樣的人啊,看着在第四牢區那些人瘋狂地樣子,我甚至會覺得就待在這個角落也是一件不錯的事也說不定……”
小南自嘲的笑着,那是帶着絕望的笑聲,卻又摻雜着一些别的什麽。
(因爲,我根本就是這樣的人……嗎?居然還會有這樣的人存在嗎?這樣的心理幹脆去當個受虐狂好了啊!)
“倒也不必如此”蘇秦低頭望着自己的雙手:“不會無止境的一直折磨下去的,隻要你能在被折磨得時候不求饒,隻要能這樣堅持一段時間,你就也可以被升級,成爲那些行刑者中的一個,然後去折磨其他人,隻要你的方法能讓對方求饒,那你就可以一直在行刑者的位置上呆下去。”
“明白了嗎?如果不想受折磨得話,就堅持下去,然後去狠狠折磨他人就好了,就和第四牢區裏那些你口中瘋狂折磨施虐者的囚犯一樣,這就是唯一的出路”蘇秦不由的笑了:“還是說你要一輩子都這樣被虐待下去?不想的話,就好好學習,然後去虐待他人,怎麽樣?嗯?不是不想去傷害别人嗎?那你自己要怎樣活下去呢?”
“說啊,你這樣的人”
她望着小南,看着他驚呆的表情,心中竟多了幾分好似報複般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