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
輕聲念了一句，繼續換另一條腿下蹲。
“喂，你正在鍛煉吧”
耳壁内側附着的微型方塊通訊器裏，傳來一個女子語調平平的聲音。
“恩”
繼續另一條腿。
“我們抓住他了，但已經太遲，那家夥放棄了身體，強行回歸了夢界”
雖然語氣還是很淡淡的，就像是毫無感情的念着一本著作，但已經和這個女人打過幾次交道的佐道還是聽得出來，電話裏的她現在不是很開心。
“知道了”
開始連續換腿箭步蹲跳。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在佐道做到第十個箭步蹲跳的時候，女人的聲音才再度響了起來：“鋼手生前已經是的武鬥型釋夢者，雖然是新晉升的，但也已經有能力翻閱部分資料，在追捕的過程中，我們損失了三名，另外已經有兩名執事表明在釋夢中遇到了針對自己能力的噩種，兩名行者勉強強退，一名新兵級死亡，我已經要求協會所有執事級以及執事級以下成員進行的改動……”
“恩”
放下杠鈴，開始握着單杠做引體向上。
“我相信那名噩種絕對是組織裏的好手，他甚至有了可以分裂自己的能力，就算不是王者，也是很強的上位者，這是協會成立以來遭到的最大一次攻擊，雖然鋼手沒法直接接觸到以上的資料，但你曾經與對方進行過直接作戰，它肯定很熟悉你的印記波動，所以我建議你同樣進行印記的更換。”
女子繼續說道。
“要來的話，就讓它們來吧”
在女子說話的過程中，佐道以一秒兩個的速度迅速的完成了五十個引體向上，接着直接握緊單杠，身體自然垂落，開始了擡腿練腹的動作。
“你還不明白嗎？之前的确也有噩種曾在渡噩級手下存活，但這次對方并不是在單兵作戰，而是有組織的對我們進行着攻擊，我知道你很強，但你難道以爲組織裏沒有能擊敗你的王者嗎？對方可是連我們的新手以及行者都不放過的組織，你認爲一個可以和它們王者比肩的強力渡噩級會在這次行動中被如何對待？”
女子擡高了音調，明顯有些惱怒。
“……”
佐道沒有回應，但眼神也沒有任何變化。
“……”電話那頭又沉默了下，隐隐約約的，似乎聽到了一聲歎息，等那聲音再度響起的時候，那惱怒的語氣已被完全壓制消失：“你有你的想法，我無從幹涉，但至少考慮一下你周邊的人，林小姐是我們的下屬組織介紹過去的……就算你不在乎，倘若帶那個新手的時候讓她受到波及，總歸是不好，尤其現在，我們正需要新鮮血液的注入”
“我對她的能力很好奇，協會的事，等我弄明白了，會交給她自己選擇”
佐道跳了下來。
“希望如你所言，你應該知道，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
重新恢複了那公式化一樣，好似帶着幾分傲然的語氣，說完這句後，她便挂斷了電話。
耳麥中的音樂重新響起，佐道好似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繼續着體能訓練，搏擊訓練，以及最後的拉伸，一直到時間停留在八點五十分的時候，他才走出了健身房。
“是精神系的嗎？”
走出健身房，開始訓練前的思緒便再度繼續，腦海中也重新浮現出那場山村噩夢的一切細節，從頭到尾一點點回顧，就像是在看一部想象中的卻無比清晰的電影，電影很快的播完一遍，接着又突然開始倒退，一直到其中一個畫面出現才停了下來。
那是佐道抵達樹洞幫蘇秦和大牛躲過日本兵和狗子搜查之後的畫面，三人站立在恢複原狀的樹洞中，佐道扭頭看向站在一邊的大牛，蘇秦卻在一邊擺手道：“大牛沒事的，他一直在幫我，我想狗子才是”
那個畫面停留的時間一直持續到佐道走進電梯間等待，期間蘇秦和大牛的面部表情，眼神，甚至心跳都被逐一放大觀察，直到全部觀察完一遍後，那畫面才開始繼續倒退。
那是第一次高台集合的時刻，翠花在高台上被日本兵淩辱，偏偏在此刻，大牛卻擡起頭看向了高台上的翠花，眼中的欲火升騰着，即使是躲在遠處的佐道也能清晰的感應到，而通過蘇秦的視角，那滿懷欲望，恨不得上前夥同的眼神就更爲震撼了。
噩夢雖然是一種夢境，但完全可以當做真實世界來看，也是可以用常識和直覺來推算的，所以一旦确定了它的設定，那麽出現的任何反常點都應該得到注意。
而在佐道看來，這場噩夢中的反常點既不是狗子，老學究又或是雷石小花，因爲真正讓他感到反常的隻有唯一的一個，那就是……大牛。
沒錯，就是大牛。
噩夢中的人性容易出現極端化，所以各種人都有可能出現，但任何推測都是基于細節來進行的，大牛這個人物的設定在佐道看來，其實本身就是一個兩面體。
一方面，他可以是宿主的助力，林家對其有恩，其較爲憨厚的性格也願意去幫助宿主，這點蘇秦已經證明了，但同樣的，大牛的介紹中其實也隐藏了另一方面，林家對其有恩，他面對林家丈夫消失不見的狀況卻所提不多，反倒對林大嫂這個角色格外關照，加上第一次高台聚集時他的反應，這些細節也意味着，除了助力，他也同樣可以成爲傷害宿主的一員。
以佐道的經驗來看，當那個噩夢的勢被噩種小花所掌控的時候，那個噩夢****的主基調便已經完全占了上風，所以當面對狗子在外面的呼喊時，大牛應該做出的反應，其實是将宿主也就是當時的蘇秦交出去，接着同流合污，加入那些日本兵對蘇秦也就是林大嫂進行侵犯。
這也是當時狗子喊出那句話後，佐道很快出現的原因，因爲他所認爲的，需要他本人出現的真正危機并非之後狗子和日本兵的檢測，而是大牛應該出現的惡行！
高台那時大牛的反應就是噩夢給予的最好的細節提示，順勢爲助，逆勢爲惡，那才是大牛這個角色的真正設定才對。
但問題是，大牛卻并沒有符合這些設定而爲惡，反倒在狗子那樣的宣傳下，依舊選擇保護蘇秦，這一點讓佐道始終無法釋懷。
人性的光輝面突然出現？
那可能性實在太小了，比起那個，佐道更願意去相信一些更加務實的可能。
“叮，180層到了”
電梯門打開，佐道走去其中。
“恩……還需要繼續觀察”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