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叔,這裏……是三年前你發現魈居的地方嗎。”
龍天炎慢慢仰頭沖天歎了口氣,不知道在感慨些什麽,感慨了半天才說:
“是的,在這些雜亂無章的薔薇花群裏面,裝他的那口棺材都還在呢。三年沒來了,沒想到薔薇花瘋長成這樣,簡直……”
“簡直就像一顆心髒嚯。”
林槐忽然插話,語氣還是驚訝狀的。
滿勝勝也贊同他們兩的看法,覺得眼前雜亂瘋長的薔薇花藤,活像女巫的爪牙,像美杜莎的頭發,像有思想的活物。它們使勁纏繞在一起,裹成的球體活像某個巨大怪物的心髒。
對于魈居蘇醒的這地方,還有掩藏他的那口棺材,滿勝勝是充滿了好奇的。如果時間允許,她還想好好打量打量鑲着金色的棺材。不過這場景有些令人生畏,好似吸血鬼複活的地方。
林槐覺得有些悶熱了,畢竟統一分發的衣服很厚實,不太透氣,一路沒有休息的走來,被雨淋濕,又在沼澤裏泡了泡,如今早已是悶熱不堪。林槐拉開上衣拉鏈,竟然冷不丁掏出一塊毛巾擦起了汗珠。随身帶毛巾雖說是一些老人家的習慣,但是他也帶着,還豪不遮掩的拿出來擦汗,滿勝勝見了忍不住就是想笑。
滿勝勝滿腦子的想象就這樣被林槐的汗巾給擦沒了。其實滿勝勝想象過,林槐如果不是她們的敵人,她會很喜歡他的,誰讓他是個挺接地氣的富商呢。
林槐很快沒了耐性,手一揮:“走啦走啦。”
然後扭頭問龍天炎:“還有多久才到啦。”
龍天炎小皺眉頭,看看他,又看看滿勝勝,不解的說:“怎麽,不是這裏嗎?”
林槐白了他一眼:“啊當然不是啦,我們來這裏幹嘛,看亂七八糟的薔薇花?我們是要去那裏啦。”
“那裏?哪裏啊?”
龍天炎更是不解,根本不知道林槐說的“那裏”是指哪裏,他一直以爲林槐是要找自己發現魈居的地方。龍天炎坦誠道:
“我以爲你要找這裏,我最遠也隻到過這裏,再往裏面就沒去過了。”
林槐聽後居然沒有惱怒,反而是心平氣和的繼續擦汗,龍天炎看不出他是真的心态好,還是這一切早就在他預料之中。
結果竟然是後者,這一切真在林槐的意料之中。擦完汗,他就不理龍天炎了,轉而去煩滿勝勝,對她說:
“那接下來就是跟着你走咯。”
滿勝勝假裝一臉驚訝,譏笑兩聲道:“哈?跟我走?我都沒來過這裏诶!”
不太說話的葉一真此時忽然站上前來,插在林槐和滿勝勝之間妥協道:
“好啦好啦,我們來帶路啦。”
說完就扭了滿勝勝的雙肩,把她扭向另一個方向,推搡她走。滿勝勝一頭霧水,使勁用腳蹬地不願走,扭動身子說:
“我……我真的不知道路啊,你推我也沒有用啊。”
“你知道的,快走吧。”
葉一真很肯定說。滿勝勝覺得她有些異常,怎麽忽然就崩了出來催促她走,好像真知道她知道路怎麽走一樣。
這時,葉一真小聲在滿勝勝耳旁嘀咕:“别磨蹭浪費時間了,你的計量林槐全知道。”
滿勝勝小聲驚訝:“啊?這麽說你也知道了?”
葉一真點頭:“嗯。現在我們是在甕裏對吧,你利用兩個甕提前偵測好了路和環境,複制了林場,然後把大家帶到甕裏來。”
“你居然看出來了!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别管我是怎麽知道的,我知道,林槐就知道,他把馬毅陽留在甕外面自然是爲了對付你的小伎倆。對林槐來說這是萬無一失又雙重保險的,他明知道你在玩手段還願意跟着你進來,一來是做好了随時能脫離你伎倆的準備,二來是給自己提供一個先熟悉地形,再回現實世界然後直搗黃龍的機會。”
滿勝勝明确的點頭,但是沒有搭話了。其實她知道林槐已經看出自己在甕裏了,在隧道裏的時候就知道。假裝不知道路,不願意帶路,不過是在跟自己怄氣罷了,因爲她好不容易才把兩個甕控制得那麽完美,讓觀青滲入地下快去探知地形,然後用森羅之眼造就幻境。照她的預想,如果順利的話,把林槐困在這甕裏一切問題也就解決了。但姜還是老的辣,她的自以爲聰明,卻根本就騙不過林槐這隻老狐狸。
所以她才跟自己怄氣,覺得自己是那麽的膚淺,那麽的不中用。葉一真看見她逐漸失落起來,便狠狠捏她的肩頭,鼓勵她說:
“我驚訝極了,你太棒了,短短時間内就把甕控制得如此之好了。”
滿勝勝憂心忡忡淺淺一笑,沒辦法,那就乖乖的帶路吧,她同樣是迫不及待的,想去那個地方一探究竟。
她回頭無奈的看了一眼龍天炎,然後歪頭對林槐說:
“那就走吧,跟好了。”
林槐繼續裝作沒發現任何異常,很平和問滿勝勝:“還有多久啦,我這個體力有點透支啦。”
滿勝勝也沒到過那地方,隻是從觀青傳來的信息判定,估計還得走個一個鍾頭吧。
“一個小時。”她說。
“山路?要爬?”林槐面露難色問。
“要爬一些的。”
林槐無奈的搖搖頭,苦笑,想妥協又不能妥協的樣子惹得滿勝勝暗自偷笑。
林槐最終揮揮手:“走吧走吧。”
然後終于不多的端出架子,挑了兩個他的随從說:
“啊你,還有你嚯,跟我走一起,待會拽我爬山啦。”
兩個随從很聽話,立刻自覺的分布林槐左右,這就準備上手扶他了。但是被林槐躲開,被斥責到:
“現在不用啦,一會爬山的時候。”
接下來,所有人繼續向着未知出發。滿勝勝心跳加快,越來越快,不是因爲累,而且是因爲對未知的恐懼和自己的不自信。盡管腦海裏有觀青的路線圖,可她畢竟沒到過那,邁出的每一步,都必須假裝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