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耽誤時間了,海地在催我是不是,走吧走吧。”
她臉頰潮紅,眼眶濕潤,整個人失魂落魄。
莊曼捏住她的雙肩,反而把她向後推,推她坐回原位。
“你别急,坐下來。”
滿勝勝不由自主的坐下,不明白自己現在到底要怎麽做才好。莊曼慢慢的坐在她身旁,說:
“我剛才和梁海地聊了會天,就是你不在的功夫。我跟他說,你也許不會陪他去醫院了。”
滿勝勝哽咽了,故作堅強,拍拍自己的胸膛保證說:
“不我會去的,我們走,現在就走。”
莊曼再次攔住她,看着她耐心的搖着頭說:
“下午,給梁海地輸血的時候我跟他說,你也許想成爲一名女戰士。他一開始是很抗拒,但是剛才,他答應了。”
滿勝勝聽得糊裏糊塗。
莊曼又說:“我跟梁海地第一次相遇不是在這裏,不是在帳篷裏。”
莊曼這麽小心翼翼旁敲側擊的,是想說什麽?滿勝勝扭頭看着她,發現她的眼裏正閃爍着光芒。
“大概四個月前吧,我做好準備提前去了龍吸寨,正如我爸爸筆記裏寫的那排字一樣,我是去赴約的。在那裏,我遇見了梁海地,馮天孝,田煌等人。
他們一路保護我,伴随我,讓我很感動。特别是梁海地,總是很溫柔,很會照顧人,總是無微不至的把我保護起來。田煌愛玩,像一個長不大的男孩。
那段時光其實很苦,很驚心動魄,但卻是我人生中爲數不多的非常快樂難忘的時光。因爲有他們在,特别是有梁海地在,我一點都不害怕命運。”
那點眼中的光芒在她提及梁海地的時候更加閃耀了,滿勝勝一個微笑,她明白了,莊曼喜歡梁海地。
“我會盡心盡力照顧梁海地的,哪怕把我全身的血液都給他。所以如果你有因爲不能照顧他而猶豫不決的話,交給我吧。”
莊曼呼吸忽然就急促起來,也不太好意思看滿勝勝的眼睛了,正是因爲知道梁海地的心思,所以認爲自己剛才的話是否有些挑釁的意思呢。
滿勝勝轉頭看看黑法,這才想起了她之前說過那話。葉一真,田煌,莊曼和黑法最近的内心應該都挺飽受煎熬的,想着也許滿勝勝有能力幫助魈居,卻又不好意思開口央求滿勝勝。
夜裏的微風比白天更加刺骨,吹得滿勝勝的心好痛,不過吹久了就變得麻木了,心麻木也行,大不了一走了之。要不就徹底麻木,放棄自我和生命的那種,爲魈居拼盡全力。
想想田煌吧,以最樂觀的心态度日,什麽在他眼裏都不算事。他驕傲,因爲以他的能力總是無所不勝。所以這次一定是他人生中不能化解的一次大危機,他沒轍了,隻能向滿勝勝求援。
想明白這一切後,滿勝勝感到很慚愧,她想自己何德何能讓大家這麽袒護她,保護她。莊曼出生喪母,少女時期喪父,得知命運不也一個女兒身毫不猶豫地去闖龍潭虎穴……
何況滿勝勝不止是爲了愛的人,這群跟她站在一條戰線的夥伴,也是她想要守護的。
“我要怎麽做呢。”她輕聲問。
黑法直言:“不知道。但是一旦出了這個門,你就再也回不來了。”
也就是說出去之後就能逃避這一切了,代價是,就此跟魈居道了永别。
滿勝勝立刻卻就一塊大石頭堵在心口,痛得無法呼吸。
不!她不要逃避,不要跟魈居永别!
“如果選擇留下來,接下來沒有人能指導你,你隻能自己去探索該怎麽做。”黑法說。
“好、好……我留下來,我自己去探索該怎麽做。”
滿勝勝的語氣好蒼白,好蒼白。
黑法大大的松了口氣站起來,道:“我的任務完成了,我會跟着人群出去。”
“你要走了嗎。”滿勝勝問,她的意思是問黑法要徹底的退出嗎。
黑法聽得明白,特别淡然的說:
“幾年前跟林一真分手後我就決心要退出的,隻是阿芙來找到我,拜托我幫她這個忙而已。”
黑法的眼珠明顯向一側偏移,說明她沒有說實話。滿勝勝心裏清楚,她幫的不是阿芙的忙,而是魈居的忙。
黑法争分奪秒似的說:“既然決定了,我們就做交換吧。我把觀青給你,你把戒指給我。我要戴着戒指悄無聲息的出去。”
滿勝勝毫不猶豫摘下了戒指,換來了觀青。她捧在手裏仔細的看了看,見觀青像一個小紫砂壺,一隻手掌就能把它捏住,散發着漂亮的金屬光澤。
“它怎麽樣才能變成液體狀呢?”滿勝勝問。
黑法搖頭:“阿芙交給我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了,我不清楚。”
滿勝勝跟莊曼回到了隊伍裏,滿勝勝要去見梁海地。她先看見柴知樂,本以爲她會鬧鬧騰騰的,沒想到卻很安靜。但她似乎很窩心似的一臉的不愉快,好像憋了許多東西在心裏面想要爆發卻又必須忍住。
滿勝勝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小心翼翼地繞開她,去到梁海地身旁。
梁海地坐在地上閉目養神,呼吸時深時淺,特别不順暢。滿勝勝在他身旁坐了下來,正準備開口叫他,他就微微睜開眼睛淡淡的說:
“來告别的吧。”
滿勝勝鼻頭一酸,心裏說不出的難過。她同樣放心不下梁海地啊,這麽重的傷一不小心會要人命的,而在他需要她照顧的時候,她卻選擇離開。
梁海地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保持微笑,摸摸她的頭:
“勝太後手法粗魯,還是莊曼細心些,有她照顧我能少受些罪。”
滿勝勝哇呀一下鼻涕眼淚全出來了,擦一擦,把鼻涕吸回去:
“讨厭,還嫌棄我。是誰告訴你的,我的那些可能性。”
“幾個月前我就知道。”
“魈居知道嗎。”
“知道。”
果然如此,滿勝勝有了終極版本的答案,更下決心誰也不恨不怨,這個倉鼠,她說徹底的不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