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子讓梁海地非常心酸。梁海地和林魈居都經曆過如此折磨人的日子,隻能怪命運弄人啊。
梁海地想,如果能和馬毅陽在僻靜的角落談一談就好了……
林槐的目光看似落在了陰沉木桌子上,其實眼角餘光不停的在梁海地和馬毅陽身上遊走,在觀察他們倆的反應。
林槐故意露出對桌子愛不釋手的表情,拍了兩下說:
“嘿嘿,真是個好東西啊。我第一次來這個林場的時候哦,天字派宗主就一臉很不耐煩地把腳搭在這張桌子上。那時候他失憶齁,整個人看起來一愣一愣的特别傻。
他身邊跟着兩個穿鬥篷的人,男的溫文爾雅,女的古靈精怪。我還是比較了解天地鬼三派的,但是我搞不清楚那兩個鬥篷人的身份。地字派宗主,你知道他們兩個的身份麽。”
林槐就這樣毫無顧忌地表露了自己的身份,這也就說明在這間破木屋裏面,他和梁海地都不用再演戲了。
梁海地也摸摸桌子,林槐摸左邊,他摸右邊。他道:
“如果我們倆都是普通的商人的話,我若喜歡這塊陰沉木是不會讓我的競争對手知道它的存在的。好東西要先下手爲強,好比我先發現的商機,是不會透露給我的競争對手的。
然而你這麽喜歡這塊木頭,卻告訴了我它的存在。所以你其實是在暗示我,讓我到這個地方來等你。你還可以順便觀察一下我會不會去碰那個甕。”
梁海地話畢,林槐便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
“我說過,你很聰明的,跟一個多月以前我來到這裏見到的天字派宗主不一樣。”
這也算是一種誇贊,但是梁海地并不接受,他明白事實是,魈居并不笨,很聰明,隻是一個多月以前他還失憶着。
“你也說過,他那時候失憶。”
林槐毫不遲疑就點頭。
梁海地轉過去問:“你知道他失憶這件事。這件事情很隐私的,雖然你知道天地鬼三派的事情,因爲你們從來沒有停止過對三派的研究和搞破壞。但是,細到失憶這種事情,你怎麽會知道。”
“因爲阿芙告訴我了。”林槐幹脆答。
梁海地暗中捏緊了自己的拳頭:
“阿芙阿姨,真的是你們的人。”
“她不僅是我們的人,她還是創始人之一呢。”林槐道。
這個答案倒是沒讓梁海地太吃驚,也許他們早就有這方面的猜測了。既然對方願意開誠布公,他還是趕緊接着問些更有價值的吧:
“你們插手三派的事情,最終目的是什麽呢。”
“錢咯。”林槐想也不想答。
錢這個答案是必定的,但它隻是真正的答案中最淺顯的一層。梁海地沒有發表任何意見,沉默的等待林槐的接下來可能有,也可能無的發言。
“地字派宗主,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林槐道。
“嗯?什麽問題?”梁海地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
“哎呀,年紀這麽小的就這麽健忘的齁。我是問你,那兩個披鬥篷的人的真實身份。”
原來是問這個,梁海地确實沒注意林槐的這個問題,所以就沒放在心上。而後他很坦然地攤開雙臂說:“我不知道。”
看他的樣子不像在說謊,林槐也就不追着這個問題浪費時間了。他沒接着說話,而是摸着桌子繞圈圈,應該在計算下一步該說什麽。此時梁海地先發制人,一臉嗤之以鼻的表情道:
“據我所知,阿芙阿姨不缺錢,她們家家底本來就厚,這整座林場也是她的東西。她成立這個神秘組織對她有什麽好處呢,因爲這麽做的話,最終坑害的可是她的親生兒子呀。”
這個問題,林槐會不會如實回答呢,因爲這個問題就好如一本厚重的書,中心思想被挖掘了出來,人們就可以不用逐字逐句的去讀這本厚書了。而這個組織成立的目的直接就被公布出來的話,敵人就不用大費周章地去了解它,研究它,想着怎麽去攻破它。可以少繞彎路想出與之對抗的方法。
結果林槐答了:“我說過啦,就是爲了錢啊。這個世界上有人會嫌錢多的嗎?”
他給的答案讓人無法判定真假,但梁海地更偏向不願意相信這個答案,進而嘲諷林槐:
“喜歡錢?就像,你明明已經将陽洋漁業據爲己有了,還仍不滿足一樣?”
說完,梁海地偷瞄了一眼馬毅陽,他也是在故意刺激馬毅陽,想試探一下他的反應。
馬毅陽是有一些不适的反應,可沒表現出對林槐的憎惡,反而是對梁海地的鄙視。
梁海地明白了,不管出于什麽原因,馬毅陽都已經放過了林槐。
然後,林槐忽然非常真誠的說:
“哎,就因爲我和張萱的關系,你們都以爲是我害死了馬平,霸占了他的産業。
不是的啦,我和馬平是好兄弟來的,我沒想過要害他啊,至于阿陽嘛……”
他看了一眼馬毅陽,見她沒反應就繼續說:“張萱知道了阿陽的命運以後,總要爲兒子做些什麽的。可是一個剛死了老公的女人能做什麽勒,還不是隻有我這個接盤俠,馬平的好兄弟來接這個盤嘛。
欸,我有很認真照顧阿陽齁,我沒有親生的兒女,就把阿陽當親兒子一樣了啦。不信齁,你可以問問阿陽啦。”
梁海地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真的去質問馬毅陽,不能被林槐牽着鼻子走,不能爲這些細枝末梢的事浪費時間,問了也無疑是找馬毅陽的尴尬。
“那你還真是辛苦啊,要帶娃,又要把好兄弟的生意打理好,又要爲你們的組織做事。”梁海地冷嘲熱諷道。
林槐十分官方回答:
“沒關系啦,隻要阿陽萱萱過得好,我怎麽樣都無所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