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矛盾,是你的神神秘秘讓我确定了我的猜測。
你是甕的守護者,聽你的叙述,你是可以自由操控甕的。可實際上,你對甕的操控并不完全,你隻有部分的權利,所以你變得矛盾。
确切的說,操縱甕的權利被一分爲二了,然後分别落在鲫姥姥的三個身份上。
也許你會問,那權利應該是一分爲三啊。
巨蛇其實并沒有控制甕、操縱甕的能力,它被林地字‘一劈爲二’,一半永世留在甕裏化作了三足城,一半跟随你浪迹天涯了。
所以權利,是你和除巨蛇外的第三個身份同時掌握的。而巨蛇,一定是一顆牆頭草的存在。
這一點,從巨蛇化身爲石頭三番兩次接近胡琴,一邊指引她找到真相,一邊又搞着破壞就能看出。
巨蛇一定長期周旋在你和甕之間,一會兒對你舉手贊成,一會兒又跟甕串通一氣。
所以我才說,我從矛盾中猜出了第三個身份的真身。
我見鲫姥姥的時候就覺得她是個很矛盾的人,說話看似語重心長總有言外之音一樣,其實就是邏輯不明,前言不搭後語的。
爲什麽會這樣呢?沒錯,這是矛盾的結果。鲫姥姥在說話或是下達指令的時候,你和甕總有達不成一緻意見的時候,這就導緻鲫姥姥東一句西一句的了。
然後,你讓我爲你唱一首能夠打動你的歌,一來是想讓你自己得到解脫,二來是想逆日快點到來。
但是甕還在猶豫!
甕也許還在猶豫要不要毀滅自己,或者重組自己。于是乎,甕就玩了一些小動作,試圖阻止逆日。
來星樓是甕借用鲫姥姥的身體下令燒掉的。
聽說來星樓要被燒掉的時候我跟吃驚,我心想這麽一座宏偉具有藝術性的建築,好端端的爲什麽要燒掉呢?
可現在一想,鲫姥姥燒掉來星樓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不想讓我找到頭盔。
很奇怪對吧,暗示我說頭盔在來星樓,我爸在燈塔的人明明是鲫姥姥,可她又急着下令燒掉來星樓好否決自己的話,這便是矛盾之一。
另一些矛盾,要細數起來的話,實在是處處可見,雖然我并沒有什麽太有利的證據。
不過胡琴倒是矛盾的最好證明。
從一些傳言和我親自的所見所聞來看,鲫姥姥是很寵愛胡琴的,現在我知道了,寵愛胡琴的人是你。
不過說到這就又奇怪了。
鲫姥姥既然寵愛胡琴,怎麽又會在暗地裏散播謠言,煽動三足城的百姓推翻胡琴的統治呢。
甚至,你讓胡琴跟我去找尋真相,甕就趁機把你的意圖告訴了胡琴,讓胡琴也陷入要不要保衛甕的矛盾之中,于是才有了城樓上,玉鲶夫人和胡琴互相唱反調的一幕。
我終于明白胡琴不是有意兩面三刀的了,其實胡琴也被鲫姥姥,也就是你和甕一會寵溺,一會唆使的态度給弄暈了。
漸漸的,胡琴便不再信任鲫姥姥,從而找找上了巨蛇。
隻有巨蛇,才能給胡琴真正想要的答案,然後在自我掂量該怎麽做,同時還在探索的過程中,胡琴才會顯得搖擺不定亦敵亦友的。
現在看來,胡琴說最中立的了。無論她做了什麽、無論她怎麽做了,她都是聽從自己的心思最勇往直前的一個。
總之,種種證據表明,能夠和你唱反調的,一定是甕裏有權勢的。而在甕裏除了你之外,最有權勢的,非甕莫屬。
現在我再加一個猜測,你說這個世界還差海嘯,說明要毀滅甕裏的世界,一定要火山、地震和海嘯三管齊下才能辦到對吧。
那麽火山有了,地震也有了,現在就還差海嘯了。而能夠引發海嘯的,或者說能制造海嘯的,應該就是泉眼了對吧。
如果泉眼不在你這裏,那泉眼就一定是被甕給藏起來了!”
滿勝勝真想爲自己鼓掌,她覺得自己真是機靈,明明是一口氣說了一堆就連自己都覺得懸的推理,誰聽不出這推理之中,是帶了許多連蒙帶猜的成份的。
不過阿殇還真就吃這套,或者懶得再故作神秘了:
“聰明的丫頭啊,鲫靈川的第三個身份,就是甕本身。
要問我和甕的關系,說得微妙點,就像我是甕的孩子,或者甕是我的孩子一樣。
我能感覺甕的存在,我能和甕對話,我的意識還能和甕融爲一體。
甕也是一個倔強的孩子,矛盾的孩子。
如果我把甕比喻成一個果園的農夫,你們會更加真切的體會到甕的心情。
農夫種了滿滿一果園的果樹,并在精心培育之下,棵棵樹都結了碩果。
可在有一天,果園裏突然來了一群伐木工人,把農夫辛辛苦苦種的果樹一棵棵給伐了不說,樹上還莫名其妙的長出了許多蛀蟲,把果子也給蛀壞了。
農夫眼見辛苦培養的果園,竟被這些伐木工人和蛀蟲毀于一旦,心有多痛,自不必說。
關鍵是,農夫明明用籬笆将果園圍得嚴嚴實實,這些伐木工人和蛀蟲不知怎麽的就進來了。他們現在占領了果園不說,還繼續搞着破壞,趕也趕不走。
于是農夫面臨着兩個艱難的抉擇,一個是與果園玉石俱焚,這樣蛀蟲和伐木工人就沒了,但果園和自己也就沒了。
另一個抉擇就是,對伐木工人和蛀蟲視而不見,甚至與他們爲伍平分果園。
但這樣一來,果園就不是農夫的私有物了,農夫失去了對果園的主控權,不得不被迫接受果園風雲莫測的明天。
兩個抉擇都要做出犧牲,兩個抉擇都很艱難。這時候,農夫就需要一個幫他作出抉擇,或衡量輕重的人,而這個人就是我。
我一直在勸說甕,告訴它是該休息的時候了,果園沒了可以再造,如果造不了,至少能讓果園和農夫都得到解脫。
否則農夫看着果園一步步的變成荒漠,不就跟看着自己純真的孩子變成惡魔一樣嗎!
于是,甕開始動搖了。
我們都知道要真正的做一個割舍有多困難,所以,我和甕才會出現你所說的那些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