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話的過程中,無論涉及怎樣的話題和浮現何種畫面,鴙岩的語氣都是不怒不嗔非常平和的,這也許就是出家人的氣量和肚量?
“你的母親是……”滿勝勝有些一頭霧水的問,這話題跟她此來的目的并沒有什麽關系,但出于禮貌也得順着話茬走不是。
鴙岩謙虛一笑說:
“我的母親就在三足城最最高處不勝寒的地方。”
滿勝勝嘀咕:
“高處不勝寒,從字面上單純的來理解就是最高的地方了?三足城最高的地方就是女星宮嘛,難不成……你的母親是鲫姥姥?!還是……金烏?”
當然不可能是千年烏鴉三足金烏,她隻是滿勝勝爲了答案不那麽肯定生硬而附加出來的選項。
鴙岩慧眼識珠,一下就看出了滿勝勝的謙恭柔和,或者說狡猾,直接幹脆的回答:
“我的母親既是鲫靈川,又不是鲫靈川。”
這算是個什麽答案,滿勝勝這回可是真分析不出來了。
“……啊?”滿勝勝歪着頭。
見她疑惑,鴙岩對她招了招手說:
“你過來吧姑娘,我跟你說幾句悄悄話。”
滿勝勝心想也就五幾米的距離還用得着說什麽悄悄話麽,再說了,在這火山肚裏,根本就不可能有其他人,他還怕别人聽了去嗎。
那就過去吧,不過……
“可是,我是坐在一朵漂浮着的蓮花座上,我怎麽才能到你那去呢?”滿勝勝無奈看看底下的蓮花渡有些困擾的說。
鴙岩告訴她:
“想要駕馭這個世界,思想和意志力就要達到一定的境界,一旦境界達到了,你就會變成這個世界的任何一種元素。
可以是風,可以是水,可以是統治他們的人,當然,也能像我一樣化身成爲岩漿。
現在是我讓你漂浮着,但你可以用你的意志力控制蓮花座,讓它向我飄過來。”
滿勝勝皺了皺眉頭,心想幹嘛飄來飄去這麽麻煩,直接這麽說,聲音也挺清晰明朗的不好嗎?況且,鴙岩所說的意思她是明白的,可真要做起來就有些天方夜譚了。
不過,滿勝勝還是照鴙岩所說的話試了一試,當然,一開始總是不得要領。
“走!”
滿勝勝突然給蓮花渡發号施令,打了個響指不說,還把手指向鴙岩的方向,就像将蓮花渡當成了一匹馬似的。
但是這匹馬大概是匹不聽指揮的高傲馬,對滿勝勝的指令沒有一點兒反應。
見滿勝勝不得要領,鴙岩耐心的指點她道:
“姑娘,你想知道我的故事麽。”
滿勝勝點頭:“當然想知道啊,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聽說過你的故事了,我當然想知道。”
“現在就是機會,你隻要靠近我就會知道一切,但你一直在磨磨唧唧的浪費時間。”鴙岩說。
的确是這樣,可滿勝勝不明白怎樣才能達到鴙岩所說的境界,驅使蓮花渡向他飄過去呢!
滿勝勝有些沮喪的埋下了頭,一邊重新思考驅使蓮花渡的方法,一邊腦子裏突然浮現了魈居和夥伴們的樣子。
在腦海裏看見他們的瞬間,滿勝勝暗暗的下了決心,心想一定得把這件事給辦成。然後得勝而歸,給大家說說鴙岩的故事的真實版本。
想着想着,滿勝勝便不自覺的擡了頭,慢慢的看向了鴙岩和尚,然後在心裏燃起了一個強烈的念頭——我想靠近他,我要靠近他,我要知道答案,大家還在等着我回去呢!
結果奇迹般的,在滿勝勝燃起滿心鬥志,心無雜念的一心想象鴙岩靠近的時候,蓮花渡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朝着鴙岩飄了過去。
不時間,滿勝勝就這樣到達了鴙岩的跟前。
“哈哈哈,這樣不就做到了不是嗎,我剛剛已經看到了你的内心,人一旦拿出勇氣做決定并有将它貫徹到底的決心時,這是意志力最強的時候。
你想把我的故事分享給你腦海裏浮現的那些人,那個叫林一真的,是你第一個就想要分享的人對吧。
原來他就是現任的地字派宗主,那麽那個叫梁海地的,就是梁地字的兒子了吧。”
鴙岩對着滿勝勝說這番話的時候,滿勝勝與他近得已經能看清臉上的紋路了。在如此距離,滿勝勝能夠清晰的捕捉鴙岩的眼神。
遠了看模模糊糊能将鴙岩的五官認個大概,結果湊近了看,滿勝勝發現鴙岩不僅長相正派,眉宇之間和梁海地居然還有些相似。
說相似,倒不如說是熟悉。
因爲滿勝勝是從小跟梁海地一塊看着對方互相長大的,即使他們分隔了數年,凝視對方時那熟悉的感覺是不會變的。而鴙岩正好叩擊心靈的就給了滿勝勝這樣的感覺。
“你居然知道天字派和地字派的事,連宗主的名字都知道!”滿勝勝望着鴙岩的眉心說。
鴙岩微微一笑:
“你做得很好,成功讓蓮花渡載着你飄了過來。那麽我就要兌現我的承諾,把一切都告訴你,至于你問的那個問題,答案就在接下來已經看到的那些場景中。”
說罷,鴙岩雙手一擡向前推掌,像一位氣功大師一般向滿勝勝的雙肩使勁推了去,直接将毫無防備的滿勝勝打下蓮花渡,朝底下炙熱的岩漿墜了去!
鴙岩還喊到:
“我是岩漿她是水,現在岩漿已經有了,想要水就靠你了!等岩漿和水相遇相結合之後,就是這個世界化爲虛無的時刻!”
滿勝勝不明白鴙岩在亂七八糟的說些什麽,故作神秘的這些話語,她早就聽夠聽膩也來不及分析了,因爲她眨眼間就會掉進滾燙的岩漿水裏。
“噗通!”
滿勝勝重重地墜進了岩漿,可岩漿卻出人意料的不燙!岩漿不僅沒有傷害滿勝勝的身體,居然還讓她感到溫度适中,舒舒服服的像是做了一個夢。
在夢裏,滿勝勝看着鴙岩從芽兒青山拜别佛門踏上旅途,直到走進那個小漁村,邂逅了擁有銀色長發的阿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