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我們一無所有。沒有記憶、不識字、不懂喜怒哀樂、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東西,爲何會存在于天地間。
不過,我們能輕易的看透别人的想法,感知别人的喜怒哀樂,并相當強烈。
所以我們現在擁有的喜怒哀樂,我們的語言,都是後天通過與人的接觸學習來的。
我們蘇醒過來的那座山叫做魈山,又撿到了鬼狒狒面具,所以我們就自稱魈人了。至于獨足鬼的話,是因爲有一段時間,我們與别的部族征戰時總是帶着狒狒面具,久而久之打出名号了後,被别人賦予了獨足鬼這個聞風喪膽的名字。
其實我獨足鬼一族的人并不多,從森林裏蘇醒的九支部族加起來還不到一千人,而且這個數字正在瘋狂的減少。”
趙光義問:
“既然你們什麽都不記得了,又怎麽會組成一支強悍的族群呢?關鍵是你們的神,是怎麽找到你們的!”
“其實我們獨足鬼一族相互之間是沒有血緣關系的,除了我和我的親弟弟外。
我們從魈山森林裏蘇醒的時候,情形也很詭異。
那時,我第一個蘇醒。醒來後我發覺我的四周零零散散的躺着八個人,然後八個人也相繼蘇醒,醒來後情況跟我相同,腦子裏一片空白。
我們互相麻木的看着對方,不知對方爲何許人,也不知自己爲何身在此處。不過,我們同時蘇醒過來的九個人,卻有一個相同的特點,那就是除了之前所說的面具和身穿同樣的衣服外,我們都是各自背靠一棵被攔腰斬斷的大樹莊醒來的。
那樹樁非常的寬厚,有一個成年男子的背那麽粗,樹樁的下部被深深地插入土裏,被截斷的部分則像被大火燒過一樣,已經化爲了焦炭!
此時,我和其他八個人又面面相觑地互看了一眼,心裏同時湧上了一股強烈的沖動,認爲得将背後的這棵樹樁給刨出來帶走才行!
于是,我們互相之間沒有交流,也沒有任何人跟我們對話,但我們就像同時接受到了誰的指示一樣,轉身開始對木樁進行瘋狂的挖掘。
就在挖掘的途中,我們明顯聽到四周的樹林裏有東西在沙沙作響,并在朝我們靠近。不過我們無暇顧及,隻是一心想将這木樁給挖出來!
然後,樹樁果真被我們九個人分别給挖了出來,樹林中沙沙作響的主也現身了。
原來在樹林裏制造動靜的是一群人,而且數量還不少。
這群人出來後走,不由分說地便排成了九隻小隊,然後分别跪在了我們九個人跟前,把我們當作天神一樣虔誠的跪拜着!
此時,不需要任何言語,我們心中又受到了一次感知。
感知告訴我們,我們是特别的,他們跪拜我們是對我們的心悅誠服,就像文武百官會跪拜皇帝一般。
我們是首領,是身負使命的人、拯救他們的人,所以我們欣然接受了他們的跪拜。
跪拜完成後,我們九個背靠樹樁蘇醒過來的魈人又莫名受到了一個感知,感知給了我們名字,讓我們姓林。我叫林天字,我的弟弟叫林地字,而剩下的七個人,則分别以金木水火土乾坤七個字來取名,比如林金字,林木字等等。
感知讓我們九個人結成了兄弟,并帶着跪拜我們的九隻隊伍下了山。當然,還有那些被我們刨起來的木樁。
而後,無論我們獨足鬼一族接到何種的任務,需要行進到哪裏,都會帶着那些木樁進行轉移。
它就像我們生命中最不可缺少的部分一樣,也是我們的守護神。有了它,我們魈人的力量就會源源不絕。
不過時至今日,我們都不知道自己爲何會躺在魈山中醒來,自己原本是誰?父母是誰?可有兄弟姐妹?或是哪裏人。
至于你問的,我們是怎麽受到神的指引的,那就得從下山講起了。
我們下山後,仍舊對蘇醒前的記憶一無所知,但我們心中有一張大網,我們就像網中的蜘蛛一樣,處在網的最中心。而這張網就是用來接收神的旨意的。
神就像獵物,或者裝成獵物來觸碰我們這張大網,位于網中的我們自然就能感知網的震動,接着震動就會告訴我們,神給我們帶來了一個什麽樣的消息或指示,我們就會采取相應的行動了。
也就是說神的指令是不需要具體的人或者語言來發出的,它隻是我們内心的一個聲音,像蛛網上的振動一樣能送進我們的腦子裏。
也是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最終發現了自己與常人的不同之處。
在連年征戰中,在神下達的各種命令的執行途中,我們發覺我們竟然天賦異禀!
我們能輕易看穿人們的内心,焦慮恐懼或開心。我們能看見風流淌的軌迹,知道它将從哪來,然後吹向哪裏去。我們還能輕易地迷惑别人,給别人制造幻象……等等總之常人無法做到和懼怕的事。
甚至,我們的壽命也得到了延伸,變得無始無終,自我們從魈山醒來以後,我們已經活了幾百年了。
我們無法解釋這一現象,但無疑在擁有這些力量和生命的開始,我們感覺自己是超凡脫俗的,是能夠駕馭一切的,對于别人來說,我們就是神,而我們自己也爲自己的永生而感到沾沾自喜。”
“這樣不是很好嗎!連我都忌妒你們魈人,永生是每一個凡人的夢想啊!你爲此有什麽好苦惱的呢?”趙光義不明白問。
魈人自嘲一笑:
“我之前就說過了,因爲我們的天賦異禀,就會輕易的感到比常人多十倍的痛苦和開心。
結果活得越長,當金錢時間和生命在我們的力量之下變得唾手可得的時候,接觸到的人越多,我們不是會越失去自我,就越想活的跟個普通人一樣。
因爲普通人能給自我定位,找到自我存在的意義和價值,并在短暫而有限的生命中去實現它們。可我們魈人卻不行!
也許我們是永生了,可我們無法主宰自己的人生,而是随時得遵照着神的旨意行動,在神沒有任何指示的時候,我們就變成了迷途的羔羊,不是自己該去哪兒,該做點什麽。
而這個時候,就是内心最脆弱最可怕的時候。因爲我們不能去想哪怕一丁點的,關于我們的父母是誰?我們可有兄弟姐妹之類的問題。
因爲一想,我們的内心就會徹底的崩塌了。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孤獨,随着我們生命的無限,這種緻命的孤獨會揮之不去的伴随着我們永遠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