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勝勝眨巴眨巴眼睛問:“叔叔你那時候說的少宗主真是他啊!”
莊元慶先是看了看梁海地後,再回答滿勝勝說:
“本來,鬼派的‘血種’是有兩位宗主可以依靠的,但是地字派叛變了,地字派的少宗主如今也是凡夫俗子一個了,你能倚仗的不就隻剩下天字派的少宗主林一真了嘛。”
倚仗什麽的,滿勝勝認爲自己還沒軟弱到必須得依靠别人的扶助才能前行的程度,但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确實有些開始依賴魈居了,比如之前在玉米地裏追逐莊元慶的時候,行動受阻,滿勝勝第一個想要祈求幫助的人就是魈居。
爲了隐藏這一事實,滿勝勝趕緊翻舊賬道:
“能指望他才怪了,您都不知道這位少爺在林場失憶的時候,根本就不食煙火,不知百姓疾苦,也不懂得人情世故。每天除了在小别墅前的草地裏打盹,就是不停的得罪客戶,要麽就是跟他的未婚妻卿卿我我的沒有生意人該有的鬥志,導緻林場幾乎零收入,員工工資一發就入不敷出!可以說,我欠下的債務都是爲了給他擦屁股!”
“既然這樣,你爲何還要替這位少爺收拾爛攤子,離開林場不就行了。”莊元慶吸着煙嘴道。
滿勝勝馬上失落着回答說:“……有很複雜的原因啦,而且,離開林場我也無處可去……”
梁海地歎了口氣,意味深長的歎息聲中帶着深深的憐憫和自責。因爲在幫滿勝勝糊稀泥,他沒辦法再摸滿勝勝的頭,于是用自己的頭撞了滿勝勝的頭,似乎是想将她消沉的意志給撞走,然後道:
“小滿,在你的廉租房裏的時候,我說的話是認真的……不,它是真理,是我現在除了改變天地鬼三派的命運外,唯二的信條。即使我已經不能被稱爲宗主了,但我會拼盡全力去保護你的。”
滿勝勝回想了一下在廉租房的時候,梁海地到底對自己講了什麽,結果那日梁海地與自己的媽媽滿愛樂不請自來,擅自闖入自己的廉租房的回憶便接踵而來,對于那天自己奪門而出的态度,滿勝勝正在忏悔。
姑且先将梁海地那日說自己是特地從英國回來娶滿勝勝的話題先放在一邊不談,因爲在已經牽扯出的天地鬼三派的事實面前,梁海地回來中國再出現在滿勝勝眼前的目的,顯然不會如梁海地所說的那麽單純了。但是作爲老朋友來說,滿勝勝那日的态度就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了。
而最讓滿勝勝忏悔的,其實是她對自己已有兩年未見的媽媽,那麽任性和氣急敗壞的态度。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或對梁海地來說算是遺憾的事。那就是,在他離開的這十年間,經曆了太多的滿勝勝,已經過分強化了自己的内心,她不會特地去期盼和依賴誰的幫助了,也把心落在了魈居身上。
于是,滿勝勝淡定的對梁海地笑了笑說:“謝謝你海地,我……”,但才開口,莊元慶就故意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不止一次了,莊園慶總是一見梁海地對滿勝勝表明心迹就着急爲魈居找存在感道:
“哎呀呀,原來你一點都不了解一真嘛!”
滿勝勝的注意力果真被吸引了過去,轉過頭看着莊元慶問:“啊,叔叔你說了什麽?”
莊元慶一臉暗爽,雖然濃密的胡須替他完美的遮掩了過去,他道:
“我是說,你誤會一真啦。首先,你自己也說他那時候是處在失憶狀态嘛,很多事是身不由己的。再者,看來丫頭你還有所不知,一真不可能不谙世故,因爲九感魈人最擅長的就是讀心!一個能很快看穿别人内心想法的人,最擅長的就是順水推舟,他又怎會一個勁的去得罪人呢。”
魈居恢複記憶以後,除了性格的高冷較之前沒什麽太明顯的變化外,行事作風确實是判若兩人了,所以滿勝勝同意莊元慶的話,認爲失憶确實是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魈居的作風,從而……
等等,滿勝勝這才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詞彙——讀心!
“什麽?!魈居會讀心術!那不是早就把我心裏的小九九給讀出來了!”
滿勝勝一邊後知後覺的大叫,一邊趕緊用已經複原好的小半個甕罩在自己胸前。莊元慶見狀大笑:
“哈哈哈,遮住也沒有。九感之力的讀心,不是用眼睛去看就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麽那麽簡單,而是通過比一般人類多出來的三個感官去多元化的分析,從而猜測出對方在想什麽,正确率幾乎百分之百。
所以我相信,一真如果不斷的得罪客戶,将客戶拒之門外,一定是有他的理由的,因爲他清楚那些所謂的客戶在打什麽算盤。”
“可是……客戶上門就是談生意滴呀,還能打什麽算盤?”
滿勝勝疑惑的同時仍舊不肯放下罩在胸前的甕問。
“那,就要看你們的林場能有什麽算盤給他們打了。”
莊元慶一席話驚醒夢中人,真是個老謀深算的角色。别說他已經被困在這十年了,沒到過林場卻能思考得這麽深遠,而滿勝勝成天在林場泡着,卻空爲一堆爛攤子忙得焦頭爛額。
現在經莊元慶這麽一點撥,再一聯想龍天炎說過的話和魈居對二号坡隧道保密的态度,滿勝勝終于相信自己經營了兩年的林場絕對是個“不簡單”的地方。
……那又怎樣,即使如此也還是改變不了滿勝勝很可能已經被魈居把自己的内心看了個一幹二淨這個事實!滿勝勝懊惱,自己還一直瞎擔心在雨噬林的時候,一氣之下就對魈居表白,也不知他聽出來沒。現在倒好,人家根本就不用聽不用猜,早就對自己的小九九了如指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