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無聲的走了半天,看來這裏确實不是二号坡隧道,因爲山洞已經走到了頭,再往前便是死胡同一條。面具男走到最裏面,扯下一個火把照亮石壁,對滿勝勝說:
“你來幫我翻譯一下,這石壁上寫的是什麽意思。”
原來自己的用處在這裏,她恍然大悟。石壁上會寫着什麽呢?她擔心又得穿幫。要寫的是英文,那絕對沒問題,要是其它文字……就瞎掰一個?
面具男爲她照亮石壁以便她慢慢閱讀。她湊近一看,太好了,是英文!她很快翻譯出上面的内容,但有些不明所述;
“上面說……我本凡人,一朝成神。食泉水之祿,促王朝更疊。凡人有心,雖神必滅。凡人如你,打開神域,尋找龍……”
聽完面具男懊惱一笑,雙手合十請求到:
“……你真厲害,但能不這麽文言文嗎?”
他一副十分爲難的表情看着她。她清清嗓子,重新解釋了一遍:“大概是說,這個人本來是個凡人,可能因爲什麽原因變成了神。然後就有人源源不斷的給他送錢來,求他辦事,他緻使一個個王朝覆滅又建立。
雖然是神,但是還是被有心的凡人打敗了。如果你是那個凡人,就來打開神域,尋找龍?”
她也不确定最後幾句是什麽意思,該不該這樣翻譯。
聽完她白話版的解釋,面具男似乎明白了什麽,看着石壁上的字陷入了沉思。她從側面看着他,他現在這幅專注的表情,實在是跟林魈居沒有區别。
“你出去吧。”
面具男突然背對着她,讓她出去。她心想他可能需要一個私密空間來研究這些文字,或者他已經明白字裏的玄機,不想讓她知道。
她點點頭自覺地扭頭走出山洞,但先是對他說了一句:“哦,那我在洞口等你出來。”
“不要等我!”面具男斬釘截鐵回答。
“趕緊走,不要回頭,不要等我。”
說完,山洞劇烈地晃了起來。她以爲是地震或者塌方了,一把抓住面具男衣袖便往洞外跑,卻被他推向洞口。一塊巨石掉下來橫在了兩人中間,面具男返回洞的深處,背靠盡頭的石壁,她以爲她看錯了,石壁竟然在往裏收縮。
面具男揮揮手讓她趕緊走,不然就會被山體活埋。顧不了了,石壁已經帶着面具男後退到光線無法照射的地方,她已經看不清他了。她趕緊朝着洞外跑,剛出洞口,洞的深處傳來面具男最後一聲呐喊: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對了,我叫林魈居……”
聽到這三個字,她猛地轉身,四周已經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
山洞不見了,她也不在山裏了。四周一片漆黑,像被困在一口鐵鍋裏一樣。遠處黑暗中飛來了一隻五彩斑斓的大蝴蝶,非常巨大,大到一個人正騎在它背上哈哈大笑。
“丫頭,我說的沒錯吧。你就是翻譯,你活下來了,哈哈哈哈。”
蝴蝶背上的人從空中朝着她喊話,聲音很是熟悉。她擡頭看了半天,終于看清這個人,是已經被槍殺了的老頭!
老頭好像知道她的想法,立刻否認到:“哈哈哈,我才不是老頭,它也不是蝴蝶。我們隻是一朵花。”
蝴蝶在她頭上盤旋,灑下不少粉末,她不小心吸進了肺裏,搶得眼淚直流。
“哈哈哈,回去吧!”
老頭繼續說着話,但她已經睜不開眼,聽不清他在哪了。粉末無孔不入,她看不見、聽不清、不能呼吸,倒在地上難過的抽搐起來。
不能呼吸了!她四肢胡亂踢打,踢得被子滿天飛,還把自己踢下了床。她哎呦悶叫一聲,發現自己竟然被摔醒了!
她疑神疑鬼的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又回到遊輪上了,之前的一切果然都是夢?又做這種莫名其妙的夢了,臨場感實在太強,真實到她懷疑自己很可能靈魂出竅了。
船艙外天已經微亮,太陽很快會沖破海平線,爲衆生帶來火紅一片。
魈居繃着臉靠在床頭,海水的波紋透過窗映照在臉上,讓他看起來像水裏一個虛幻的倒影。人常說,夢和現實是相反的,大概是因爲冰山臉的魈居看多了,她才會在夢裏看見另一個截然不同的魈居吧。
滿勝勝還在回味那個夢,并愈發對他的身世感到好奇,當他回憶起以前的一切,會變成怎麽樣的人呢?
“你看什麽?”
魈居發現她一直目不轉睛的盯着他,表情千變萬化不知在意淫個什麽勁,遂斜眼問她幹嘛一直盯着自己看。她噗嗤一下笑了起來:
“我看見你的前世了。”
他難得表現得饒有興趣,轉過頭正臉看着她,表情很認真。
“在夢裏,是個山大王。”她繼續說。
他愣了一下,沒說話又把臉轉了回去。她還在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看得他渾身不自在:
“你能不看我看朝陽嗎。”
她搖搖頭,似乎老放不下那個夢。覺得在夢裏跟另一個魈居聊天、對視,看他笑的感覺太奇妙了,但她現在卻怎麽也回想不起來他笑的樣子了。
“魈居。”
她輕輕喊了一聲,他看着她。
“來,給爺笑一個。”
她嘴裏發出啧啧啧的聲響,就像在逗狗,想讓他給笑一個。他故意歪嘴冷冷一笑,就像電影裏的壞角想使壞的前奏,笑得難看極了,看得她全身發冷。
“算了算了,你還是别笑了,我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無聊。”
他懶得理她走下床,走進洗手間開始洗漱起來。
“大清早的你要幹嘛啊?”她也屁颠颠的跑到洗手間門口追問他到。
“餓了,去吃早餐。”
“那先讓我上個廁所嘛。”
說罷她強行把他往外拉。他含住滿嘴泡沫,吐字不清的說:
“*%^\&$@%^$#@^*!”
“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我說!等我洗漱完你再進來!”
他扯下牙刷大聲斥責她。她裝出滿臉委屈央求到:
“不要嘛,人家忍不住了嘛。昨晚我還不是讓你先上了。”
說罷已經霸道的把魈居拽出了廁所,自己一溜煙鑽進去,關上了廁所門。
魈居站在門口面如死灰,心中千萬隻草泥馬在奔騰。這女人簡直集所有女人臭毛病于一身,貪财、蠻橫、愛指使人、酗酒,胡亂撒嬌!
滿勝勝進了廁所,在裏面毫無動靜的待了将近一個小時才出來!當她走出來時,完全變了一個人。
她畫好了妝,盤好了馬尾,櫻桃色的雙唇配上淡粉的胭脂,宛若豆蔻年華的少女。他很少見她畫這麽嫩的妝,估計是昨晚叫彼特的那個黃毛小子喊她老女人,讓她耿耿于懷。
她朝他隔空抛了個媚眼,還送了一個飛吻,拍拍他胸口裝模作樣道:
“先森,您太慢了,我先走一步,我們餐廳見咯。還有哦,您最好換一件t恤,這件沾滿牙膏沫了喲,呵呵呵呵。”
然後穿上外衣,屁股一扭風騷兮兮的出了門。
天呐!難道剛從廁所裏走出來了個妖怪?魈居不禁打了個哆嗦,看她今天這股風騷勁兒,是要把整艘船都點燃啊。
滿勝勝風風火火的穿過甲闆直殺餐廳,一路上惹得衆生紛紛爲她回頭,可算一雪前恥了。說來奇怪,經過昨晚現實版死裏逃生,夢裏也來了一遭虎口脫險,可她今天心情居然異常的好,好到她自己也說不清是爲什麽。
龍天炎已經在餐廳就坐了,悠閑的享受着咖啡和鋼琴。她在他對面坐了下來,見到她,他摘掉墨鏡滿心歡喜道:
“大股東,你今天太nice了,春風滿面啊!”
她得意一笑,特指了彼特過來爲她服務。彼特端着咖啡無精打采走過來,爲她倒上了一杯香濃的咖啡。
“滿女士、龍叔叔請用。”便離開了。
滿勝勝大跌眼鏡,覺得彼特這個黃毛小子怎麽經過一晚的時間,态度就判若兩人了?還親切的叫龍天炎龍叔叔。她可是對昨天他那句老女人耿耿于懷,特地打扮成18歲來挑戰他的,結果硝煙都沒有就勝利了?她急不可耐的詢問龍天炎,彼特和他昨晚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龍天炎把凳子磨到她身邊,低聲與她攀談起來:
“我問清楚了,你和彼特睡一間房這事還真不是朱允炆幹的,就是工作人員失誤登記出錯造成的。”
她不相信道:“那昨晚彼特的态度怎麽那麽嚣張?”
他更加壓低了音量,一臉惋惜說:“哎,苦命的孩子啊,我一看他就知道這小子涉世未深誤入歧途,缺乏父母教育和疼愛。昨晚我以一個成熟長輩的身份和他徹夜暢談,終于撬開了他的心扉。”
他兩個手掌閉合又分開,像一隻貝殼開口的形态,示意是好不容易才撬開的:
“這種小年輕正走在懸崖邊上,你推他一把他就下去了,但是有人肯拉他一把,他是願意回頭是岸的。”
他滿臉嘚瑟,認爲自己又成功拯救了一個小混混,從而整個人升華得更加偉大。不過她始終沒問出來,他是怎麽感化他對他說了什麽。無所謂了,隻要不是朱允炆從中作怪,她和彼特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
她開心的舔了一口苦咖啡,毫不忌諱的對他袒露心聲:
“龍叔叔啊,昨天謝謝你們幫我換了房間,我還做了個好夢呢。”
“哦!什麽好夢讓你這麽開心啊。”
明明是個死裏逃生的噩夢,她怎麽會說是一個好夢呢,她自己也不清楚緣由,但是現在回想起那個夢,她莫名其妙的會直接跳過所有的情節,隻記得夢裏魈居的笑臉。
想起他的笑,她也會跟着笑,神使鬼差的。原來這就是她今天異常開心的原因。她樂呵呵的回答龍天炎:
“兩年來我都沒有見到魈居好好笑一笑,我夢見他主動對我笑了。”
聽完,龍天炎也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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