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天炎點着一支煙使勁往肺裏吸,并勸着滿勝勝,他是三人裏的老江湖,認爲朱允炆極有可能出爾反爾。
“隻要你待在這艘郵輪上,就沒有絕對的安全可言。爲今之計就是,趕緊離開遊輪脫離他的掌控。”
“這可是在海上呀,能逃到哪裏去?”
滿勝勝不确定的看着他。
“明晚,遊輪将停靠文萊的某個碼頭,我們陪你一起下船躲起來,等遊輪因爲遲到等不了我們開走以後,我們主動去尋求文萊政府的幫忙,說是走丢了沒有趕上船。這樣至少可以脫離朱允炆的監控。”
魈居瞪着龍天炎,心想文萊附近不就是馬毅陽失事的地方?滿勝勝覺得好像可行,對着他們兩不好意思道:
“實在抱歉,因爲我害得你們倆的旅行也要提早結束了。”
魈居是沒有任何計劃的,他一切聽從龍天炎的安排,覺得怎麽樣都無所謂。龍天炎苦笑着搖搖頭:
“既然已經抛頭露臉了,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從現在起,咱們一起行動誰都别落單。我會把定位發給局裏面,讓他們随時注意我的動向。大股東你别獨自背負太多,既然你不願意提起過去,至少現在這件事,讓我們一起承擔,這才是你經常提起的夥伴不是嗎。”
他的話句句肺腑,惹得滿勝勝鼻頭一酸,趕緊别開臉避開尴尬。她暗自踟躇了很久,漸漸打開了心房。
“龍警官你既然在公安機關工作,應該知道三年前震驚上海的一樁經濟案件吧。”
“你說的是……”
她點點頭:“嗯,美妁文化傳播有限公司20多個億在短期内全部被秘密轉移,資金去向不明。而後有人以高額的回報引誘部分股東出售股票,導緻那人持有了公司75%的股份。其後查明,這個股份持有者爲公司決策層的某位領導。
這個人以最大股東和決策者的身份,不顧其他管理者的反對,堅持做了一個決定而導緻公司因爲侵權被起訴。最後公司敗訴賠因不起對方公司索要的侵權費,開始徹查資金被轉移一事。結果……查出那些被收購的高達75%的股份正好将近20個億……
種種的證據和迹象都指向了那個決策者,于是公安機關便逮捕了她,移交法院……”
她頓了頓,眼神開始變得空洞,臉上出現了複雜的表情。
“我聽說,這件案子牽扯了不少人,當時不管有無定罪一并抓去看押的有關系者就多達二十幾個,而且,據說那個嫌疑最大的決策者是個女人,已經被下令關押了。”
龍天炎努力回想着當時的案件,忽然好想明白了什麽驚訝地望着滿勝勝:
“那個決策者……不會就是你吧大股東!”
滿勝勝自嘲一笑:“哼哼,就是我。三年前我被冤枉入獄,輾轉關押了好多地方。我在看守所不斷等消息好準備上訴,等來的卻是這件案子被提交法院以後遲遲未能受理。我也不知道爲什麽,大部分證據在朱允炆精心的策劃和栽贓下,明明指向了我!
我作爲嫌疑人,不斷地被轉押,颠沛流離生不如死!我在看守所與世隔絕完全無能爲力,而朱允炆卻在外面不斷制造假證據想将我定罪!犯案金額太大,幾乎要鐵證如山,我覺得我已經沒有希望翻身了。”
她整個人被回憶跟仇恨占據,身體發病似的抽搐起來。她用顫抖的手蒙住左眼,腦海裏全是朱允炆那副陰險狡詐的面孔。她恨他!恨得咬牙切齒!她發誓要向他複仇,就算這幅從監獄出來後形同走屍的軀體千瘡百孔也要複仇!
“我特别想在看守所一了百了,也嘗試過,卻都被救了回來。”
她解下左手腕的表帶,一條猩紅的傷疤,在白皙的皮膚上暴露無遺。
“被救醒後,每當我再有輕生的想法,我的左眼就會隐隐泛疼,還有這條疤。它們不許我死,并提醒着我,死容易,但不會一了百了。我受的委屈嘲笑和恥辱,不會因爲我的死而被遺忘,反而會一直存在,讓我死後還要繼續被嘲笑!
證據容易編造,可以作假,隻要給我自由和時間,我可以找出一百條來推翻我的罪!但是我的左眼回不來了……”
她有些情緒失控,說的話也有些淩亂讓人難以揣測。她的左眼怎麽了?雖然她時常以劉海遮擋住左眼,但也暴露出過無數次。比如夏天在小溪裏遊泳的時候,連魈居也沒看出她的左眼除了跟右眼長的位置不一樣外,還有什麽異樣。
“服務員,酒!”
就在聊天的功夫,她竟然将一打啤酒一個人一飲而盡,而且還想再追加。龍天炎有些後悔勸她分享往事,畢竟不是每個女人都能像她一樣承受這麽多打擊的。現在她要借助酒精的力量排遣憂愁,否則困在回憶裏就會生不如死。
陪她喝吧,最好能讓她喝死過去一覺到天亮就不會痛苦了。龍天炎是這樣打算的,魈居卻強烈制止,他朝服務員揮手示意酒水不要了。
“這個女人酒量大酒品差,你醉了她都不會醉。這裏又不是在林場喝了随她鬧,一會把她同房的遊客吓到了怎麽辦?”
龍天炎恍然大悟,認爲魈居的話不無道理。而他則是回想起了前幾天陪她喝酒的事,她大鬧了林場一番後趁着他醉得口吐白沫的空隙,竟然一個人摸黑醉駕回了家!想想都覺得後怕,且渾身難受。
想着想着他一臉嫌棄。滿勝勝覺得此刻他的臉讨厭極了,張大嘴巴準備語言修理他一頓,酒精卻讓她的舌頭不聽使喚打起了結。她馬上改爲人身攻擊,用手指頭去戳他的臉,被他一巴掌打開,最後她狠狠地踢了他一腳……
結束談話,他們去到了吧台。
“好的,龍先生林先生,這是你們的鑰匙,海景房。”
服務員用百分百商業笑容幫他們辦好了入住手續。
“那我的呢?”
滿勝勝很不滿服務員對她愛理不理的态度,見她滿身酒氣,服務員看了她一眼捂住口鼻道:
“滿勝勝女士,因爲你報名的時候是以公司的演職人員身份簽的合同,沒有繳納團費,享受的是員工待遇。你的不是海景房,是負一樓的員工宿舍,和彼特拼房。”
“誰是彼特?”
“彼特,你室友叫你!”
女服務員操着嗓子朝餐廳不耐煩的喊了一聲,一個個子矮小染着一撮黃毛的男生走了出來,看起來也才20來歲。
“什麽?我跟一個毛頭小子睡一間房?”滿勝勝不服氣到。
“不好意思滿女士,好像是工作人把男女人數弄錯了,現在整艘船全部房滿,就隻剩你和彼特了。”
滿勝勝很是來氣,這根上船前約定好的不一樣,她應該是跟一個叫黃穎的女孩子睡才對。一定是朱允炆在搞鬼。
叫彼特的黃毛男生湊近滿勝勝故意撩了撩她的頭發失望道:
“聽蕊蕊說我這幾天都得跟一個女孩睡一個房間,我還挺期待。什麽女孩,明明就是一個老女人!”
“老、老女人?”
“在我眼裏女人過了25就老啦,不過……皮膚差了點身材還是不錯的,算了将就吧。”
彼特惡心一笑,躲到角落吸煙去了,動作看起來十分社會。
滿勝勝氣得直跺腳,不用說,肯定是朱允炆耍的陰招,她不會服輸的。
“服務員,給我大蒜!”
接過大蒜,她皮也不剝便大把大把往嘴裏塞,嘁哩喀喳嚼了起來,大蒜的辛辣疼得她直流眼淚:
“朱允炆,想耍花招是吧,我不會服軟的。管你彼特還是鬼特,小毛孩,蒜還是老的辣!看姐姐怎麽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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