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談話,讓滿勝勝感觸頗深,她認爲魈居其實是個辛運的人,碰到了這麽一位好警察。
“其實支持着林場的不隻我一個,還有龍警官你,但願你的苦心能傳達到魈居那裏去。”
“這是我兒子臨死前的遺願,他不想讓我再回到一線過刀口舔血的日子,也很好奇從棺材裏蘇醒的人,到底是何來曆。總有那麽一天,我會在他墓碑前陪他聊聊天,告訴他關于從棺材裏蘇醒的人的一切真相,他一直在等。也會告訴老者,你的托付,我做到了。”
龍天炎望起了漫天的星鬥,他知道他們都在天上等待着事情的真相,等一個滿意的結局。
她抑制不住滿腔的感動,淚珠悄悄像暗夜裏的流星劃過眼角……
他們互相沉默了一會……
“對了龍警官,你給我的種子被我弄丢了一顆……”
“怎麽會弄丢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大意掉在廉租房了,我準備回去找找。”
“……你别去找了,把鑰匙給我,待會我去看看,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
她把鑰匙交給了他,心裏有些愧疚。他接過鑰匙便跟她道别了,說今晚要回家去住,順道就去廉租房找找。
“啊對了!其實你弄掉了兩顆種子,種子一共有7顆。”
他走到老遠的地方回過頭來朝她喊到,然後轉身走進了薔薇隧道。
“什麽?”
她不懂他在說什麽,也沒來得及問他便匆忙離開了。
浩瀚的星河下隻剩她一人,仰望星空,她感歎生命何其渺小。今天見聞了不少不可思議,真假交織,彙成了人生的寶藏,她會帶着這些寶藏繼續走下去的。
此刻,萬籁俱靜,她身後有人正踩着草地,毫不掩飾大步流星的朝她走來,她猜想着會是誰,員工中的哪一個?
沒等她回頭,那人從後面抱住了她,喊了一句“滿勝勝?”
是誰?她很納悶,這個聲音很陌生,是個女的,而且林場裏沒有人會直呼她的全名。她有些疑惑扭過頭,發現小又正黏着她。但她立馬覺得不對勁,小又是個啞巴根本不會說話!
小又微笑着看着她,又喊了一句“滿勝勝?”
她覺得她今晚怎麽變得有些陌生。小又擡起雙手,迎風飛舞的外套像是一雙翅膀,整個人顯得相當輕盈,好似可以随時飛起來一樣。
不!她真的飛起來了!越飛越高,輪廓越來越模糊,漸漸地變成了一隻全身漆黑的大鳥!
她認出小又像那天夢裏長着翅膀的怪物。它不由分說朝她俯沖而來,把她撲倒在地,戳瞎了她的左眼!她一聲驚呼……從床上滾了下去。
……原來是個夢?她好長一段時間幾乎喘不過氣來。都怪龍天炎那個半真半假的故事,讓她耿耿于懷,才做了這麽個噩夢,可爲什麽會夢到小又呢?
她深呼吸了半天,心髒才肯慢下來。水,她需要喝水補充流失的冷汗。就在她起身去接水時,樓下傳來一陣動靜。
深更半夜的,是誰在樓下瞎哼哼?
她注意聽了一會,這呻吟聲是小又的。難怪會夢到她,原來是聽到了她的聲音,還夢見她開口說話了。大晚上的哼哼什麽呢?
她恍然大悟,輕手輕腳的走回床邊,不敢出聲怕打擾了他們。她意識到,魈居一直不願意她搬過來的原因大概就是覺得太尴尬!人家是未婚夫妻,大晚上“辦事”很正常,現在可好,樓下現場激情無限,她在閣樓上大氣兒不敢出。
她裹着被子盡量不去聽,可發現聽得更清楚了。小又的呻吟聲也太大了,讓人不自覺想入非非。魈居也不時翻身發出聲響,聽得她面紅耳赤……不行,這覺是睡不着了,精神抖擻的!
臉紅之後,一陣涼意襲上心頭,她不明白自己怎麽會有些失落……
她玩起了手機以分散注意力。什麽時候收到了一條短,她信竟然沒注意,一看是陌生号碼,以爲是垃圾短信。
點開:
“報告太後,太後母親已被小的安全送達sh小的在飛機上好生相勸,她老人家終于答應不急着催你回家了,你可以盡情的一展拳腳啦。”
原來是梁海地發來的,她看了眼收到的時間,居然傍晚散步的時候就已經發過來了,她卻一直沒有注意。現在是淩晨,回過去他應該看不到,那就等他明早起床再看。
她立馬回了短信:“小梁子幹的好,勝太後重重有賞,賞下個月縣慶來本林場品嘗水果。”
“喳!”
梁海地立馬回複了短信,原來他沒睡。
“我可以給你打電話嗎?”
他又回了一條。怎麽可能通電話,這木樓的隔音效果不是一般差,放個屁底下都能聽見,要是打起電話來,還不直接宣告樓下我在偷聽麽。
“晚了我睡了,明天吧。”
她拒絕了他的請求,他發來最後一條:“晚安。”
好吧,抓緊時間睡吧,她明天得大早出門,去實施誰都不知道的一個計劃。但是……怎麽也睡不着!放下手機,小又的呻吟聲不停地往她耳朵裏鑽,還越來越大!要不要這麽激情啊,再叫下去幾座山頭都能聽見了!
她覺得有些不對勁,叫聲越來越大,不像在享受反而有點像在悲嚎。她集中注意力仔細聽,一陣刺耳的尖叫忽然直鑽耳膜,吓得她頭皮一麻!
這聲慘叫是怎麽回事?
底下開始乒乓亂響,杯子盆栽全被摔在地上劈啪作響。怎麽啦?她可始料未及“辦事”還能辦出這效果?
樓下好像有東西跟無頭蒼蠅似的四處亂竄,不斷撞上牆壁和物件,她穿好鞋準備去一探究竟,豈料旋轉梯突然蹿上來一團黑影吓得她趕緊躲回被窩,但已來不及了。
黑影在她頭上盤旋,把她當獵物一般拼命的啄,她怎麽驅趕,那黑影就是不走,還在她背上拉出好幾道血痕!
魈居跟在後面沖了上來,見狀,黑影轉身破窗而出,像一陣旋風刮向了遠山……
又來了,這麽驚恐的畫面,這回可不是做夢了吧!
見黑影奪窗而逃,魈居立刻趕到她身邊查看情況。她幾乎被吓蒙了,坐在地上瑟瑟發抖。
“你有被它碰到嗎?”他有些着急的問。
她并不是很清楚,隻是掙紮中感覺後背有些疼!
“把衣服脫下來。”
“什麽?”
魈居還是那麽我行我素,命令她趕緊脫掉睡衣,因爲他瞧見她後頸明顯有一道血痕。她扭扭捏捏半天不肯脫,還把後背貼着牆:
“我不脫。你下去,讓小又上來幫我檢查。”
“小又不在。”
顯然他不會尊重她的意願,他強行捏住她的手臂,企圖讓她離開牆壁靠近自己以便檢查,但她拒不配合,越使勁越往裏靠。
“幹嘛騙我,剛才我明明聽見她就在下面。兩年你可終于露出狐狸尾巴了,你個色狼别想趁機碰我。”
她半開玩笑的說着,但很大部分是在生氣,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麽。
魈居兩眼一瞪顯得相當無語,他顯然不是色狼,也不準備陪她耍性子,他知道那鳥很不妙,急着确認她到底傷的怎麽樣。
他牟足力氣,她根本沒有還手之力,眼睜睜看着自己被他當玩具一樣拎了過去。爲了牽制住她,他沒多想順勢把她攬過來摁在懷裏,從後面撩開了她的睡衣。
她半張臉被埋在他的胸膛,嘴唇貼在緊實富有彈性的胸肌上,并觸摸到光溜溜沒穿上衣,在月光下熠熠生輝高高隆起的後背,臉唰一下變得滾燙。
她連呼吸都不能自持,淩亂不已,再這樣下去,肯定會被他聽見。她連忙又推開他:
“你這個色狼放開我啦!”
她又開始大鬧起來,魈居如她所願放開她,暗自松了一口氣。還好她背上的抓痕隻有一條浸血比較嚴重,其它都是細碎的小傷口并不礙事。她趕緊别開臉鑽進了被窩,以免被他發現自己的不自在,否則太丢臉了。
自始至終,魈居都在擔心她的傷根本沒注意到她已經绯紅的臉。他叮叮咚咚跑下樓,不一會又跑了上來,手裏還捏着一個東西。
滿勝勝繼續躲在被窩裏面,他不明白她一直在鬧什麽别扭,但清楚哪些傷口再不處理就會變得麻煩。
“這就是爲什麽不讓你住在林場的原因,夜裏經常會有迷路的大鳥飛進來搗亂。剛才傷你的那隻鳥有劇毒,你的傷再不處理會死的。”
什麽鳥這麽毒,抓幾下就會死?她半信半疑。魈居的聲音隔着被窩朦朦胧胧,但不像開玩笑,而且他根本就不會開玩笑。
她猶豫了一會,慢慢揭開被子,見魈居滿臉不耐煩的一直舉着一瓶透明的液體等她冒出頭。她坐起來轉過身,最後一次掙紮道:
“……大色狼,借一下你的寶貝未婚妻會怎樣,讓她來幫我擦啦。”
“我說過了她不在!”他的聲音也有些不耐煩了。
他擰開蓋子朝她背上的傷口胡亂噴灑着瓶子裏的液體,并用手指仔細塗滿每一道抓痕。她心裏很不是滋味,被他觸碰過的每一寸肌膚,都跟着了火似的滾燙,甚至超過了辣乎乎的傷口。
她不明白自己怎麽了,總是不自覺在腦海浮想他和小又在樓下纏綿的樣子,并爲之感到失落。然後她找到了自己生氣的原因,那就是她竟然會對他的觸摸感到心跳加速,而她已經半裸着跟他坦誠相見了,他卻沒有半點反應,隻顧機械的抹着傷口。
真的是因爲傷口很嚴重,還是……大概在他眼裏就隻裝的進小又吧。
“這、這是什麽藥?塗了就沒有問題了嗎?”
“我的口水。”
“什麽!林魈居你也太惡心了吧,成天沒事就往瓶子裏吐口水,還吐了這麽大瓶!我不要塗了,讓我死吧!”
魈居用力扯下她的睡衣,還真不給她塗了。
“天亮我就和龍警官離開林場了,之後3天每晚塗一次你自己想辦法。”
他把瓶子留在床頭櫃,看也沒看她一眼回到了樓下的房間。
“去死!去死!大色狼!不解風情!”
他走後,她無情虐待着自己的枕頭,把它當做林魈居捶打了千萬遍,今天真是丢大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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