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勝勝站在樓下呆呆望着窗子,白天發生的一切仍曆曆在目。她沒有帶鑰匙,隻有跟房東去要備份的了。
剛上二樓拐角,她發現卧室門留着一個縫,難道梁海地他們還沒走嗎?但是燈好像并沒有亮,原來沒給自己鎖門就走了!她氣不打一處來。
推開門,沒有開燈,就着月亮朦胧弱光一頭紮進被褥裏,現在隻有它們能給她帶來一絲溫暖。
她偶爾也會自憐自艾,特别是每每工作結束後拖着沉重的身軀回家推開門的刹那,她不喜歡開燈,否則空無一人的房間會讓她清醒的認識到自己有多麽形單影隻。
“你終于回來了。”
“誰!”
房裏竟然有人!她警覺地開了燈,一個男人正坐在床沙發上沖她微笑着。
“梁海地!你沒走啊,吓死我了!”
她抹抹胸口,原來是梁海地,他居然一直待在她的房間。
“抱歉,白天你什麽也沒帶就沖出去了,我怕你回來開不了門,所以一直等你到現在。”
說罷,沖着她傻傻一笑。十年沒見,他還是那麽溫柔、那麽體貼、那麽愛笑。他是一個萬裏挑一的好男人,也是與她失之交臂的男人。
“你就這樣坐了一天?我媽呢?”
“我讓阿姨先回酒店了。我不知道你去了哪裏,沒辦法去找你,隻有坐着等你回來。你還在生氣嗎。”
他白天那番告白的話語開始在她耳邊萦繞,她喜歡過這個男人,深深地。可陰差陽錯,他不辭而别後,她經曆的許多波折已經将她剝得面目全非。錯過即是錯過,他即使是他,她也不再是她了。
“你回去吧海地,我已經沒事了。”
他走近她,牽起了她的手:
“我是特地來找你的,你讓我回哪去?酒店、英國?”
她甩開他:
“哪裏都好,我們是不可能的了,十年沒見,我已經不是我了。我媽也告訴你我的遭遇了吧,你不用爲我這樣的殘花敗柳浪費時間。走吧,繼續你的新人生,你應該找一個和你相稱的女人。我們早在十年前就不應該再有交集,忘了今天,你就當從十年前起再沒見到過我。”
他表情變得落寞不已,自責到:
“原來你還是怪我十年前不辭而别……我不奢望你能聽我的理由,但是同樣的錯我不會犯第二次。我不走,也不會放手。”
他奮力擁抱她,意圖将她瘦弱的身軀嵌入自己魁梧的軀幹一般。丢失許久的溫暖,在這個微寒的深秋之夜,正由梁海地一點點傳遞給她。若不是左眼的陣痛,不時湧上心頭那舊時的諷刺與嘲笑聲在時刻提醒她,她已經死去!也正在重生!要不她真想就此沉淪在他的臂膀之中。
再見了,初戀時光的單純美好。盡管那些朦胧的愛現在想來還是會讓人苦澀、迷戀,但它終究隻是一個易碎的五彩氣泡……
她奮力掙脫,把他無情推向門外:
“拜托了海地,你回去吧,把我媽也帶回走。”
他本是充滿自信而來的,覺得自己可以輕易說服她帶她走。沒想到卻輸給了時間和距離,十年到底把他們分别到了多遠。
“……那好吧,我去酒店勸勸阿姨,你好好休息,晚點我再聯系你。”
他沒想到她竟然對自己這麽抗拒,還是說她想徹底抛棄以往的決心太強烈。他無可奈何,害怕相持下去她又會奪門而出,隻能暫行緩兵之計暫時離開。他走了,輕輕地帶上了門。
房間再度空虛起來,她轉過身準備去洗把臉,這才發現堆滿易拉罐的房間已經被他收拾得整整齊齊,她痛恨起了自己的決絕。
她已無心入睡,與其胡思亂想自憐自艾,幹脆大掃除吧。把不要的東西整理出來一口氣扔掉,痛痛快快的都舍棄掉。
後來,她一直忙活到大半夜,把床底下幾個大花盆掏了出來,鏟了土填進去放在窗台。龍天炎對她說,交給她的錦盒裏有6顆十分珍奇的種子,是有人想走私被扣下來,千回百轉到了自己手裏,怕種壞可惜了,所以拜托她來種。
她小心翼翼打開深紫色錦盒,裏面确實整齊排放着6顆核桃大小的圓形顆粒,她随便掏出一顆仔細端詳,心想這真的是種子而不是工藝品?
種子呈深褐色,表面的凹凸不平就像刻意雕刻上去的文字或圖騰,每一顆的花紋都不一樣。她仔細的研究了半天,好似看出了一些端倪,又不太确定。
她試着埋了一顆進花盆,先做做實驗,其它的則小心翼翼收進衣櫃。
淩晨,她終于有些困倦了,但依舊睡不着,所以倚靠在沙發上癡癡望向窗外,想迎接第一縷晨曦。
“吱吱吱嘎……”
就在發呆之時,卧室門吱吱嘎嘎的被打開了一條縫,大概是風吹的,梁海地沒有關好門?
她無語的起身關門,無意間聽見衣櫃旁有動靜,好像有什麽東西正趴在那喘着粗氣。
她心裏一緊,難道是房東家的土狗二花跑進來了?
此時,卧室門繼續被打開,越開越大,借着月光能模糊看到一個接一個的黑影從卧室門外鑽了進來!
什麽東西?二花的流浪狗朋友?
卧室裏黑漆漆的,看不清跑進來的是什麽東西。它們一聲不吭,乖乖分布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她試圖快速移動到卧室門處好開燈,電燈開關在那裏。但隻要一移動,馬上就會被黑影逼回去。
不時間,黑影全都聚集在了她周圍,形成一個包圍圈,将她團團圍住。
黑影太安靜了,它們隻是限制她的活動,其它什麽也不做。她祈禱這些來路不明的東西至少叫喚一聲也好,起碼能大概知道是個什麽動物。它們一聲不吭反而讓人壓抑無比,感覺神經已經被最大限度的繃緊,随時都會斷掉!這種擔驚受怕給心髒造成的負擔,遠超一瞬間的驚吓。
無聲的僵持了一會,衣櫃旁的黑影終于挪出來跳上了她的床。它嗷嗚嗷嗚地叫了起來,引得其它黑影接二連三也跟着吠了起來,這叫聲一聽就知道是狼。
原來是狼?
屋子裏滿是狼嚎,她心想邪了門了,狼群進家了?這大縣城的怎麽可能有這麽多狼,還不約而同進了自己的家!
她兩腿吓得直哆嗦不停往後退,她記得窗戶下放着掃帚,就算要跑也得有個東西防身啊!要不就得跳窗戶啦!
但是奇怪了,掃帚呢?
她已經背靠窗戶無路可退,可怎麽也摸不到自己明明放在窗戶下的掃帚,完蛋了!梁海地打掃過衛生,那殺千刀的小子把掃帚移位了!
看得出床上的狼是領頭的,它不停跟随她移動,等着她退無可退。
“嗷嗚!!!!!!”
領頭狼眼冒兇光閃電般朝她撲了過去!
若隻是躲閃,狹窄的卧室根本沒有足夠逃竄的空間,群狼隻要一起發動攻擊,馬上便能将她撕分個精光。
門既然出不去,唯一能有一線生機的地方,就是跳窗!她估算了一下,這種私人修葺的老房子,二樓并不算很高,樓下還堆滿了雜物,運氣好也就摔出一點骨折。倘若繼續待在房間,估計就是狼群的一頓大餐了。
就在領頭狼撲向她的萬分之一秒,她精算出了唯一的逃生辦法。沒有一點延遲,她應聲而轉,差一點就越出窗戶。但就在這千鈞萬發之際,她看到又一個黑影同時破窗而入!
裏外夾擊?
差一點他們就撞上了。她立即抱頭蹲地,佩服自己今天真是靈敏過頭了!
窗戶“砰!”的一下炸裂,碎玻璃四濺,隻見一隻張着巨型翅膀的怪物卷着勁風沖了進來,二話不說便沖進狼群,跟它們扭打在一起。
這又是什麽怪鳥?管他的,她趕緊站起來趁亂沖向卧室門企圖逃跑。可惜狼群數量衆多,邊緣的狼發現了她,跳出來一隻将她按倒在地,撕咬起她的手臂,疼得她撕心裂肺!
另一隻也迅速撲了上來,腐臭的口氣讓她一陣惡心。狼試着輕咬脖子像是在品嘗味道,也許味道不錯,一口重重地咬了下去!
什麽?!
她被咬住氣管憋得臉通紅,她認爲自己死定了,疼痛、撕心裂肺的疼痛是她現在唯一的感覺,然後就是被咬住脖子的窒息感。她開始有些神志不清。恍恍惚惚,她瞥見門外似乎站着一個高大豎直的黑影,她認出了它!
“救救我……救救我……”
她盡力發出微弱的呼救聲,瀕死之際,夢裏經常光顧并阻止她進入隧道、隻有一隻腳的黑影出現了。它是好是壞不得而知,隻是本能的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向它求救。
獨腳黑影聽到了她的祈求,變幻出一條影鞭,抽得狼群滿地打滾。
她忍痛爬向門邊,竭盡全力蹭起來按下了電燈開關,房間瞬間通透起來,刺眼的強光射得她頭暈目眩,沒等看清房間裏的狀況,她暈了過去。
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