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剛過十點，附屬醫院心外科副主任顧林與資深主任醫師倪雷興，慢悠悠的來到家屬院小區附近的新蕾茶樓二樓雅間。
推門而進的兩人，就見梁兆奎、鄧春明、張世安三人已經到了，正在悠哉的品茶。
顧林在茶幾旁的空位坐了下來，輕笑道：“聽說昨天那個小子，因爲尿急沒撐到手術最後。”
“這小子的身體有些虛啊，還不如我們幾個老同志，他需要加強身體鍛煉才是。”
梁兆奎輕切一聲，不留面子的揭穿道：“老顧，你就别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誰不清楚你啊，提前一天就少吃少喝的做準備，上手術台還要穿大号的紙尿褲。”
顧林一下子就怒了，反擊說：“半斤八兩，你也比我好不到哪裏去。”
這時，倪雷興開口勸道：“你們兩個都得了，說這個幹嘛，誰不知道誰啊。”
在座的幾人作爲心外領域的專家，接手的手術一般都是難度大，時間長的大手術。
這麽多年的工作累積下來，他們就沒有一個泌尿系統不出一點毛病的。
倪雷興見兩人不再鬧了，轉而問：“老梁，你把我們喊過來，不會就是請喝茶吧？”
梁兆奎輕輕一笑，把打印好的幾份文件拿了出來，一邊分發給幾人，一邊介紹道：“這是那小子淩晨發給我的術後報告，你們也看看吧。”
倪雷興接了過來，快速浏覽一下前面。
“做好器官轉送與手術的無縫銜接工作？”
倪雷興輕歎道：“我也曾想過這樣做。”
“隻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器官轉送途中真的出現了意外，而患者的心髒卻被我們摘除了。”
“這個責任，我們可是承擔不起的。”
倪雷興看向梁兆奎，提醒說：“老梁，你要讓這小子打消這個念頭。”
“有時候，意外不可怕，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言小子可是樹大招風的很呢。”
梁兆奎颔首道：“我會告誡他的，你接着往下看，下面的内容才是最重要的。”
倪雷興接着看手上的報告。
這往下一看，他就忍不住驚訝的咦了一聲……
當前的心髒移植手術，已經成爲了一種制式手術，可以說每一個步驟都有标準的規範化要求。
主刀醫生至多根據自身的手術習慣，還有患者的心髒情況，做一些小幅度的修改。
但是，言非凡在報告中提出了新手術方案。
雙人主刀，協同完成。
言非凡在報告中寫的相當詳細，比如兩位主刀醫生的占位，如何在工作中不相互影響完成各自負責的工作，他是一一的描述了出來。
因爲兩人同時工作，要錯開一定的工作空間，截取供體心髒的動靜脈血管長度也要發生變化。
這點，言非凡也考慮到了，還給了參考數據。
報告中，還有十幾幅手繪簡圖，配合文字來說明如何實現雙人同時手術的錯位和互不幹擾。
倪雷興反複看過言非凡的描述兩三遍，又在自己的腦海中推演了幾番，擡頭就見顧林、張世安幾人都處在沉思的狀态中。
他沉吟着說：“言小子的這個設想，寫的有模有樣，乍一看，可行性還是很高的。”
“不過有一個嚴重問題……”
“這個手術方案，需要兩個經驗豐富的心外專家，非常熟練的共同配合來完成。”
“這明顯是浪費人力資源啊。”
顧林用指關節有節奏的輕敲着茶幾，說：“按照言小子的推算，如此兩人合作，可以把六個多小時的手術時間，縮短爲四個小時。”
“如此效率，就不算浪費人力資源了。”
顧林又輕笑道：“這個方案真正可行的話，你們不覺得，就是爲我們量身定做的嗎？”
“四個多小時，我們忍一忍就過去了，還能讓我們在整台手術中都保持高水準的狀态。”
梁兆奎呵呵笑道：“我也是這麽想的。”
他又歎道：“不服老，是不行啊。”
“昨天那台手術下來，我回到家後，家人對我又按摩又燙腳，忙碌了一兩個小時。”
“但是到了現在，我還是沒歇過來呢。”
梁兆奎又伸手指了指茶幾上的文件，說：“其他的先不說，别管究竟幾人主刀手術，能把這個手術時間減少兩個小時，對心髒移植患者來說，就是一個大大的好消息。”
這時，張世安站了起來，心急的說：“坐在這裏光動嘴皮子讨論有什麽用？”
“言小子把方案給了，寫的也相當詳細。”
“走，我們去醫院實驗室通過實操驗證一下，究竟有多大的可實現性……”
言非凡從床上爬起來，正好趕上吃午飯。
昨夜他以縮短心髒移植手術時間爲目标，思慮如何改進手術進程。
運氣不錯，他很快就有了想法，進入了狀态。
等言非凡把雙人主刀手術的設計方案搞出來，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
他把整理好的術後報告，通過郵件發給了梁主任，然後一覺睡到了中午近十二點。
起床的他，發現餘川柏和未婚妻已經到了。
相比和餘川柏的上次見面，言非凡發現這家夥變黑變瘦了不少。
一交談才曉得，餘川柏這段時間一直在蘇北，親自帶着公司的銷售團隊，遊走在城市和鄉鎮。
無論大或小的醫療機構，他們是一個不落的上門推銷輸液控制器。
餘川柏在餐桌上是侃侃而談，“其實，目的不是銷量，主要是鍛煉和培養公司的銷售團隊。”
“如今公司的銷售渠道，嚴重依賴百甯和白玉蘭兩大集團。”
“雙方暫時處在合作蜜月期，還好說話。”
“一旦将來出現利益沖突，對方想在銷售渠道上卡我們的脖子，或是想提高合作條件，我們有一隻拉出去能戰鬥的隊伍，情況就會好很多。”
對于餘川柏的未雨綢缪和危機意識，言非凡還是贊同的。
他以大股東的身份，慰問道：“還是要多注意一下身體，摩天大樓也不是一天蓋成的。”
餘川柏輕笑道：“非凡，你應該去公司看看。”
“公司的每一個員工根本不用督促，都很是自覺的加班加點工作。”
“員工都如此奮進，我這個總經理更要以身作則，不能懈怠了。”
他又感慨道：“輝煌成功就在眼前，這比任何豪言壯志，任何許諾和激勵都管用，員工如今都是嗷嗷向前，不甘落後。”
言非凡輕笑着說：“我會建議宋怡給公司的所有人準備大紅包的。”
“紅包，他們自然是期待的。”
“不過，他們有更加遠大的目标……”
餘川柏鬥志昂揚的說：“非凡，現在公司上下是衆志成城，力争讓公司在五年之内上市。”
言非凡附和着說：“我也希望，公司上市的目标能夠順利達成……”
中午，外加整個下午，言非凡也沒工作。
他和姐姐、蘇葉，還有小雨一直陪着餘川柏和他的未婚妻，還有蘇茹，聊天說事。
因爲是周末，杜秋阿姨回家了，他們中也沒有誰特别的擅長做菜，晚飯就去外面去吃。
在前往錦繡大酒店的途中，言非凡接到了梁兆奎主任的電話。
“非凡，你的方案真的可行。”
“我們做了一次試驗，因爲配合生疏等原因，全套手術下來，耗時五個半小時。”
“但是你的方案，被證明是可行的……”
梁兆奎在通話裏語帶興奮的說：“我們一緻決定，用你的名字來命名這個手術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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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