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言非凡再一次睜開眼睛,發現房間裏是一片黑暗。
外面的燈光透過窗簾,隐隐透了進來。
客廳燈光,也從門上方雕花玻璃那映射進來。
言非凡掃了一眼床頭櫃上的電子時鍾。
晚上十點三十八分。
他隐約記得,自己大概是下午四點回到的家,這樣一算,睡了有六個多小時。
言非凡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雖然還能感受到無處不在的疲累,四肢還有些酸軟的不想動,但精神上卻沒有了那麽困頓了。
與此同時,胃腸的饑餓感,膀胱的腫脹感,都在催促他該起床了。
言非凡下床,推開門,适應了下客廳的光亮。
他就看到客廳沙發處,穿着碎花睡衣的姐姐,慵懶的斜靠在沙發上,正在玩電腦平闆。
沙發的另一頭,穿着粉色繡花睡衣的餘蘇葉,盤腿坐在沙發上,正翻看一本醫學雜志。
言非凡沒搭理她們,直接進了隔壁的衛生間。
等他方便,洗漱,出了衛生間,就見餘蘇葉端着一盤菜,從餐廳方面走來。
“非凡,餓了吧?”
“這是阿姨做的試餐,特意爲你留出來的。”
言非凡坐在沙發上,又等了幾分鍾,姐姐和餘蘇葉就在茶幾上擺好了小份的六菜一湯。
菜有紅燒肉、紅燒魚塊、黑椒牛肉粒、白斬雞,還有兩個青菜,湯是三鮮湯。
估計是重新熱過的緣故,菜看上去不那麽鮮亮了,不過言非凡聞着香味,倒挺濃郁的。
言自若把一碗米飯遞過來,道:“非凡,見你睡的死沉死沉的,就沒喊你。”
“阿姨還做了幾道海鮮,想着海鮮涼了再熱,就不好吃了,就沒有給你留。”
言非凡輕哦了一聲,先喝了兩口湯墊了一下肚子,就夾了一塊紅燒肉放進了嘴裏。
鹹甜适中,不算很油膩。
言非凡又嘗一口牛肉粒和白斬雞,點頭道:“不錯,比我自己做的,味道要好上不少。”
言自若輕輕一笑,說:“非凡,既然你沒有意見,那我就決定下來了。”
“她一周工作五天,包吃住。”
“主要工作是早餐和晚餐,買菜,洗衣,還有房子的清潔和衛生保持。”
“周末兩天,要回家照顧住校回來的女兒。”
“一天工資兩百。”
言非凡嗯了一聲,說:“姐,你覺得可以,人也不錯,就定下來吧。”
他轉頭看向餘蘇葉,問:“蘇阿姨這是睡了?”
餘蘇葉點了點頭,說:“我媽媽在家裏,一般是九點十點就上床休息的。”
“今晚剛過八點,就上床了。”
“這是累了?”言非凡一邊吃,一邊随口問。
“這是生氣啦。”
言自若白了自家弟弟一眼,說:“上午,你沒有給蘇阿姨的朋友一點面子。”
“晚上你又呼呼大睡,沒出來陪蘇阿姨吃晚飯,能不生氣嗎?”
餘蘇葉趕緊的說:“沒事,我媽媽這人氣性小,睡一覺,第二天醒來就沒事了。”
“再說了,非凡今天也沒做錯什麽事,是我媽自己有些想不開,覺得落下了面子。”
她又興奮的問:“非凡,你昨夜完成了一台腎髒摘取手術?”
言非凡輕嗯了一聲。
餘蘇葉語帶激動的說:“整形外科和創傷外科有不小的關聯性,泌尿外科和創傷外科的距離,可就有些遠了。”
“非凡,你真是無所不能呢。”
言非凡語氣淡然的說:“腎髒摘除手術,已經是非常成熟的常例手術,不能代表什麽……”
就在這時,有敲門聲響起。
言自若起身去開門,發現是樓下的鄰居夏燕。
“我們吵到你了?”
夏燕急忙搖了搖頭,又小聲道:“我是過來尋求幫助的。請問,言醫生在嗎?”
“在,請進來吧!”
言自若把夏燕請進客廳,對言非凡道:“非凡,找你幫忙的。”
言非凡看向身形有些局促的夏燕,主動詢問道:“是你丈夫的身體又出現了不适?”
“還是你的聽覺治療,有了問題或疑問?”
夏燕再次搖頭道:“都不是。”
她咬了一下嘴唇,小聲道:“言醫生,我要和丈夫離婚,我沒什麽朋友,想請你幫幫忙。”
離婚?
那一晚,夏燕的表現,言非凡可是曆曆在目。
她因爲不能有效幫助丈夫,很是自責,甚至決定走出舒适圈,去治療自己的聽覺過敏。
可見,夏燕是深愛她的丈夫的。
這才過去多少時間啊,事情就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直接轉到離婚了。
言自若和餘蘇葉兩個八卦之心大起的家夥,趕緊的請夏燕就坐。
言自若還給夏燕端來了一杯熱牛奶。
夏燕面對言家姐弟,還有餘蘇葉的熱切目光,張了張嘴巴,低下了頭,看着自己的雙腳。
“前幾天,我才知道,自己就是一個笑話。”
“一個被人養在籠子裏的可憐蟲。”
話題打開,夏燕又擡起來了頭,看向言非凡。
“他這次意外的發病住院,我本想瞞着他接受聽覺過敏治療,好能待在他身邊照顧他的。”
“沒想到,幾次走出家門,去附屬醫院接受治療,卻也讓我真正的認清了他這個人。”
夏燕表情有些痛苦的說:“我意外的發現,他在外面還有一個家,孩子都有五六歲了。”
“而我,隻不過是他圈養在籠子裏的一個賺錢工具而已。”
聽到這,言自若就是一臉的憤怒,喊道:“遭雷劈的混蛋,畜生一個。”
她這個大嗓門,直接吓了夏燕一個哆嗦。
言自若趕緊的一捂嘴,小聲道歉道:“對不起,我一時沒控制住。”
夏燕勉強擠出一些笑意,說:“沒關系的。”
“譚醫生告訴我,我這個聽覺過敏,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心理原因造成的。”
“隻要我勇敢的面對,情況就會好很多。”
夏燕又歎道:“這麽多年,他隻是想方設法的爲我營造一個安靜環境,還盡量避我出門。”
“我以爲他是愛我,關心我,沒想到他隻是想把我圈在家裏,他可以在外面盡情的快活。”
停頓了一下,夏燕又輕聲道:“前兩天,我跟他攤牌了,說要離婚。”
“他卻嘲笑我,電話不敢打,又不敢和陌生人說話,離開了他,我就隻能餓死。”
“他還告訴我,家裏就是一個空殼子,所有的錢财都被他轉移到了另一個家。”
“離婚了,我就一貧如洗,什麽都得不到。”
夏燕迎着言非凡的目光,一臉決絕的道:“和這樣的人再生活在一起,我甯願去死。”
“言醫生,我沒什麽朋友,想來想去,也就你可以幫我了……”
言自若直接應道:“夏姐姐,你不用再說了。”
“這個忙,我來幫你。”
“奶奶的,這麽無恥的混蛋,我就不信天理昭昭,法治社會,還治不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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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