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三點,大成街道派出所。
由副所長何鵬飛主持的調解協商,正式開始。
在調解室,坐在長條會議桌東首的何鵬飛,首先對到場的雙方做了簡單的介紹。
坐在他左手邊的,依次是附屬醫院副院長劉錦,整形中心主任王川,還有住院醫師言非凡。
坐在何鵬飛右手邊的,分别那一對孩子的外公蔣明初,孩子的母親蔣麗,還有孩子的叔叔孫勳。
至于孩子的父親孫堯,因爲酒駕問題,還在拘留所關着呢,隻能缺席這一場協商會了。
這次協商,言自若本計劃要來的。
奈何昨晚天氣有些降溫,她有些受了涼。
今早上她有些發燒,隻能留在鳳尾山休息了。
“幾位,接下來,我根據調查信息,對事件做一次整體描述……”
何鵬飛拿起眼前的一份文件,邊看邊朗聲道:“四月十七日晚上九點十五分,在醉墨華庭小區散步的言自若、言非凡、王妍、田雨一行四人,第一次與孫正馨、孫正文等一行六人相遇。”
“孫正馨幾人見到了戴着面巾的王妍,心生了強烈的好奇之心,一緻決定讓六歲的孫正文扯下王妍的面巾,要一探究竟。”
“特意變換了道路的孫家姐弟等六人,再一次與言家姐弟四人相遇。”
“之後,孫正文用計靠近了王妍,趁其不備扯下了面巾,結果是自己被吓暈倒地。”
“孫正馨見狀,出口大罵……”
這時,穿着精緻,濃妝豔抹的蔣麗,忽然開口道:“我的女兒一向乖巧的很,上的也是貴族雙語學校,我們也多有管教,她怎麽會罵人?”
“一定是他們……”
“蔣女士……”
何鵬飛打斷道:“罵人這事,是與孫正馨同行的其他四人一緻的筆錄。”
“你要不要看一看?”
蔣麗沒有接何鵬飛遞過來一沓文件,轉而道:“我女兒才十五歲,還是初中生,她還隻是一個孩子。”
“她見自己的親弟弟忽然暈倒在地,一時心急,口不擇言,也是可以理解的。”
蔣麗伸手指着言非凡,憤憤的指責道:“倒是你姐,一個近三十歲的女人,直接上來就打了我女兒一巴掌。”
“這是一個大人能做出來的事嗎?”
言非凡冷哼一聲,道:“十五歲,還是一個孩子?這在古代都嫁人當母親了。”
“不過,這也不能怪孩子,有什麽樣的父母,就有什麽樣的孩子啊。”
“你什麽意思?”蔣麗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言非凡翻了一下眼皮,語氣淡淡的說:“遺傳,身體力行的耳濡目染,孩子自然随父母。”
“怎麽,你希望你家孩子都和隔壁老王一樣?”
王川差點沒崩住樂出來。
他沒想到,有些木讷,不太通人情世态的言非凡,也有這麽犀利毒舌的時候。
其實,王川所不知道的是,言非凡早已經從姐姐那裏得到指點了。
此次面對面的商議,是兩軍初次交鋒,自然不能弱了氣勢。
作爲最年輕的言非凡,要承擔起出頭鳥的重任,什麽狠話,得罪人的話,都得由他說。
即便說得太過頭,由劉錦和王川兩位長輩在,一句輕飄飄的年輕不太懂事,就能把場子轉回來!
“你……你……”
蔣麗憋的臉通紅,一時想不出該如何反擊。
“咳……咳……”
何鵬飛清咳了兩聲,打斷道:“我們今天坐下來是協商解決方案的,可不是激化矛盾的。”
“先讓我把事情經過,叙述完如何?”
何鵬飛見蔣麗坐了下來,接着道:“孫正馨被言自若一巴掌打在了地上,就讓同行的四人,爲她報仇。”
“同時,她爬起來就踹倒了正爲孫正文檢查身體的言非凡……”
蔣麗又插言道:“這裏,我必須爲女兒解釋一句,她根本不知道對方是醫生。”
“她還以爲對方有不良心思,所以她才會不管不顧的沖上去,沒有一點形象的打人。”
“姐弟情深,我希望你們能夠理解。”
言非凡輕呵了一聲,說:“踹倒了人,又踢了一腳還不算,還歹毒的要一腳踏壞我的手。”
他舉起特意用整條紗布纏起來的右手,憤憤的道:“我可是一名外科醫生,你們知道我的一雙手有多重要嗎?”
“言自若作爲我的姐姐,清楚的知道我的手被踩壞了,我的職業生涯也就完了。”
“緊急之下,她出手重了一些,也希望你們能夠理解。”
“這才是真正的姐弟情深啊……”
何鵬飛見蔣麗還要開口辯駁,立時開口勸阻道:“各位,各位,嘴官司還是不要打了。”
“你們能讓我一次性把事件經過講完嗎?”
見雙方都不在說話,何鵬飛繼續道:“孫正鑫被言自若大力推開,身體撞入花樹,被一根樹枝刺穿了脖子。”
“之後,雙方停止了争鬥。”
“言非凡爲孫正馨做了檢查,并在第一時間聯系了119,120和110。”
“如今,孫正馨的傷口經妥善處理,沒有了危險,傷情初步鑒定爲輕微傷。”
蔣麗又着急的插言道:“何所長,這個傷情鑒定,我們是不認可的。”
“脖子都被刺穿了,差一點小命就沒了,怎麽可能是輕微傷?”
何鵬飛解釋道:“這不是正式的傷情鑒定結果,是我們咨詢幾位醫學專家得到的建議。”
“主要是方便我們對這這事件的初步定性。”
他又補充道:“你們可以提請司法鑒定中心,對孫正馨的傷情,進行司法鑒定。”
“傷情鑒定,我們肯定是要做的。”
蔣麗冷聲到:“不僅是女兒的傷情鑒定,兒子的傷情鑒定,也要做。”
她伸手一指對面的言非凡和王川,“我告訴你們,我兒子的癫痫,已經被确診了。”
“搞不好,這個癫痫會陪伴我兒子一生。”
“這個責任……”
“砰……”
言非凡一拍會議桌,忍無可忍的站了起來。
“真是可笑,你的熊兒子主動撞到妍妍,扯下她的面巾,被吓出了毛病。”
“這純粹就是他自找的。”
“你還想着讓我們承擔責任?”
蔣麗也站了起來,一臉怒氣的說:“我的兒子才五歲,女兒才十五歲。”
“如今一個脖子樹枝刺穿,受到了巨大的身心傷害。兒子更是被吓出了癫痫。”
“不管他們做錯了什麽,他們還隻是孩子,還未成年,是受法律保護的。”
她又一指王川,指責道:“你的女兒,就不應該戴着面巾在路上散步!”
王川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制了心中的火氣,看向何鵬飛,說:“何所長,你繼續往下講吧。”
何鵬飛等怒目相視的蔣麗和言非凡再次坐下,才開口道:“其他幾人的傷勢,都是很輕的皮肉傷和軟組織挫傷。”
何鵬飛目光緩緩的掃過衆人,說:“這就是事情的具體情況了。”
“你們如有異議,我這裏有所有當事人的筆錄,還有當晚的監控錄像……”
王川表态道:“我們對警方的調查沒有異議。”
蔣麗也緊跟着說:“我們也沒有異議。”
何鵬飛笑了笑,說:“既然都沒有異議,下面就進入調解程序。”
“先說一下各自的想法吧!”
王川看向蔣麗,語帶譏諷道:“爽快一點,直接說出你們的條件吧。”
蔣麗和父親,還有小叔子對視了一眼,冷聲道:“此事雖因我家孩子而起,但他們也是此事最大的受害者。”
“女兒被刺穿了脖子,天天晚上做噩夢。”
“兒子更是被吓出了癫痫。”
“你們一方,可是有兩個大人。”
“這件事,你們一方隻要稍微的成熟處理一下,就不會出現這麽嚴重的後果。”
“所以,這件事,是你們一方處置失當,要負主要責任。”
“我們要求,也不高……”
蔣麗再次和自己父親,還有小叔子交流了一下眼神,緩緩的說:“賠我女兒一百萬。”
“兒子,五百萬。”
聽到這,王川忽然“哈哈”的笑了起來。
他緩緩的站了起來,搖頭道:“真是有什麽樣父母,就有什麽樣的孩子啊。”
王川轉頭對何鵬飛說:“何所長,今天這個情形,你也看到了,這個協商,是真的沒有辦法進行下去了。”
他看向對面的蔣麗幾人,一臉鄭重的說:“我方拒絕協商,決定通過司法途徑來解決。”
“我們就在法庭上見吧!”
王川看了看左右的劉錦和言非凡,說:“劉院長,非凡,我們走吧……”
幾人一起緩步走出了派出所。
“非凡,一聽那位母親的話,我就明白,這件事是和平解決不了的。”
王川又笑了笑,說:“我之所以忍到最後,就是想看看他們的胃口到底有多大。”
“一百萬,五百萬?真敢開這個口。”
“呵呵,不過呢,這也算是給了我們一個可以借題發揮的利用點。”
王川擡頭看了看有些陰沉想下雨的天色,沉聲道:“他們既然蠻不講理,那就讓風雨來的更猛烈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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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