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過三點,整形中心的王川,經一位朋友請托,抽出時間在檢查室接待了一對母女。
一位打扮的雍容華貴的母親,把看上去二十多歲,有些不好意思的女兒,推到了王川近前。
“王主任,這是我女兒邱珏。”
“她中午開車遭遇了那個連環車禍,腦袋磕在了方向盤上。”
“眉骨上出現了一條五六厘米長的傷口。”
王川打量着邱珏姣好的面容,還有貼在左眉骨上的醫用傷口膠布,輕輕點頭道:“中午那次連環車禍,我也聽說了,傷到了不少人。”
“還聽說,是一輛卡宴醉駕超速導緻的?”
邱珏母親憤憤的道:“可不是!”
“據說車速都有兩百了,那肇事車橫沖直撞的,接連撞了好幾輛車才停下來。”
“我女兒刹車躲閃不及,被其他車輛撞了下。”
她指着邱珏左眉骨上的醫用膠布,擔心的說:“她是頭一次經曆這樣的事情,吓壞了。”
“被送到醫院,糊裏糊塗的就讓一位很年輕的實習醫生,随便縫合了傷口。”
“這可是臉上的傷口,如果留下了疤痕……”
邱珏母親看向王川,請求道:“王主任,您是整容方面的大專家,還請您麻煩一下,給她重新處理一下傷口。”
“她還沒有男朋友呢。”
“如果破了相,這可怎麽辦啊?”
王川溫言安慰道:“不用擔心,現在整形醫學這麽發達,聖母院敲鍾人變成白馬王子,在如今都可以實現了,更何況是小小的一條傷疤。”
“我先看一下傷口。”
他伸手輕輕揭開邱珏左眉骨上的醫用膠布。
用四個零縫合線,使用平行針法,縫合的一條淺紅色的傷口,就顯露在了王川眼前。
甫一看到這傷口縫合,他忍不住“咦”了一聲。
看到王川驚訝表情的邱珏母親,很是擔心的問:“王主任,不好處理?”
邱珏也是一臉緊張的看向王川。
王川知道自己有些失态,急忙解釋道:“不用擔心,不是傷口不好處理,我隻是驚訝,這傷口處置和縫合的太棒了。”
“你們看……”
見獵心喜的王川,興緻勃勃介紹道:“這縫合間距大小适中,更是如标尺量過一樣精準如一。”
“每個針眼距離傷口距離,也都是精準相同。”
“你們再看,這縫合線的緊繃程度……”
王川繼續介紹道:“我可以判斷出,那位醫生在縫合時,每一針使用的力度,也是大小如一。”
瞄見邱珏母親的表情有些懵懂,王川頓時失去了進一步介紹的興緻。
他簡單的說:“内行看門道。”
“邱女士,邱小姐,這種縫合細節充分顯示,這傷口處置的如同藝術,堪稱完美。”
“我可以向你們保證,這傷口愈合後,疤痕幾乎等于無,已經不需要我再進行處置了。”
邱珏母親有些疑慮的問:“王主任,這傷口處理的,真有那麽好?”
王川略帶不滿的道:“我堂堂整形中心的主任,還能哄騙你們?”
“這傷口處置的确實非常好,我再重新處理一遍,反而會使愈後疤痕,更加的明顯。”
“等一下,我再給你們開一盒疤痕修複霜。”
“傷口拆線之後,每天早晚塗抹一次,再過一周,疤痕差不多就徹底消失了。”
王川重新給邱珏的傷口貼上醫用膠布,又詢問道:“你還記得,是急診科的哪位主任醫師,給你處置的傷口嗎?”
邱珏輕輕的搖了搖頭,說:“王主任,不是主任醫生,是一位很年輕的住院醫。”
“我聽小護士喊他爲言醫生!”
“言醫生?”
王川重複了一遍,自語道:“醫院姓言的醫生,可是少之又少啊……”
言非凡把一一解釋爲網上認識的一位同行,在一起讨論病例,并相互激勵比賽的那種,很輕易的把姐姐糊弄了過去。
把姐姐打發走後,言非凡再次回到急診大廳,近距離觀摩傷者的搶救工作。
不幸的是,四台搶救手術,兩人宣告死亡。
暫時搶救成功的另外兩人,也被送進去了ICU病房,還需要進行密切觀察。
言非凡還獲知,這次交通事故,還有三人在現場不治身亡。
這讓他再一次見證了交通事故的慘烈,也讓他覺得有必要,重新考慮姐姐買車的計劃。
言自若拿到駕照,已經有三四年時間了,期間開車練手的機會寥寥。
言非凡有些擔心,姐姐這樣的駕車技術,開車上路有很大可能成爲馬路女殺手。
這可是害人,也害己啊……
急診科恢複了往常的工作節奏後,衆人開始了忙碌起這次搶救工作的電子文書工作。
因爲涉及到傷情鑒定,責任追究和賠償等諸多問題,這電子文書工作要求是盡量詳細。
雖然平闆電腦有語音輸入功能,但涉及到醫學專業詞語時,是錯别字連篇,改的很費勁。
言非凡還是老老實實的,用屏幕鍵盤打字。
他在自己的平闆電腦上,忙碌了一個多小時,直到下午四點半,才把處置幾位傷者傷情的工作,輸入完畢。
這耗費的時間,都大大超過了他治療時間。
之後,言非凡拿着平闆電腦去找汪主任,需要他審核一下。
最重要的是,他緊急處置那位顱腦出血患者的行爲,需要汪主任在電子病曆上簽字認可……
主任辦公室,汪宇明醫生沒有多少形象的癱坐在椅子上,翻看着言非凡提交的電子病曆。
“小言,我抽檢了一位你治療的傷員。”
“我原本以爲,耽擱了近兩年時間,你的技術會下降不少……”
汪宇明語帶欣慰的說:“沒想到,你卻是給了我一個大大的驚喜。”
“小言,你沒讓我失望。”
言非凡輕聲道:“老師,謝謝誇獎!”
“其實,這就像騎自行車,即便多年不騎,那技能卻永遠不會遺忘。”
汪宇明呵呵一笑,說:“你這個比喻,可不太恰當,這縫合技術是越用越熟練,可沒有越生疏越進步的道理。”
“我明白,你在私底下,是下了大功夫的。”
“小言,自己身體要緊,不争朝夕,悠着點!”
汪宇明關切了一句,又滿意的道:“小言,我已經收到腦外科傳過來的消息了。”
“你那個緊急處置的腦出血病人,已經沒有了生命危險。”
“隻不過有沒有腦損傷,還需等他蘇醒後,經過進一步檢查後,才能确定。”
“呂醫生還特意說了,那鼻腔穿刺引流降顱内壓的處置,深得穩準狠三味,做的很漂亮。”
說着這話,汪宇明就用手指在平闆電腦屏幕上點了一點,然後龍飛鳳舞寫下了他自己的名字。
“他還問我,這穿刺引流是不是我親自做的?”
“我說是你時,他還大呼不可思議。”
“畢竟這一針穿刺,需要對人體和大腦結構有極爲深刻的認識,沒有十年以上的臨床處置經驗,很難做到的。”
言非凡謙虛的說:“老師,隻是一時運氣好。”
汪宇明正色的道:“這一針穿刺,體現出來的是技術、經驗,還有信心,唯獨不是運氣。”
“小言,你讓我對你的未來,是越發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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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