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長，我們好像迷路了……”
當離開殺虎口半日之後，李衛遇到了出征塞外的第一個困難。
在茫茫大草原上迷路，這問題可就嚴重了。
加上他們所攜帶的物資口糧并不多，僅僅隻能支撐三日的時間，若是三日内依舊找不到前往涼城的路，或者回不到殺虎口。
那麽他們這一百多人，就隻能殺馬充饑了，但馬匹隻有十三匹，這又支撐不了多久。
當聽到迷路的彙報之後，李衛也是一臉的懵逼。
現在又不像後世，随便拿個手機，就算沒有信号，也依舊可以使用指南針應用。
“以往迷路都是怎麽辦的？”李衛頭疼的看向周邊。
“要麽原路返回，要麽尋找正确的方向，不過這是天文的事情。”陳力苦着臉回應道。
一般的士兵上哪辨别方位去？就算是裨将出征，也常有迷路的情況發生。
這年頭普通的知識都很寶貴，更不要提天文這種能夠幫助巨大的兵種了，真正掌握這項技術的，隻有少量的人群。
少到一般的裨将根本用不起，就算是李牧那種大将，身旁也僅僅隻有三個天文。
天文類似于後世的氣象兵，兩千多年前的氣象兵，可以想象一下到底有多珍貴。
不過這與李衛無關，他現在的首要任務，是解決迷路的問題。
原本按照大路走是不會迷路的，殺虎口與涼城每個月都有書信往來，也會趁着匈奴人物間隙送些物資過去，所以兩地之間，早就形成了一條不太規整的道路。
但先前斥候探查到了一支不下于千人的騎兵經過的痕迹，且就在這兩日。
而先前在殺虎口的時候，李衛了解到近期趙軍沒有任何軍事調動，也就是說，那支不下千人的騎兵，很有可能是匈奴人。
李衛不敢冒險，隻能讓人離開大路，并且記好方位，與大路平行前進。
但千算萬算，還是沒有算到，他們竟然迷路了。
李衛擡頭看了眼身後的太陽，好吧，李衛也不知道該怎麽操作了。
他倒是可以通過觀察樹木來辨别方位，但這草原上根本就沒有樹木。
“派人到周邊去警戒，其餘人原地休整！”盡管沒有更便利的方式，但李衛還是要去做，不然的話，他們這些人都會死在這裏。
拔出自己的青銅劍，直接插在地面上，又将拿過一杆長槍，順着劍的陰影在地上做了個标記。
“卒長，你這是作甚？”李衛奇怪的舉動讓不少人都覺得好奇。
“找方位！”李衛随意的回應了聲便沒了下文。
現在的時間大約是在正午，誤差肯定會有，但不會太大，找個大緻的方位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不過隻依靠陰影來判斷方位，李衛倒是有些不太放心。
于是又趴在了地上，去觀察地面上草的生長。
其實最好的辦法是看樹木的長勢，然後看樹木下面的草的長勢，看上一眼就能确定方位。
但這裏沒有樹，李衛隻好趴在地上去仔細的研究草的長勢。
觀察了大約五分鍾左右的時間，直到李衛察覺眼睛有些酸乏這才停了下來。
真特麽難……
如果不是陰影已經出現了變化，依靠這五分鍾的時間，李衛還真的很難找出方位。
“的确偏了……”當得到結果的那一刻之後，李衛不由的搖了搖頭，暗歎前面領路的果然是個人才。
“涼城的方位在殺虎口的東北方偏北一些，而我們現在卻是在朝東走，按照我們的速度來算的話，現在大概朝着正北方向走，估計明天正午之前可以抵達涼城。”李衛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會吧？就算方向偏了，也不該偏這麽多吧？”益有些疑惑。
偏航是常事，但完全的南轅北轍這種情況，發生的概率卻并不大。
“我的方位是不是真的正确，想要驗證也很簡單，隻需要派人朝着這個位置走大約一個時辰就能知道了。”李衛指着左前方，根據描述，那裏應該是通往涼城的主幹道。
不過夏季的草原上，哪來的什麽主幹道，半個月不走，就會被各種草給長滿。
結果自然是皆大歡喜，李衛再一次成功的折服了衆将士。
派去探查的斥候沒用兩個時辰，僅僅一個時辰就回來了，他順着李衛指的方向，果然見到了那條路。
當然，李衛的算法也出現了一些偏差，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對于自身的速度，隻能憑感覺去估測，很難拿到準确的數據，但好在大方向并沒有錯。
整個下午，隊伍裏的氣氛還算是不錯，沒了迷路的擔憂，衆人也更是信心滿滿，甚至還有人嚷嚷着到了涼城以後，要去找些女囚解解悶。
入夜，李衛運氣不錯，他們恰巧找到了一條不大的小溪。
李衛當即決定在那裏進行紮營，所謂的紮營也很簡單，就是簡單的做一些防禦部署，整個工作十分鍾不要就能做好。
帳篷什麽是不存在的，夜晚士兵隻能躺在地上簡單的休息一晚。
“慢着！”李衛巡視了一遍營地，當來到小溪旁的時候，卻發現有不少士兵都在捧着溪水直接喝了起來，吓的李衛連忙制止。
一群不明所以的士兵呆呆的看向李衛，不過還有人在繼續喝着溪水，很涼，還有股清甜的味道。
“二三子喝水之前就不能朝着那邊看看嗎？”李衛順手指向上遊。
被李衛提醒的士兵這才看去，然後……
“狗日的，老子弄死你……”瞬間，這片喝水的士兵們不幹了。
他們在這裏喝水，上遊那幫人在幹嘛呐？
有人蹲在那裏洗腳，走了一天的路，腳上又髒又臭，還有人洗完了腳，竟然當即朝着溪水裏撒尿，也就是說……
媽賣批啊……
一場暴亂似乎将要開始，不過李衛卻并不在意這個，況且他想說的，也并非是這些。
讓人将五個兩司馬喊來，李衛指着面前的河水道：“派人看着，任何人不準直接喝水，另外每個兩派一個伍出來，将水燒開分給大家喝。”
李衛需要盡可能的避免非戰鬥減員，而飲用水是個大問題。
且不說這裏的水有沒有被投毒，他們這些士兵生活的家鄉距離這裏至少七八百裏遠，兩地水土完全不同，喝生水也更容易引起水土不服。
特别是在這麽個環境下，一旦病倒了，倒黴的不僅僅隻是自己，甚至還會拖累整個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