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确的說,他在2天的路程之後,就回到了綠松石堡。
深邃的夜空中點綴着無數星辰。
那是神的國。
碩大如銀盤般的月亮高高挂在天上。
主位面都籠罩在月光女神的柔情當中,享受着這來之不易的寂靜,在睡眠中恢複着白日所消耗的體力和精力,讓自己以更好地姿态迎接明天。
而就在前灣郡之中,由于要抵禦随時可能沖出幽暗密林的半獸人部落,因此早就在數月前就組織了宵禁和豎壁清野,爲的就是将半獸人部落第一波的沖擊減免到最少,防止損失過大,好讓綠松石家族的部隊在接下來有餘力反攻。
隻是這場堅持了近乎4個月,小半年時間的宵禁和豎壁清野,卻沒起到作用。
不是半獸人部落的攻勢強大到無法抵禦的程度。
反倒是他們沒發現半獸人部落出現!
沒錯。
除了4個月前有小股的半獸人沖出來以外。
剩下的時間裏,那些本該成群結隊,一股腦的沖出幽暗密林的半獸人部落,就仿佛全部失蹤了一般,非但沒有出現,連小股的半獸人都失去了蹤影。
甚至某些膽子大的獵人在偵查後赫然發現。
幽暗密林外圍。
已經準備好的半獸人部落前哨站處。
都已經徹底沒了半獸人的蹤迹,看模樣,似乎是主動撤退的。
不過還有些資深的老獵人再經過了深入探查以後,也發現了某些半獸人部落的臨時營地處,出現了搏殺的痕迹,屍骨和鮮血到處都是,不光有人類的,還有半獸人的,甚至是一些散落的魔法構裝體的殘骸!
這說明半獸人部落原本應該出現,以最兇猛的規模橫掃前灣郡郊外的浪潮,就在不知不覺中,因爲某些意外而被徹底抹去了,沒有成功的舉行!
當然,這對前灣郡的衆人來說都是個很好的消息。
可是卻也沒人敢站出來承諾。
半獸人之災真的結束了!
誰能承諾?
以往數百年的時間中。
堅定不移的,每隔8年都會出現一次半獸人之災。
那洶湧的狂潮沖出幽暗密林,殺死能殺死的一切生物,掠奪一切能掠奪的所有東西,真的就如同洪水般泛濫在整個前灣郡,讓人聞風喪膽。
這是極爲殘酷的異族災害。
很慘。
連綠松石家族都隻能借助高大的城牆和城堡才能勉強抵禦。
何況是那些手無寸鐵的平民們?
人類的上限雖然高。
但下限。
同樣也是極低!
底層的平民連職業者都不是!
面對天生成年後,就能算作一級戰士的半獸人,人類成年後簡直就隻能算是合格的農民或商人,隻有經過很嚴格的培訓和訓練之後,才能成爲戰士。
所以,人數優勢,在人類方面,沒有職業者的情況下都是白扯!
這是曆史的慣性所帶來的警惕。
誰能真的放松?
沒有人!
因此在面對半獸人之災的時候,所有人都極爲緊張。
哪怕知道半獸人部落沒有合格的攻城武器,也沒有攻城經驗,但對于防守城堡和城鎮的民兵們來說,哪次半獸人之災的時候,半獸人部落沒有試圖攻城過?
雖說都被剿滅了,從未攻城成功,但依舊死人了。
甚至都有過城牆失守的經曆!
沒被攻破。
全依賴駐守城鎮中的教會幫忙。
農業女神教會和秩序與貴族之神教會,雖說平日裏對領地安全并不負責。
但爲了保證居民和信徒的安全,在這種危機的時刻,通常也會出來幫忙協助守城或解決一些困境,畢竟那些護教騎士們的戰鬥力,要比普通人強很多!
這就導緻半獸人之災時,城鎮的城防安全雖然不大,但壓力卻特别大!
民兵們不可能完全依賴教會。
雙方本就不是一個體系。
放任半獸人攻城?
拜托!
一旦被半獸人攻進城鎮,那麽數以千計萬計的半獸人湧進來,就憑兩個教會裏加起來都不足500人的護教騎士們,能抵擋得住?
估計也就憑借教堂爲要塞,苦苦支撐等待援軍罷了!
而那時候。
估計所有的民兵都會陣亡。
就算陣亡不了,等待反攻的綠松石堡的軍隊到來時,他們也會被清算。
綠松石家族可從來都不是以憐憫和仁慈而著稱的家族,所有領民雖說和這個家族一項交流匮乏,但如果沒有遵從這個家族的号召,被整治到破産的地步也有很多,乃至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掉,都很正常。
例如交稅、征召這兩大最基本的義務,綠松石堡看的極重,幾乎在整個前灣郡都沒人敢違背,而違背者的下場,都不會太好。
像當初傳出來因勾結暗日教徒而被絞死的哈羅德。
大部分人心裏有數。
絕對是觸犯了綠松石堡的利益而被殺死的!
當然,綠松石堡對此并沒有在乎,反而還默認了,爲的就是讓自己的這些領民們知道,這座修建在山頭之上的城堡,可是以權威來治理領地的!
隻是對亞德裏恩來說,除了權威,還有絕對的實力因素。
這點他從回來的這一刻就明白了。
“綠松石家族?”
亞德裏恩嘴角微翹。
他坐在城堡大廳,原本屬于自己的椅子上,安靜的吃着廚房爲他準備的宵夜,腦中卻對自己感知到的不少高級職業者而覺得玩味。
宵夜是羊肉炖鷹嘴豆,放了香料,滋味醇厚鹹香。
還有撒了鹽後烘烤的切面包片。
吃起來很不錯。
亞德裏恩很快吃完,旁邊的仆人過來将餐盤收走。
而就在旁邊的回廊之内,有腳步聲緩緩走來,很有節奏,老歐恩那打理整齊的身影也走出來,端着一杯沖泡好的淡酒精飲料過來,放在桌上,并輕輕地推給亞德裏恩:“少爺,吃完宵夜,來杯酸果酒還能有助于消化和睡眠。”
“不錯,我一向喜歡這種飲料。”亞德裏恩點頭,接過這杯飲料,在鼻尖微微嗅了嗅,淡雅的酒精香味彌漫,讓他滿意的點頭:“這有種家的感覺。”
“是嗎?”老歐恩笑笑,微微欠身行禮:“該如何稱呼您呢?”
“我?”亞德裏恩看着他挑眉。
“是的。”老歐恩卻依舊恭敬的重複:“該如何稱呼您呢?”
“亞德裏恩,你知道的不是嗎?”亞德裏恩笑了笑:“你以爲我是誰呢?”他抿了一口沒有任何手腳的飲料,淡淡道:“這時候還能說我是誰呢?我是綠松石家族的成員,亞德裏恩,這就足夠了,對吧,歐恩管家?”
“當然,但綠松石堡總歸要知道來者的身份。”老歐恩也是笑笑,語氣平靜道:“那麽,我繼續稱呼你爲,亞德裏恩少爺,可以嗎?”
“爲什麽不可以呢?”亞德裏恩喝着飲料:“還能稱呼我爲什麽?”
“這個問題不需要糾結。”而就在回廊内,卻傳來沉穩的聲音,穿着子爵華服的曼德爾走出來,魁梧的身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揮手對老歐恩安排道:“既然這樣,那就讓其他仆人都出去吧。”
“是。”老歐恩點頭,朝着周圍等待在牆邊,正在侍候着的仆人們點頭,那些仆人們頓時紛紛低着頭快速離開,整個大廳内就隻剩下了他們三人。
“亞德裏恩,你爲什麽回來?”曼德爾卻緩緩開口。
“啊?”亞德裏恩挑眉:“爲什麽這麽問?”
“擔憂。”曼德爾回答的很幹脆。
“好吧,沒打算在這等太長時間。”亞德裏恩笑笑:“打算去王都,想回到這也就是随便看看,懷念下曾經的生活。”
“就這個?”曼德爾看着自己這個兒子熟悉的面孔,眸子裏卻沒有隐藏忌憚:“如果你想随便看看的話,那就随便看看。”他的語氣微頓:“隻是你打算去王都,我還是要提醒你,最好小心些。”
“因爲那個陰暗親王?”亞德裏恩嘴角微翹:“有所耳聞。”
“你知道?”曼德爾語氣驚愕。
“達爾西首席告訴我的。”亞德裏恩無所謂的笑笑:“暗日教會的總領導者,據說是一系列陰謀的背後主使。”說着他看向自己的父親:“您很懼怕他?”
“沒錯。”曼德爾沉默片刻後點頭:“非常怕。”
“那真可惜。”亞德裏恩搖頭:“那您能給我介紹點不怕他的嗎?”他嘴角輕翹:“達爾西首席說能給我介紹點王都的貴族給我認識,但我總覺得他不怎麽值得信任,相反,父親,您的話我還是能接受的。”
“我已經離開王都很久了,沒有任何能給你介紹的。”曼德爾卻看着他,目光複雜:“如果你想的話,可以去找你的舅舅,如果你願意的話。”
“斯托舅舅?”亞德裏恩摸了摸下巴:“好主意。”
“不過。”曼德爾還是緩緩道:“我并不推薦你去王都。”說着他緩緩呼出一口氣:“當然了,你如果真想去的話,可以去找斯托,當然,路易斯,你的朋友,他背後的家族你也可以見面問候一下,總是沒壞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