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很感謝你的父親。”帶着白色斑齒獸面具的大薩滿點頭,聲音依舊洪亮:“所以我不否認你父親對我的恩德,同樣也不否認你父親曾經救過我的性命,并把我養育長大的事實,盡管你們隻把我看作是奴隸也一樣。”他那雙淡漠的眸子看着伊姆什:“我感謝并感激你和你的父親。”
“但你竟然殺了我的父親!謀殺了半獸人之王!”伊姆什咬牙切齒的怒吼,眼裏的血絲都突出來了:“現在莫非你還想要殺了我?!”
“殺了你?”大薩滿看着伊姆什良久才開口:“我們以爲我們是朋友。”
“哈?”
伊姆什緩緩站起來,但背縛着雙手,卻讓他看上去很狼狽:“這就是你對待朋友的方式?”伊姆什大吼着:“你敢不敢和我來一場英雄般的對決?”
“對決?”大薩滿的語調依舊淡漠:“什麽對決?”
“傳統!”
伊姆什怒吼:“血戰對決!”
他向前邁步,惡狠狠地看着伊姆什:“誰赢了誰就是半獸人之王,誰輸了誰就要去自裁來挽回尊嚴!”伊姆什直直的看着他:“你敢不敢?”
“你說的是這種對決啊?”大薩滿的語調卻帶了幾分異樣:“你說這是傳統?”
“難道不是嗎?”伊姆什怒吼。
“是嗎?”
大薩滿似是沒了耐心:“這不對!”
沉沉的歎氣,他轉身看着身後這座桀骜兇殘的豺狼人雕像,語氣深沉道:“可是你的父親卻從未遵守過這個規則,反而因爲年齡變得大了,你的父親就會因各種原因,驅逐那些能挑戰他地位的半獸人,組成決死的部隊,去沖擊森林外的人類。”
“這是爲了奪回我們失去的土地!”伊姆什咬着牙:“你懂什麽?難道就和這些人類勾結到一起,忘了我們曾經生活過的土地嗎?!”
“我從未忘卻!”大薩滿搖頭:“所以我才會和這些暗日教會的朋友們聯合在一起。”他的語氣很悲哀:“我們半獸人是失落的種族,獸人和人類的錯誤結合讓我們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可悲哀的是,我們不是獸人也不是人類,無法融入獸人也無法融入人類,我們隻能孤苦伶仃的流浪或偏縮在世界的角落,但就算是這樣,人類也沒有放過我們,數百年前來到這片海岸,将我們栖息的族地摧毀,将殘存的部落驅逐到了森林當中,一直到現在,無依無靠的生活到了現在!”
“那這就是你和人類!”伊姆什指着那些暗日教會的成員怒吼:“和他們勾結到一起的理由了?”他惡狠狠的呲牙:“這是背叛!”
“不!”但大祭司的聲音卻如雷鳴般響徹大廳:“這不是背叛!”
“你就是!”伊姆什怒吼。
“這是我族能崛起的關鍵!”大祭司的聲音更響:“伊姆什,我曾經的朋友,這些你永遠都不會懂的!”他向前邁步,渾身都騰起一片血紅的霧氣:“如果沒有這些人類朋友幫忙,或許我們,還在和你父親在時那樣愚蠢,徒勞的将半獸人的青壯年派出去,在人類的領地上送死,而讓你的父親和他那些權貴們享受!”
“我的父親是爲了奪回我們失去的土地!”伊姆什卻昂着脖子反駁:“你這個奴隸懂什麽?現在把我抓到這裏,難道不是爲了要殺了我奪取所有的權利嗎?”他哈哈大笑:“來吧!你殺了我!殺了我就能獲得你想要的一切全力了!”
“你錯了!”大祭司的聲音都帶了波動:“我想挽救半獸人的命運,挽救我們種族的前途,如果我們能有神祇庇佑,那麽一切都将會改變!”
“我不信!”伊姆什卻咬着牙強行撐着:“你能證明什麽?”
“好!”
大祭司揮手:“我證明給你看!”
而他卻對兩側的衛隊成員們沉聲命令:“殺掉其他的酋長,隻留下伊姆什,把他帶到監牢裏去,我會證明給他看,究竟是誰錯了!”
“是!”衛隊成員們獰笑,舉起戰斧就快步走過去。
“不不不!”那些原本就跪在地上的酋長們驚恐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頂上的大祭司,已經吓得屁滾尿流:“大祭司!我們相信你是爲了半獸人!不要殺了我們!我們願意投降!願意交出所有的權利!”
“這不一樣!”大祭司面罩下的眸子都是冷意:“你們都是蛀蟲!”
“殺——”
那些半獸人衛隊手裏舉起的戰斧卻沒有停止的意思。
随着斧刃輕松的劈斷了皮肉和脊椎,那一個個臉色還帶着驚慌猙獰的頭顱,就如同皮球般蹦跳着在大廳内滾動,而旁邊處,那已經失去了脖頸的屍體猛然噴出一股血流,如移動着的噴泉般,重重的倒在地上。
伊姆什站在原地,側着腦袋緊閉着眼睛,那十幾個無頭屍體噴出的鮮血都在他的身上沾染,濃郁的血腥味在大廳内彌漫,他的腿也開始顫抖。
“拉他下去。”大祭司的聲音再次出現:“我會讓你看到我成功的樣子,伊姆什!”他看着自己曾經的朋友,語氣沉重:“我才是爲了半獸人的未來而考慮的那個真正領袖,你們這些曾經躺在半獸人這個種族上,還暗中和人類走私,享受物質生活的貴族們,絕對不會有能力,也沒有想法,獲得真正的崛起!”
“走!”那些半獸人衛隊們拉扯着伊姆什向外走去,也不管他有沒有回話,很是粗暴的拖拽,就如同拖拽一頭即将待宰的羔羊。
現在的這個渾身沾滿叛徒鮮血的家夥,和羔羊又有什麽區别呢?
“啪啪啪…”
拍手聲在角落裏出現。
暗日教會的成員走出來,看着底下那已經被屠殺殆盡的半獸人酋長,很是感慨的說道:“不愧是苟萊利克冕下選中的大祭司,如此輕易的就将這些家夥幹掉了!”
“反叛吾神者終究得到懲罰。”大祭司卻語音不變:“可以開始了吧?”
“可以!”那人輕笑:“如果準備好了祭品現在就可以開始!”
“好!”
大祭司點頭:“祭品準備就緒!”
他伸手,渾身的血霧彌漫,就在神殿旁的一角,大量半獸人的孩童正被十幾個薩滿帶出來,臉色朦胧的看着周圍的環境,竊竊私語着,尤其是看到大廳正中,底下那已經被砍斷了頭顱的酋長屍體,更是吓得大哭起來。
整個大廳内都是孩童的哭訴聲,但周圍的薩滿和衛隊,卻讓這些孩童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看上去楚楚可憐,反而更像是…待宰的羔羊!
“1600名半獸人孩童?”那人卻語氣平靜的詢問:“确定嗎?”
“嗯。”
大祭司點頭:“都在這。”
那人輕笑,卻扭頭看向身後斷臂的某人:“恰圖大師,現在該到了您展現魔藥學天賦的時候了,怎麽樣,要不要做些準備?”
後方,右臂被砍斷的恰圖邁步,臉色陰郁:“不需要。”他的眸子掃過底下那些無辜的孩童,嘴角露出殘忍的微笑:“就這些純真美味的靈魂,已經非常足夠精煉出上等的魔藥來了,對于無上的神祇都是一種美味的誘惑!”
“我希望能成功!”大祭司的語氣帶着肅然:“這是我們半獸人部落,全部的孩子,如果失去他們,我們将會斷代最少十年的時間!”
“放心吧!”那人輕笑:“複蘇神祇需要純真的靈魂作爲補充,否則那偉大的存在想要憑自己的力量,擺脫星界的束縛是非常難的。”他的目光平靜的掃過那些半獸人的孩童:“隻要這些孩童成爲補充神魂的魔藥,那無上的存在,沉眠在星界裏的鬣狗與斑齒獸之神,苟萊利克冕下就能複蘇,借由半獸人的靈魂和軀體,短暫的複活在這個世界上,不但會成爲你們半獸人的守護神,還能留下屬于他的神裔血脈!”
“希望如此。”大祭司深深地吸了口氣,手裏的血霧彌漫,就如同高效催眠氣體,讓底下拿下還在哭喊的孩童們昏睡過去,他也喃喃道:“起碼這樣不痛苦。”
“您是仁慈的,大祭司閣下。”那人笑笑:“絕對是成爲新一代選民的最好人選,我想苟萊利克冕下,會很寵愛你的。”
“我隻希望半獸人能有自己的神!”大祭司搖頭:“我們半獸人願意爲了種族的崛起,已經犧牲了太多,隻希望不要讓我們失望。”他看向這個人緩緩道:“我明白暗日之主的名聲,但請允許我暫時信任你們,如果你們幫助了我們半獸人,在今後我們就會是你們永遠忠誠的盟友,相信我,我們半獸人的承諾就如同獸人一樣認真,而不像你們人類那樣,喜歡欺詐。”
“當然,半獸人有獸人的血統,對于承諾很看重,我們明白。”那人笑的很和善:“我們暗日教會需要盟友,所以才選擇了你們。”
“那開始了!”
恰圖卻在旁邊不客氣的冷哼:“我工作的時候閉嘴!”
沒人繼續開口說話,恰圖行走在那些跌倒在地上的孩童當中,皮靴毫不留情的踩在那些孩童的臉上或身上,但因爲沉睡,沒有孩子感覺到疼痛或害怕,反而随着恰圖的行走,大量的血色濃霧也在大廳的地底滲出,将這些半獸人的孩童們消散成血水,逐漸濃縮起來,讓大廳内的血腥味也越來越濃郁。
恰圖的眸子裏閃過不忍,但旋即就被殘忍和憤恨所替代,甚至冷哼着緩緩開口:“權貴者的鮮血,背叛者的屍體,以及孩子們純真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