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約瑟夫教授的講解,其實陸舟是沒有聽太懂的。
不過,對于白闆上的那些算式他卻是太熟悉了。
雖然曾經完成這些東西隻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但這并不意味着這一個小時的時間就花的一點價值都沒有。
“……我不否認你的觀點,任何學科都應該擁有自己的研究生态,數學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應該喧賓奪主,但我想說的不是這個,”輕輕咳嗽了一聲,陸舟指了下白闆的方向,繼續說道,“第3行的那個算式……不是這麽用的。”
在這句話出口的那一瞬間。
原本就因爲他的起身提問而有些騷動的報告廳,變得更加熱鬧了!
不少人都向後排投去了看熱鬧的眼神,好奇究竟是誰這麽狂妄,一點兒都不帶委婉地正面怼。好歹約瑟夫也是經濟學界的大牛,就這麽急着替自己的導師結仇嗎?
“居然有人質疑約瑟夫教授的數學能力?!”
“連克魯格曼教授都沒有開口……”
“這家夥到底是誰?看起來還挺年輕的,大概是個學生吧?”
“等等,我感覺……這人好像有點眼熟,但忘了是在哪裏見過了。”
“……”
“請你說出問題在哪,否則請不要搗亂,”瞧見站起來的那人,正是在他報告會上玩手機的那位,約瑟夫教授的臉上不禁浮現了一絲不悅,語氣不滿地說道,“還是說,你認爲你比我更懂該如何用這些東西?比我更了解Lu-Bewley模型?”
陸舟點了點頭:“如果隻是數學那部分的話。”
全場嘩然。
約瑟夫教授皺起了眉頭, 不氣反笑。
“哦?那我倒有些好奇, 你的名字是?又是哪個大學的?”
聽到這個與報告會無關的問題,陸舟不禁一陣頭疼。
說起來,自己的這張臉就這麽不好辨認嗎?
這都是今天第二次有人問這個問題了。
退一萬步,哪怕人種不同, 帥氣這玩意兒也應該是通用的吧?
歎了口氣, 他開口說道。
“金陵大學,陸舟。”
“或者, 你也可以叫我陸教授。”
原本一片嘩然的報告廳, 随着這句話的出口,卻是詭異的安靜了。
陸, 陸舟?!
當這個名字從他口裏出來的瞬間, 不隻是約瑟夫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整個報告廳的所有學者,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反轉給愣到了。
齊刷刷地看向了站起來的那位年輕學者,在座的不少經濟學家們此時此刻心中都是大寫的卧槽。
也有不少人大概在陸舟剛剛站起來的時候, 就已經将那張臉認了出來,隻是不敢确認。
畢竟誰也想不到,陸舟居然會出現在這麽一個, 可以說是與數學沒有太大關系的宏觀經濟學論壇上。
何況以前也從來沒有人聽說過, 這家夥在哪個經濟學會議上露過臉。
這種完全沒有先例的事情,除非是天天盯着那張臉看,否則鬼才能一眼把他認出來!
另一邊, 坐在會場中, 一位約莫二十來歲的小姑娘, 也是瞬間睜大了眼睛。
老哥?!
聽着那熟悉的聲音,回頭看着後排站起來的那人,小彤更是驚訝地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坐在她的旁邊, 克魯格曼教授臉上的表情比她更精彩,興奮地搓着手說道。
“他果然來了!我就說過!他一定會來!”
正說着, 似乎是猛然間想起了什麽, 他立刻看向了坐在旁邊的安迪斯教授。
似乎是預感到了危機,安迪斯教授頓時咳嗽了一聲, 勾着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扔下了一句話就準備開溜。
“我去上個廁所……”
克魯格曼教授呵呵笑了笑。
“你上廁所沒關系,但别忘了咱們的賭約!”
見自己已經躲不過去了,安迪斯教授惱火地抱怨了一句:“我知道, 你這小氣鬼……不就是幾枚‘金币’嗎?吃那麽多巧克力也不怕牙掉光了。”
“哈哈,我隻是拿走我應得的……話說你真打算現在去上廁所嗎?”克魯格曼教授向着白闆的方向挑了挑眉毛, 繼續說道, “他那樣子……好像是要上台闆書了。”
聽到這句話,安迪斯教授明顯猶豫了一下, 最終還是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我忽然覺得,我還能再憋一會兒……”
“先看看他打算寫些什麽好了。”
……
陸舟也沒想到, 自己明明隻是來打個醬油的,結果最終還是站在了這個地方。
在他指出了白闆上的計算過程存在問題,并且如這位老先生所願的報出了自己的名字之後,約瑟夫教授依然沒有死心, 甚至讓出了講台和白闆,要求他指出究竟怎麽錯了。
其實陸舟原本是不想上來的。
但身爲一名學者, 當他發現了有人錯誤的使用了自己的理論, 作爲這一理論的提出者, 指出錯誤并将其糾正也是他的義務。
畢竟這個世界上, 沒有人比他更懂Lu-Bewley模型的意義。
咱也想低調啊, 但奈何實力不允許啊……
心中默默歎了口氣,陸舟拿起了記号筆,清了清嗓子,随口說道。
“我隻寫一次,看好了。”
約瑟夫教授面無表情,用充滿壓迫力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白闆。
然而,這充滿壓迫感的視線,并沒有給陸舟帶來很大的壓力。
站在白闆的前面思索了大概五秒鍾,他手中的記号筆就如同一隻輕盈的鵝毛般動了,不過是數息之間,便在白闆上流暢地寫下了一行行算式。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着, 看着白闆上越來越多的算式, 約瑟夫教授的瞳孔瞬間收縮, 随後又緩緩的放大, 寫上了一絲不敢相信,甚至于漸漸變成了震撼。
倒不是驚訝于陸舟筆下的内容。
雖然那一行行信息量龐大的算式确實挺讓人驚訝的不假。
但更讓他震撼的卻是,寫下這些算式的陸舟根本沒有一絲停頓!也完全沒有停下來回顧前面的步驟再對下一步進行思考的打算!
是的,哪怕連半分鍾的停頓都沒有!
就好像,整個模型已經被他印在了腦子裏,每一塊積木該如何去堆砌,在他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張完整的藍圖。
一滴汗水漸漸順着額前滑下。
最讓約瑟夫不敢相信的是,原本對自己的過程笃定無疑的他,居然已經開始漸漸懷疑,自己暴露出的錯誤,是不是真的那麽明顯到根本不需要去思考了……
當陸舟在白闆上寫下了最後一筆,整個報告會的會場異常的安靜。
顯然,不隻是征服了約瑟夫教授,全場坐在這裏的經濟學家們,也徹底被他羅列在黑闆上的算式給征服了。
相比起約瑟夫教授的闆書,他寫的每一步都很細緻,并且準确地在約瑟夫教授闆書的内容中,圈出了存在問題的步驟,并對其加以了糾正。
肩膀輕輕抖動着,不敢相信地看着白闆上的内容,約瑟夫教授用帶着一絲顫抖的聲音說道。
“這不可能……”
“就算是坐在圖書館裏将這些東西算一遍,也至少得花上幾個小時的時間……”
“你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陸舟笑了笑,将帶着磁鐵的記号筆,挂在了白闆的旁邊。
“你先告訴我對不對?”
雖然不願意承認這一點,但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沉默了一會兒,約瑟夫教授最終還是勉強地點了下頭。
“我承認……我對Lu-Bewley模型的理解存在誤區,你是對的。”
報告廳内響起了騷動的聲音。
約瑟夫教授居然承認自己是錯的了?!
幾乎絕大多數人的臉上,都浮現了不敢相信的表情。
即便在聽到陸舟報出自己的名字之後,也有不少人預感到約瑟夫教授可能會輸,畢竟他數學再強也沒到納什教授那種程度,和菲爾茨獎得主之間的差距更是有着不可逾越的鴻溝。
隻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輸的這麽徹底,甚至連辯論的機會都沒有……
“知道錯哪了嗎?”
“知道了……”
雖然向比自己年輕的學者低頭,這讓約瑟夫的心中有種難以明言的屈辱。
但如果是向正确的觀點低頭……
那并不丢人。
看着像個學生似的點着頭的約瑟夫教授,陸舟也贊賞地點了下頭。
不錯。
剛剛上台的時候,他還在想着也許自己就算是将錯在哪裏擺在了這位老先生的面前,這位老先生也會礙于面子進行否認,并從經濟學的角度和自己争辯。
不過現在看來,他并不是那種人。
實事求是是一種美德。
尤其對于學者而言。
“那糾錯的事情就交給你去做了,我對這玩意兒也不是很了解。”留下了這句話,陸舟也沒再繼續落他的面子,轉身便走向了報告廳的正門。
眼看陸舟要走,約瑟夫教授連忙上前了半步,想要拉住他。
“等等,你還沒告訴我,你是如何能在這麽短的時間——”
“哦,你問這個啊……因爲這本來就沒什麽難的。”
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約瑟夫教授的陸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
“何況做出那個Lu-Bewley模型,我也隻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而已。”
“隻是改一改錯的話,本來也用不了多少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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