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此人後,黃葉雙手握拳,似乎痛苦又似乎快樂挺着身體,嗓子低層的發出吼聲。
烈火在黃葉身後,道:“不能守了。”他不明白爲什麽死鐮堅持要死守,現在不是黃葉能不能逃的問題,現在是大家會不會被屠殺的問題。
“不,死守。”死鐮下令,他看着黃葉胸前的傷口,神魔一體後,黃葉的傷口不僅沒有止血,而且鮮血伴随着黃葉全身用力很舒服伸懶腰一般的動作而随處噴濺。
“殺!”黃葉一聲怒吼後突然消失,再看已經到了一名異能者身邊,黃葉在其身後,雙手放在他肩膀上,張大了嘴吸氣,隻見那名異能者頭一歪就此死去。
“戒備。”死鐮流冷汗,黃葉不知道是不是傻了,如果有這樣的速度早就突圍出去了。
黃葉雙手還在那名異能者的肩膀上,很快的,異能者的血肉如同被煮爛了融化了一般落到了地上,隻留下一副森森骨架。
死鐮有些慌張:“什麽?”從沒見過,也沒聽說過。
“白骨招魂,鬼哭神嚎。”骨架升到半空,四面八方的魂魄全部朝白骨彙集,無論是人還是動物,隻要殘留在世界的鬼魂,他們打破了白天不得出沒的規矩,全部朝白骨飛奔而來。
烈火聽着不停出現的凄厲聲音,看着不停在半空抖動的骨架:“攻啊!”感覺很不舒服。
死鐮道:“不能攻。”他感覺,黃葉不殺光他們是不會罷休的,這就合了自己的心願,自己就是要用生命拖住黃葉。
這個僵持持續了三分鍾,一直到劍騎等四十多人到達,骨架黝黑才結束。劍騎他們不知道的是,神魔同體後的黃葉如果要走,是沒有人攔得住的。但是以黃葉目前的修爲,還達不到神魔同體的境界,他強用此招,等同走火入魔。
現在的黃葉已經不求脫身,隻求殺人,他就在等劍騎他們的到來。
四十多人剛進入戰鬥區域,白骨已經被煉成了白骨幡,迎風招展,一時間陰風遮日,日光暗淡無比。白骨幡上聚集的無數冤魂撲向了附近的活人,他們拼命的朝這些活人的身體内鑽去,
被魂魄攻擊的活人看不見,摸不見自己的敵人,隻覺得心跳加快,心慌意亂,不能自我,甚至連手指都難以自如轉動。
“我早說過了,魔道勝天。”白骨幡下的黃葉得意的看着包圍自己的人,越是接近自己的人越痛苦,距離黃葉最近的三名異能者,已經躺在地上,翻白眼,身體抽搐不停。
這時候劍騎殺了出來,撞向黃葉,黃葉單手伸出,平地升起一道鐵索藤蔓抓住了劍騎的腳。這不是一次性法術,而是持續性法術,劍騎砍開藤蔓,藤蔓立刻恢複。距離黃葉隻有五米的劍騎,看着黃葉單手伸着指向自己,雖然不明白,但是知道有異常。一聲怒吼後,劍騎砍斷了自己腿,沖過去,撞飛了黃葉。
黃葉一飛,白骨幡立刻墜落到地上四散而開,冤魂們瞬間而逃。
“怎麽回事?”劍騎忍痛,單手握劍插入大地支撐自己的身體。
死鐮搖頭:“不知道,他的戰鬥力突然暴漲。”他現在都不知道能做什麽,黃葉就如同主宰一般。他已經讀出不是黃葉不願意逃,而是黃葉要将他們全部殺光。
“入魔。”土撥鼠說了一句,他身處大後方,影響最小。并且土撥鼠通曉道家邪術,一看白骨幡,就知道是傳說中的邪術,立刻用念力激發一位前輩留給自己的護身符的力量。全場也許隻有他和劍騎沒有受到沖擊。
知道黃葉入魔,但是入魔後怎樣,土撥鼠并不清楚。不說教廷的人,華夏的道術幾近失傳,這數百年沒有出現大師級别的人物。不過,也許也有,但是因爲道家之術,越是高人對人和事就越淡漠,隻有境界低的高手才願意入世。
“全部住手。”方适聲音從上而下傳來。
方适愣頭青直接從山崖上跳到了戰場的中心,并且雙手撐開義正詞嚴道:“住手。”
感覺不太對,遍地屍體……
方适轉頭看黃葉,看見黃葉雙眼通紅,疑問:“又入魔了?”上次在神之海域黃葉用過神魔同體,但立刻散去功法。事後告訴方适,自己險些被魔奪取了身軀。
黃葉眼中根本沒有方适這号人,從袖口拿出了金如意,看着如意,其聲音從原來的霸王怒吼變成了輕聲細語:“如意如意,如我心意。”金如意升到半空,一片黑色的雲以金如意爲中心四面擴散出去。
經常不注意重點的方适覺得這台詞好耳熟,方适納悶問:“葫蘆娃,葫蘆娃?一個藤上七個瓜?”是不是對暗号?
黃葉險些吐血:“喂,我在入魔,别讓我笑場。”
“入魔?”方适完全聽不懂,看不懂。
黃葉道:“他們要殺我,我打不過他們,隻好把它放出來,過程就是這麽簡單……死吧……現在我的意識還在,但是我不想理它,它想幹什麽就去幹吧。你最好快跑,免得兩個老婆成寡婦,我絕對不騙你,這招叫紫陰破魂,方圓五裏之内神魔盡滅。”
“我特?”方适道:“你倒是收回去啊。”
在方适看來黃葉入魔與否伸縮自如的事,土撥鼠一邊苦笑:“入魔後,他身體就被控制了。”
“傻子,如果真是它控制,我能說話?”黃葉道:“雖然我還沒有到達神魔同體的境界,但是已經到了神魔一體的境界。但既然他們執意要殺我,我隻能垂死掙紮把它放出來。”
“……”方适在現場思考着。
“别想了,就你那腦容量和知識想不明白的,他要出招了。”
出招?
方适擡頭隻見一片黑色的天塌了下來,然後聽見黃葉一聲驚呼:不對,不能殺他。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
一片黑色之中,方适獨自思考,自己現在算什麽情況?
按照記憶,應該是黃葉開大了,金如意是方适第二次見,第一次見金如意是黃葉用金如意打出一道黑氣,直接将戰鬥欲十足強蟲吓跑。
第一個可能,自己死了。環境看起來似乎不對,自己的意識還在,靈魂也沒有升華,思想還可以很龌蹉。
第二個可能,自己成了鬼,也不太對,鬼應該不會如同自己腦子這麽靈光。
第三個可能,也是最可能的,自己沒死,昏迷了。諸如植物人狀态,魂魄還在體内,但是進入了長長的休眠期。
隐約的方适聽見了聲音,然後聲音越來越大,身體如同被抽走一般,再有意識的時候,眼睛先看見了一點光,光慢慢變大,出現了勞拉的面孔。這面孔不算漂亮,新娘妝全花了,整個臉亂七八糟,不過還是能看見美麗的輪廓。
這時候方适一口氣憋着,咳了出來,然後感覺胸口疼痛難受,忍不住‘呻赢’:“啊……痛……媽啊……”
勞拉摟住方适,哭道:“沒事,沒事,你會沒事的。”
武神聲音:“他全身骨頭斷了一大半。”
“總比他好吧。”
方适看見甘伯手提了一個橡膠娃娃,軟趴趴的……不對,這娃娃很面熟,方适驚呼:“這……這是烈火?”
武神過去檢查烈火的情況:“隻有受到巨壓身體才會有這樣的變化……這情況就如同在海底兩千米的潛艇中航行,突然把你扔出潛艇。水的壓力瞬間将人體堅硬的部分壓的粉碎。黃葉……好強。”
方适問:“除了我還有誰活着?”
“劍騎少了條腿,身體沒有大礙。土撥鼠在那邊吐血,據說他的一道保命靈符救了他。”
方适問:“蘇佳呢?”
“我在。”蘇佳一邊伸手握住方适的手,一手抹去眼淚。
方适忍痛轉頭看蘇佳,見其這态度,問:“我是不是要死?”
“不會的,不會的。”蘇佳連連搖頭。
武神道:“正常情況你應該是死了,但是爲什麽還活着,我想不明白。”
“爸。”
“哦。”
十多米外靠躺在地的劍騎道:“黃葉救了你,他告訴我,你絕對不能死在他手上。”
土撥鼠因爲靈符保護,神智最清醒,并且懂華夏語,道:“你本來已經死了,他用招魂術把你魂魄灌回體内,而後用一顆丹藥,我不知道是什麽藥,讓你吞服下去。還把念力輸入你體内說,這一趟虧大了,倒賠一千年的修爲。還一直念叨,你千萬别死,想想馬上要和兩個老婆一起飛翔,現在死多可惜……”
“後面不用說。”方适基本明白了情況,黃葉神魔同體還不熟練,他具備奪回軀體控制權的能力。但是作爲道心的他打不過死鐮他們,于是就被逼入魔。入魔之後,果然大殺四方,并且用了壓箱底的法寶殺光了除方适等三人外的所有人……
黃葉立刻想到,自己不能殺方适,于是用某個法門硬生生把方适救活了。
方适想到這裏,一笑:“那下次見面我還得謝謝他。”
“他就在你背後。”武神道。
“什麽?”方适一轉頭發出一聲慘叫,痛。
“你頸椎斷了。”武神也束手無策,隻能等方适慢慢恢複念力,慢慢修複,外人沒有辦法。武神解釋道:“他失血過多昏迷,我看見他傷口是詛咒之刃留下的痕迹,就幫他清理了傷口,也不知道會不會因爲大腦長時間缺氧已經腦死亡。”
方适歪着頭:“抱我過去……别抱,放下……”
蘇佳急忙放開抱起的方适,方适砸在地上,痛的方适隻能慘叫而無法動彈。叫了幾分鍾,吓壞了的蘇佳小心問:“我把他抱過來?”
“不要抱,拖過來,男女有别。”某些方面方适很小氣的。
蘇佳果然拖了黃葉過來,放在方适面前。
方适本想自己動手,但身體完全不受控制,道:“拍他臉……如同剛才勞拉拍打我的臉呼喊我名字一樣。”
勞拉解釋:“我沒拍你臉,我隻是哭了一會。”
這時候,黃葉眼皮動了一下,慢慢手指也有反應,很快張開了眼睛,看見方适松口氣:“還好,你死後轉告雷缺,加上巴别塔那次,一共欠我一千年的修爲。”
蘇佳因爲要嫁方适,早就偷學華夏語,一聽大怒:“你才死呢。”
“他遲早會死。”
土撥鼠道:“黃葉,要走快走,援軍快到了。”
說話間,劍騎坐起來,她雖然沒死,也沒有重傷,但是念力完全消失。劍騎拖了自己的大劍,很幸苦的半爬着過來:“他不能走。”
武神攔住劍騎,扶她一邊坐下,而後用點小手段讓劍騎陷入昏迷狀态。
方适問:“畢斯呢?”
“畢斯和雷蒙沒有參與戰鬥,他們留在婚禮現場,他們的任務是在大家前往北山的時候攔住你的朋友。”武神道:“我已經讓蘇佳通知他們,原地等待,不許亂動。”
蘇佳一邊道:“鮑勃,尼娅,貝靈……都死了。”這三位本隻是來看熱鬧的,沒想到還沒進入到領導說話環節,就一起升天。
武神道:“黃葉,你小子欠我一個人情,必須答應我不禍害這個星球。”
“小子?你敢喊我小子?”黃葉無語,想想确實是欠人情,回答:“好,我答應。”
“蘇佳,你先帶黃葉離開,有人來了,來的人還不少。”
方适補充:“拖的……不許抱,會蹭到。”
蘇佳想了一會,霸王舉鼎的将黃葉舉起來,看方适,方适滿意點頭:“可以。”
在蘇佳和黃葉離開大約五分鍾後,米珈帶着二十多名異能者到達戰場,她首先被修羅戰場震驚了,遍地的屍體,一片狼藉。許久後問:“黃葉呢?”她實力較差,沒有被安排到戰鬥行列中,她的任務是在大家前往北山圍剿黃葉的時候,安撫并且将事情真相告知普通人當權者。
“走了。”方适有些疲勞的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