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方适,青苗幼兒園中二班。”
方适當晚認識了很多人,老婆婆叫趙婆婆,據說四百多歲了。小柔堅持自己隻有二十歲。除了他們,還有一對中年夫妻,一位全身紅衣的蒙頭新娘,還有喜歡下象棋的兩個老頭等等幾十人,小方适實在認不過來。
第二天方适将這些事告訴了爺爺,爺爺隻是點了點頭。這個春節,方适白天睡覺,晚上就去桃樹林。方适也知道了他們是鬼,鬼是什麽方适之前沒有任何概念,就覺得他們很可親,有了群鬼的陪伴,方适淡化了對父母的思念。
趙婆婆告訴方适,他們都是遊魂野鬼,被方适的爺爺帶到這裏,隻有化解了心中怨念,留念和思念,而後才能重新投胎做人。人死有魂,本該塵歸塵,土歸土,魂魄歸地府。但是因爲念字,導緻了鬼的出現。因念不同,鬼的本性也有不同。諸如麻衣孫氏,其在爲公公守孝之時,被丈夫和小妾毒死,于是成爲冤中厲鬼,後被高人鎮壓百年。百年後仇人已死,一股怨念無處宣洩,成爲了遊蕩在夜間山林的厲鬼,殘害連夜趕路的商賈學子。最後被方适的爺爺捉拿,強羁在桃樹林内。
小柔是百年前女子大學的高材生,因爲反對包辦婚姻和家庭抗争,最後被水鬼誘騙,投水自盡。被水鬼誘騙而死的人,必化成鬼,她必須誘騙另外一位替身才能脫身投胎。小柔生性善良,不僅沒有誘騙替身,而且還救了多人,被方适爺爺帶到了桃樹林,在此安魂七七四十九年就可破命魂歸地府。
一出初七方适開始生病,爺爺也不請醫生,也不買藥,讓方适學習氣。爺爺不解釋,不說明,隻是督導方适每天半小時的練氣時間。後來小柔和方适解釋,生人和鬼接觸會傷元陽,練氣可以保護方适不受陰氣侵害。
方适小學三年級,爺爺打開書房,讓方适自己進去看書。這些書都是手抄本,裏面介紹了各種光怪陸離的知識。
當說僵屍,僵屍就有三十六種分類,紫僵、白僵、黑僵、綠僵、毛僵、飛僵……更厲害能化僵爲妖,妖變魃化犼後,神鬼避讓,天下無敵。
聰明的方适開始癡迷這些書籍知識,學習成績一落千丈,從第一名落到全班第四名,第四名聽起來也不是非常糟糕,隻不過全班隻有四名學生,到了四年級期末,數學隻考了六分。
原本小柔每天會輔導方适的作業。不過小柔雖然有心,但是方适認爲學習趙婆婆的飛針可以有效解決家庭的蟑螂和老鼠問題,加之桃樹林二十八位住客有無數吸引方适的故事。小柔無奈之餘,自己反被課本的内容所吸引。
那時候小學升初中稱呼爲初考,初考成績不行的學生是沒有資格上中學的。初考是方适的第一次作弊,在群鬼的慫恿之下,考試之前方适召小柔上身,語數雙滿分。不到十天,縣城第一中學的錄取通知書送到了方家。
因爲方适農村戶口原因,需要兩千元的贊助費才能完成報名。方适爺爺看着錄取通知書和方适說:“錢不是問題,你要去也可以。但就你的真實成績去全縣最好的中學,你認爲是一件好事嗎?”
于是方适在爺爺帶領下前往前鄉中學報名,前鄉距離上前村有二十多裏地,沒有公共交通,隻能選擇寄宿,周末再騎自行車回家拿下星期所需要的米、腌菜和五毛、一塊的生活費,這也是當時很多農村初中生的日常生活。
也就在這個暑假,趙婆婆走了,她已經功德圓滿,住在桃樹林群鬼一起爲她送行。當夜大家都有些失落,自從方适到這裏後,方适的爺爺已經不再增加住客,現在的住客是走一位少一位。
……
初中的方适雖然成績不佳,但是在衆多難兄難弟的白卷幫助下,他穩穩占據了全班倒數第六名。要知道這班級不再隻有四個人,而是五十四個人。除了語文日常破八十之外,數學,英語,化學,物理在方适看來猶如仇人,可謂水火不相同。
禍兮福兮,成績爛有時候不見得是壞事。初一下學期,班長,一位少話,聽話的漂亮圓臉女孩成爲了方适的學習輔導員。把第一強兵分給方适有兩個理由,第一個理由,班主任是語文老師,方适的語文還是不錯的。
第二個理由,比方适更爛的學生已經缺乏搶救價值。
在美麗的班長幫助下,方适這支爛股在期末考強力反彈,取得了數學和英語雙及格。方适作爲一名差生,能和成績最好的班長說上一句話,對他來說就是一種莫大的榮幸,更别提班長會購買榨菜作爲自己的及格獎品。
榨菜呀,下飯之寶,沖上開水,就是一碗色香味俱全的清湯。投桃報李,方适在初二上學期和三寶去山上抓了了一條毒蛇,放在大蒸籠中炖湯請班長品嘗。班長吃完在知曉是蛇肉後嘔吐一天,方适從此失去了班長給自己補習的機會,爺爺第一次被班主任叫到了學校。
雖然班長不理方适,方适還是很願意理班長,在方适看來,班長是天下最漂亮的女孩。短發學生發型梳理的很整齊,幹幹淨淨,眼睛大大的,嘴唇薄薄的,還有長長的睫毛……
“班長。”
“嗯?”
“我見你最近幾天精神不振,印堂發黑,必有兇兆。”
班長看了方适好一會,突然哭了,跑到了班主任辦公室。班主任從辦公室怒吼着到班級,指了方适大罵十分鍾,然後讓方适請家長。
純真的方适被罵懵了,接下去的幾節課,他開始反複琢磨,如果爺爺那些書是真書,如果桃林鬼們教的是真東西,班長身邊一定有髒東西。農村避諱說鬼,大家都以各種代詞來說明鬼。寄宿生都是來自前鄉各村的農村娃子,到了晚上,開始輪流講自己村子老人家口述的鬼故事,當說到鬼時,都以各種代詞來代替。方适也習慣了,結果上星期回家說錯了話,小柔因爲髒東西一詞傷心了一天。
不行,自己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