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能被關押在這裏的囚犯都算不上什麽十惡不赦之徒……十惡不赦之徒在城外山裏埋着呢。
但作爲江湖人士，該有的破壞力還是不缺的。
所以爲了安全起見，天牢的主體部位是位于地下……這聽起來怎麽也像是被埋着的，好吧，至少還能喘氣。
監牢按照甲乙丙丁，準确來說是丁丙乙甲的順序一層一層往下。
每往下一層，牢房之間的牆壁還有門扉都更厚重一點。
到了倒數第二層，已經快跟美聯儲銀行的金庫差不多了……能用夜明珠而不是火盆照明，可以看出那位一拳皇帝在建造這座監牢時候還是很下血本的。
話說這些夜明珠沒有輻射吧？沒從個人終端上聽到蓋革計數器特有“咯吱”聲的米杉長出了口氣。
然而到了隻有孤零零幾個房間的最後一層，卻畫風突變的從銀行金庫變成和普通牢房沒什麽兩樣的地方。
這是很容易理解的，能被關在這裏的人，銀行金庫門是沒有任何阻攔意義的。
能把他們留在這裏的，肯定是别的原因。
因爲有這樣的設定在，這一層的監牢大多數時間都是空的。
甚至可以說幾十年都未必能關上一人。
然而現在，裏面很稀罕的剛好關着一個人。
在江湖上有劍聖之名的白雲城主葉孤城。
米杉一行人來的時候時候，這位華仔版的葉孤城端坐在軟塌上，面前的案幾上擺着幾碟小菜，不過沒有酒，隻有普通的白水。
按照時間，這一頓應該算是夜宵了。
等米杉和西門吹雪站在不過兩指細的鐵門前時，面色一直保持肅穆狀态的葉孤城放下手邊的筷子。
開口說出了被關進天牢裏兩個多月來的第一句話，而且還是疑問句：
“是你？”
“是我”西門吹雪用着冷冰冰的語氣回應道。
加一起剛好四個字的對話之後，就是一陣詭異的沉默。
這份詭異的沉默一直持續了五分鍾的時間，葉孤城擡起手，沒有脫下的黑底金絲龍鳳袍撫過面前的案幾。
就像變魔術一樣把案幾變沒後，關押他牢房的大門也應聲而開。
不過西門吹雪并沒有進去，就這麽站在門外，米杉也帶着百姬一起站在門外沒有進去。
也不在意三位探望者反應的葉孤城站起身來，正着衣冠說道：
“你不該來的。”
“我已經來了。”西門吹雪說道。
“你也不該知道的。”整理好衣冠的葉孤城看了眼四周，似乎在尋找什麽東西。
似乎是沒有找到，于是開口問道：“劍在哪？”
以爲葉孤城是在問西門吹雪自己劍在哪的米杉，突然感覺到身邊的百姬身體一緊。
緊跟着一陣刺耳的呼嘯聲從耳邊劃過，一眨眼的功夫，葉孤城的手中出現了那把之前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劍。
“此劍名巨阙，爲歐冶子所鑄，是越王劍。”
“寬三指有餘，長三尺八，在我手曾飲萬人血，其中堪爲人傑者一百七十三人。”
對于葉孤城對自己寶劍的介紹，西門吹雪隻是簡簡單單的回了一句“哦”就結束了。
也許是習慣了西門吹雪是這個态度，被如此冷漠對待的葉孤城也沒有生氣。
隻是眼神裏露出一絲懷念，注視着手裏的寶劍說道：
“可惜沒能跟你打一場。”
“我不想和你打。”西門吹雪這次的回應稍微多了一點。
“既然你無戰意，那麽不打也罷。”葉孤城歎了口氣，然後終于把眼神落在了米杉身上。
和之前總是會多看一眼米杉相比，這次葉孤城一直到剛才都一副完全沒注意到米杉的樣子。
沒等米杉開口說什麽，葉孤城很直接的開口問道：“既然你來了，就意味着那隻猴子可能出事了，在哪？”
“……”被葉孤城如此直白弄的有點愣神的米杉說道：“你是不是跳過了很多步驟？”
不是一直被關在牢房裏了，怎麽搞得好像什麽事都知道了一樣。
“你忘記我從趙家祖廟裏拿了什麽東西嗎？人皇。”葉孤城特意多解釋了一下道。
“噫……怎麽你也這樣稱呼我？”米杉聽到葉孤城提起“人皇”這個詞，有些奇怪。
“之前不确定你是不是，現在确定了。”葉孤城說出這句話後停頓了下接着說道：“百曉生死在我的手裏。”
“……哦”米杉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點了點頭。
雖然不明白葉孤城爲啥要幹掉百曉生，不過很顯然葉孤城從百曉生這裏知道了對方曾經打算做什麽。
“并不是我想殺他，是他想殺我。”葉孤城很稀罕的給自己辯解了一下，或者說，解釋了一下。
“爲何？”這個解釋讓米杉更加疑惑。
“他的路，我不贊成。”葉孤城說道：“就像我的路，那隻猴子并不贊成一樣。”
“？”葉孤城的答複讓米杉臉上的疑惑更甚，西門吹雪面無表情，但從他的目光閃動來看，内心并不是一潭死水般的平靜。
對于米杉的疑惑，葉孤城露出一絲不知道算不算笑的笑容說道：“百曉生要祭蒼生以補天”
……用了幾秒的時間反應過來葉孤城說的祭蒼生以補天是什麽意思的米杉被吓了一跳。
這也未免太過頭了吧，不過就角色設定來說，似乎百曉生還真就會做出這種事情。
能爲100人殺99人，自然也可以爲了1萬人殺九千人，甚至可以爲了讓1000人可以繼續長存下去，獻祭掉其餘幾千萬人來避免覆滅的厄運。
“而作爲人皇的你，就是主藥。”臉上依然挂着奇怪笑容的葉孤城對米杉說道。
“……這麽說我還得感謝你？”米杉語氣很微妙的說道。
難怪把自己召喚到這個世界上後，作爲召喚者的百曉生就沒登場過，原來已經被切了啊。
“不必，百曉生之所爲，本就無用。”葉孤城搖頭說道：“祖龍之慧，豈是他人能揣測。”
“無用嗎？”米杉疑惑道。
“若有用，秦也不會二世而亡。”葉孤城說道。
看到葉孤城這副衆生皆醉我獨醒的高高在上态度，米杉很想吐槽一句你的長城守望計劃不也是山寨始皇帝的計劃麽。
似乎是察覺到米杉的想法，葉孤城重複了一遍自己剛剛的話：“祖龍之慧，豈是他人能揣測。”
好吧，從葉孤城這身黑底金絲龍鳳袍就應該能猜出來，這位絕世劍客雖然一手劍術是通天教主的道統，但同樣是一位始皇帝的死忠粉啊！
好在葉孤城沒在這個話題上停留太久，再次回到原本的話題問起“那隻猴子”在哪。
當得知是萬裏之外的東瀛扶桑時，葉孤城擡起手在虛空中一握。
一張光畫軸就有兩米長的畫卷出現在了他的手裏。
這來來回回的動作，葉孤城你還兼修了法術？
“一點小術，不值一提。”葉孤城說着的同時手一抖展開了畫卷。
頃刻間就如同變魔術一樣，原本應該隔着一道牢門的四人，站在了一張足有一個足球場大小的地圖上。
地圖之外，便是無盡黑暗。
西門吹雪和百姬也許不知道，但米杉第一眼就認出了這張足球場大小的地圖上，就是一張世界地圖。
而且是水墨風的世界地圖，而且隻有黃河以南一直到南海的中原還保留着巨細無比的地形，其餘地方皆已變的漆黑。
四人出現的地方，剛好是站在東京城的區域上。
“走”葉孤城慢慢邁出一步，從他的動作來看，似乎這一步要花費很大的力氣。
換成百姬，她剛擡起腳，就感覺到原本充盈的内力瞬間見底。
西門吹雪也差不多，比起葉孤城這種内力渾厚到能用劍氣組成銀河的氣宗來說，劍宗的内力……的确不怎麽見長。
四人中唯獨米杉不受影響的可以在地圖上走來走去。
這會換成自己公主抱百姬的米杉，也差不多明白了這張“山河社稷圖”的作用機制。
至少明白了傳送的作用機制……
并不存在傳送，隻是讓你不會迷路而已……這算不算鋼鐵雄心版的行走方式啊？
在西門吹雪和葉孤城兩人用着“挪”的方式朝東瀛群島“走”過去的時候，已經抱着百姬在地圖上走了一圈的米杉給這張山河社稷圖的設計師點了個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