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同時，他還感受到了恐懼。
不是恐懼那些凡人，而是恐懼他的結局。
在黑龍軍團堕落之後，實力成爲了一隻黑龍……尤其是成年黑龍，在軍團裏的地位。
沒有實力的黑龍在軍團之中毫無地位可言。
這裏的實力不止是單體的實力，麾下的軍隊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畢竟黑龍軍團可是自始至終一門心思貫徹要毀滅世界思想的，手裏沒軍隊，單槍匹馬去毀滅世界可是會被打死的。
格林希爾對這些獸人和豺狼人所組成軍隊的屠殺，讓達克布萊斯在憤怒之中仿佛聽到了同族們的嘲笑，以及死亡之翼大人的斥責。
後者比前者更加可怕，前者隻是尊嚴上的問題，大不了能屈能伸。
而後者，達克布萊斯不敢保證死亡之翼大人會不會把斥責稍微升級一下，變成懲罰……或者，殺雞儆猴。
讓其他黑龍看看什麽叫無能者的下場。
可惜就算再憤怒，再咆哮，達克布萊斯也隻敢在天上飛着。
沒有沖下去拯救自己那些烏合之衆的膽量。
它從那些黑石獸人組裝起來的戰争機械，都在金屬風暴的席卷下，被輕易撕成碎片可以看出，就算它下去了，下場也好不到哪去。
這隻成年黑龍并不知道，它這個高度是在射程範圍以内的。
沒有被打成篩子，隻是格林希爾不想讓它死的這麽痛快而已。
終于，就連那些隻知道“waaaagh”的黑石獸人也膽寒了起來。
無論天上的黑龍如何咆哮，殘存的獸人丢下了手裏的武器，四面八方的逃竄了出去。
就在達克布萊斯一邊猶豫自己到底是下去找場子，還是也跟着跑然後等待死亡之翼大人怒火時。
格林希爾把第三架紅彤彤的轉輪機炮拆卸到一邊後，沒有再安裝第四架。
嗯？對方的彈藥用完了？黑龍達克布萊斯的腦海裏閃過一絲竊喜。
雖然作爲一隻黑龍，達克布萊斯和他那些同族一樣，把一切凡人都視爲蟲豸。
但對于這些蟲豸制造出來的，對自己有威脅的東西，例如各種工程學造物，達克布萊斯還是知道的。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達克布萊斯的頂頭上司，死亡之翼之子，黑石山黑石領主奈法利安，就是一隻很喜歡工程學的巨龍。
既然這是上司的愛好，就算達克布萊斯不喜歡也必須喜歡。
所以達克布萊斯很清楚，工程學造物這玩意的優點和缺點……主要是缺點。
比如制造麻煩、容易爆炸、以及彈藥打完了就跟廢鐵沒有兩樣了。
這一點和戰士需要體力，魔法師需要法力一模一樣。
以爲格林希爾是彈藥用完了，開始逐漸下降的達克布萊斯完全沒想到，格林希爾會停止使用這種武器，隻是因爲她想用另外一個方法來解決它，而不是子彈沒有了。
“我去了，大人。”确定周圍沒有那些獸人，隻有屍體碎塊後，格林希爾對米杉說道。
“需要我送你一程嗎？”米杉問道。
“不用了，大人。”格林希爾拒絕了米杉使用彈射座椅的功能，而是站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躬下身。
緊跟着一個爆發力十足的原地蹬，淨重好幾噸的車輛都在這一蹬下晃動不已。
女騎士從天窗直接跳上的天空，一度跳的比已經降落下來的黑龍還要高的位置。
“？？”格林希爾的高空跳躍讓黑龍達克布萊斯爲之一愣，它在思考是先幹掉敢和自己在出場作戰的格林希爾，還是先一口龍息毀掉地上那台危險的工程學造物。
幸運的是，這隻黑龍的猶豫沒有持續多久。
彈跳到空中展開光之羽翼的格林希爾，飛到了這隻成年龍的脊背上。
從自己脊背的感受，察覺到那個人類在做什麽的黑龍達克布萊斯瞬間進入暴怒的狀态。
隻見他用着龍語吼道：“卑微的凡人！你竟然敢這樣做！我會撕碎你的身體！抽出你的靈魂！用暗影的火焰灼燒一萬年！！”
“一萬年？你能活那麽久嗎？”站在黑龍達克布萊斯背上的格林希爾用着一口最純正的龍語說道。
“？？？”沒想到這個“凡人”竟然會龍語，黑龍達克布萊斯爲之一愣。
要知道因爲龍族的發音器官問題，凡人也許能學會幾個音節，但想要像格林希爾這樣連續說出一段完整的話……
至少達克布萊斯是沒聽說過的。
不過達克布萊斯也從來沒聽說過……
有哪一位凡人在時光之穴和青銅龍王諾茲多姆談笑風生……
在龍眠聖殿和紅龍女王阿萊克斯塔薩讨論女性私密話題……
在永恒之眼暴揍精神失常的魔法之王瑪裏苟斯……
在死亡之翼耐薩裏奧扭曲的脊背上吐槽那些暮光之錘工匠的手藝太差……
在翡翠夢境裏親手幹掉被夢魇腐化的綠龍之王伊瑟拉……
作爲經曆無數風雨的遊戲角色，格林希爾連上古之神使用的，那種發音黏糊糊的，意志力不堅定的普通人聽到就會瘋的古神語也能說上幾句。（誰讓這些上古之神經常在格林希爾耳朵邊念叨呢？聽多了就會了，就和聽歌一樣）
何況區區龍語。
這種本應理所當然的事情，讓黑龍達克布萊斯和奧妮克希亞一樣想多了。
可惜沒等它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一記幹淨利落的重拳敲擊在了它的腦袋上。
差點被這一拳擊暈的達克布萊斯隻聽到格林希爾的聲音在它耳邊響起：
“這一拳是爲了約根森……”
沒等達克布萊斯開口吐槽約根森是誰的時候，又是一記重拳擊打在它的脊椎上。
這隻黑龍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脊椎在這一拳下碎裂的聲音。
“這一拳是爲了梅森納……”
再然後，翅膀、脖頸、尾巴、這隻黑龍身上幾乎每一塊肌肉每一塊骨頭，都被格林希爾一拳一拳，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錘爛，敲碎。
哀鳴中的黑龍早已失去了飛行的能力，如果不是展開光之羽翼的格林希爾拖着，它肯定掉進了止水湖中。
“别急着死……”在黑龍絕望的哀嚎中，格林希爾一口聖光術讓這隻黑龍複蘇了過來。
雖然黑龍體内的黑暗力量和格林希爾的聖光之力在它的體内開辟了新的戰場，給這隻黑龍帶來的更多的痛苦。
但至少，它還沒有被徹底打死，它還能清晰的感受到，格林希爾一點一點捏碎它全身的鱗片。
“卡拉克爾、丹弗斯、布魯貝克，還有一切被你殺害的人。”
連哀鳴聲都無法發出來的黑龍達克布萊斯，在自己的意識徹底崩潰之前，隻想對格林希爾大聲吐槽：
“您老說的到底是誰啊！我沒見過啊！這個鍋我不背啊！”
“本龍自從接了奈法利安大人的命令在這裏糾結軍隊，在沒有新命令下來前，可是一點都沒亂動啊！！”
确定這條龍的意識在折磨下已經徹底崩潰，格林希爾放開了對方，看着對方直直落進止水湖裏說了最後一句話：
“哦對，這些事情，你還沒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