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死去秦壽的記憶,他知道了現在自己所處的年代,正是南宋偏遠的青山村,這是一個由八方逃難的難民組成的雜姓村莊,其中秦姓與孫姓是村中的大姓,人口占了村子的一半。
王大花是秦壽的老爹秦二牛在秦壽三歲時訂的娃娃親,那時王大花一家剛剛逃難到此處,秦二牛可憐他們便常常讓夫人秦張氏帶些吃食送去,一來二去,兩家便走活了。
在王海的極力撮合下,三歲的秦壽與王大花訂了親,兩家的關系也走的更近了,可惜好人不長命,在秦壽十歲那年,秦二牛與王海一起進山打獵,爲了救王海,秦二牛死在了野狼之口。
之後秦壽的母親傷心過度,三個月不到便跟着故去,從此一家生活重擔全部落在了年僅十歲的秦壽身上,而王家與秦家的關系也一天比一天冷落。
原本還算富足的秦家在秦大牛一家隔三差五打秋風下,過得是一天不如一天,最後能搬走的東西全部進了秦大牛家。
如果不是秦裏正插手,這座房子怕是也保不住,平時秦豐也沒少送東西來,可惜三個孩子太小,守不住東西,往往有點存餘第二天就會被秦大牛或秦王氏(秦二牛的母親)搜刮走。
以前開朗的秦壽話越來越少,到了最後,秦壽除了上山下河弄吃的,就很少說話,總算兄妹三人沒有餓死,生活過得清貧無比,連點油水也沒有。
王大花在攀上孫村長家的大兒子後,就差了王海來退婚,秦壽是死不同意,那王海也不敢往死裏逼,畢竟他的命是秦二牛救的,如果做的太過分了,隻怕秦家人也不會放過他。
這才有了孫大壯與王大花一起前來逼着秦壽退婚的事,而秦壽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死都不肯退婚,直到被活活打死。
唉,秦壽歎息一聲,收回迷茫的眼神,就看到自己身邊一左一右蹲着兩個小女孩,正是秦冬兒與秦春兒。
對秦二牛取名字的能力秦壽無力吐槽,這名字取得不是一般的随便,那冬兒是冬天出生,所以就叫冬兒,春兒則是在春天出生,而自己更悲崔,秦二牛希望自己的兒子能長壽,所以就叫秦壽。
唉!秦壽長歎一聲,自己跟這個名字還真是有緣,前世在孤兒院長大,收養他的秦院長見他小時候太弱,便取了壽字,直到秦壽成長到兵王,禽獸二字也沒能從他身上剝落。
而這一世的秦壽爲人懦弱,什麽都不敢争,禽獸這個名字就跟着秦壽長到現在,平時沒少被人嘲笑,空有禽獸之名。
“哥,我餓了。”秦春兒看到秦壽望向自己,立刻可憐巴巴的摸着肚子,雙目充滿期待。
“哥,你餓了嗎?家裏還有一點野菜,我,我就煮野菜好不好?”秦冬兒也望向秦壽,聲音軟軟的問道,哪裏還有之前張牙舞爪的樣子。
“隻有野菜嗎?昨天我打回來的那隻野雞呢?”秦壽驚訝的問道。
“那隻雞,那隻雞先前混亂時被奶奶偷偷拿走了,我,我沒用,沒能護住那隻雞。”
秦冬兒說着,兩隻深陷在眼窩裏的大眼睛充滿了水氣,一顆顆黃豆大小的淚珠從眼框裏滾落下來,砸在地上,碎成一片。
秦壽看得心疼,伸手摸摸秦冬兒的腦袋,道:“沒關系,别哭了,哥去河裏打幾條魚給你們吃。”
秦壽站起身子,摸摸空蕩蕩的肚子,他也餓得不行了,忍着身上的疼痛,秦壽拿起一根棍子,用砍柴刀削尖,抓在手裏,又拿起一個破舊的背簍,向大門外走去。
走了兩步,秦壽回頭掃了一眼這個空蕩蕩的大院子,眉頭又皺了起來,這個院子很大,有半畝地大小,院牆都是用石頭壘起來的,三間高大明亮的石屋,都是秦二牛自己一塊石頭一塊石頭從山上采下來,新手壘起來的。
秦二牛有一把好力氣,也是打獵的好手,那時的秦家日子過得真的很紅火,一年四季不缺吃喝,秦大牛與秦張氏看到秦二牛也是笑臉相迎,秦二牛也是個孝順的,自己日子好過了,自然也不會忘記親娘大哥一家。
一家人雖然分開過,卻也過得一團和氣,隻是這團和氣在秦二牛死後就消失了,秦二牛留下的十畝水田與二十畝旱地都被秦張氏搶走了,最後還想搶這座大院子,秦裏正看不過眼,插手了這事,大院子才保了下來。
唉,秦壽又是一聲歎息,這人不自強,就算留下座金山也沒用,沒能耐保住,啥都白搭。
一路搖頭感歎,秦壽來到了山腳下的小河邊,河水清澈散着清新的氣息,水裏的魚兒一眼就能看到,不像是前世,河水裏充斥着難聞的氣息,含雜着各種毒素精華,裏面打撈出來的魚蝦隻敢賣給他鄉不知情的人吃。
一會功夫,秦壽就從河裏叉上了十幾條肥大的鯉魚,秦壽随手扔進背簍,背到背上走上了回家的路。
“喲,禽獸啊,你背簍裏的魚可真大啊,都拿來給我,今晚有魚吃了”
一個大腳老太婆攔住了秦壽的去路,老手伸出,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滾!”秦壽眼睛一瞪,恨恨的盯向老太婆,這人不是别人,正是偷了秦壽家唯一的一隻山雞的秦王氏,也就是秦壽明面上的奶奶。
“喲,長本事了,你這個不孝子,敢大聲吼奶奶我啦,大家快來看,天殺的禽獸打奶奶了,老天爺啊,你開開眼吧,把這個不孝順的人收走吧!”
“老天爺啊,我活不下去了,我就是跟孫子要條魚都被打啊,這個白眼狼,我秦家作了什麽孽啊,怎麽就生出個白眼狼啊。......”
秦王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幹嚎,句句指責秦壽不孝順,在以孝爲先的古代,不孝可是被人指脊梁骨的,如果參加科考,就這一條都能影響秦壽以後的前程。
秦壽眯着眼睛,再度打量這個一臉老樹皮的秦王氏,眼底閃過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