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伴随着安甯道的一衆高層全部覆滅,方正等人也重新回到了帝都。
切爾茜也将這次的見聞寫了一封信,然後拜托瑪茵交給娜傑塔。雖然目前她自己是回不去夜襲,但是這并不違反規則嘛。
不過眼下的帝都也并不太平,原因嘛………也很簡單。
那就是在外城區出了一個叫“斬首贊克”的家夥。
他似乎也是帝具的持有者,每天晚上都徘徊在街道上殺人,而他殺人的方法就是砍頭,因此才被起了這個外号。雖然說眼下帝國的确組織了狩人部隊,但是對于贊克在外城區的行爲,他們卻是完全不管。
當然了,畢竟貴族老爺們更關心自己的安危,外面那些平民死多少對于他們來說都無所謂。更何況,這樣一來他們還可以把外城區治安惡化的鍋推到那些刺客頭上,表示都是這些刺客導緻外城區治安敗壞,才會出現這種事。
換了夜襲的話,或許還真會有什麽問題,不過對于方正來說,這壓根就是不痛不癢。
他們想幹嘛就幹嘛,别人的想法幹他們屁事?
不過對于某個人來說,這倒是一個很好的試煉。
“準備好了嗎?赤瞳?”
“……………”
面對方正的詢問,赤瞳點了點頭。當衆人從安甯道那邊回來之後,赤瞳身邊那股仿佛墓地般的死亡氣息已經消失殆盡,而且她也沒有再繼續削木劍了。整個人變得和之前沒有什麽兩樣,不過方正卻知道,這并不代表赤瞳的劍術修行失敗了。
“那麽,今天就是你的第一個任務,那個出沒在帝都的斬首贊克你知道吧,幹掉他。”
一面說着,方正一面拿起村雨遞了過去。
“你知道該怎麽做的。”
“明白。”
赤瞳接過村雨,望向方正。
“我會完成任務的。”
對于刺客們來說,尋找那個斬首贊克并不困難,現在帝都已經成了他們的地盤,特别是在夜晚,像贊克這種滿大街晃悠尋找獵物的家夥,幾乎沒花多少時間就被刺客們察覺到了行蹤,接着方正便安排赤瞳前去負責狙擊,而他則帶着瑪茵與切爾茜來到了高處觀望戰場。
“話說回來,你教給赤瞳的那套劍術真的有用嗎?”
看着正一聲不吭的走在街道上的赤瞳,瑪茵疑惑的開口詢問道。在她的印象裏,技巧都是需要練習的。像在夜襲的時候,赤瞳每天都會去後面的修煉場裏進行訓練。但是在方正這裏,瑪茵就沒有見赤瞳練過劍,她就是抱着一塊木頭,每天在那裏削木劍。
然後等瑪茵從夜襲傳遞完消息回來之後,赤瞳就找到方正表示自己學會了,而方正甚至連個檢查都沒有直接就點頭答應讓她出任務了。
這給瑪茵的感覺簡直詭異的都不知道該怎麽說。
“放心吧,我相信她是真的學會了,這是一種感覺。”
“……………我怎麽就沒有這種感覺?”
“這很正常,畢竟這算是一種比較神經的玩意兒。”
對于瑪茵的嘀咕,方正也是失聲而笑,事實上瑪茵不理解也是理所當然的,在方正之前那個世界裏,金庸系和黃易系的武功高低都很容易看出來,而且的确需要勤加鍛煉。隻不過金庸系更注重技巧,而黃易系的武功更注重意境。
比如某天望着井水裏的一輪月亮,忽然就産生了靈感自創了一套暗合自然天地哲理的刀法這樣的東西。
但是相比之下,古龍系的武功就很神經兮兮了,如果說黃易系的武功是感悟自然的話,那麽古龍系就有點兒挖掘自己然後挖掘成精神病的征召。
比如說什麽“愛永遠比恨更容易令人接受,但是他不得不恨!”又或者“因爲你比别人更想死,當然就殺不了人。”之類。
說白了,練古龍武功的一般都是哲學家,當然了,哲學家嘛,最後的下場不是自殺就是被自殺。
畢竟大學哲學系裏十個有八個跳樓的剩下兩個跳樓未遂。
就拿練劍來說,如果赤瞳學的是金庸系的劍術,那麽她要首先在方正面前展示一遍,然後請方正指點指教。
而如果是黃易系的話,那麽赤瞳就會和方正過招,接着在過招裏品味自己對這門劍術的領悟是否透徹。
但是古龍系的話,就是這樣的。
赤瞳:“我懂了。”
方正:“懂了?”
赤瞳:“懂了。”
方正:“你即是說懂了,那便是懂了。”
OK,結束。
這東西你放在外面給人看,也會被人以爲是兩個神經病在對話的。
“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們是爲什麽加入革命軍的,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不如說出來聽聽?”
三個人大晚上在這裏吹冷風也挺無聊的,于是方正便開口說道,而聽到方正的說話,瑪茵瞪了他一眼。雖然方正看起來隻是普通的詢問,但是他那語氣裏“有什麽不開心的說出來讓大家開心開心”的意思,自己還是能夠聽出來的。
不過不爽歸不爽,瑪茵還是開口了。
“我出生于西部的邊境地區,是和異民族之間的混血兒,在城裏我一直飽受歧視,沒有任何人認可我。那可是個悲慘的童年,但是革命軍與西部的異民族也締結了盟約,隻要建立起新國家的話,兩國就會建交。國家的不同就不會存在了,那樣一來,就不會再有孩子遭受到像我一樣的境遇了………”
說道這裏,瑪茵握緊雙拳。
“我不會再讓任何人遭受像我這樣的歧視了!”
聽到瑪茵的說話,方正皺了下眉頭。
“革命軍與西部異民族的盟約?什麽樣的盟約?”
這一次,是切爾茜回答了方正的問題。
“簡單來說就是,革命軍許諾會在奪取政權之後歸還帝國占有的異民族的土地。”
“……………………”
面對切爾茜的回答,方正沉默片刻。
“也就是說,革命軍以割讓帝國領土爲代價,要求國外勢力派遣軍隊入侵帝國?”
“哈啊?你在說什麽啊?那裏原本就是異民族的土地啊!”
瑪茵頓時不爽的大喊起來,而方正隻是看了她一眼。
“但是被帝國占領了,沒錯吧。”
“是啊,帝國占領了那些異民族的土地,也正因爲如此,我們和異民族才争鋒不斷,像我這樣的混血兒才會受到歧視………”
“如果真的執行盟約的話,你确定歧視不會變的更嚴重?”
“……………你這是什麽意思?”
聽到這裏,瑪茵愣了一下,望向方正。
“很簡單,正如你所說,邊境子民歧視異民族與戰争有關,這很正常,兩個不同民族,不同國家的人戰鬥,彼此都會有死傷,有死傷就會有仇恨,有仇恨就會産生歧視,虐待。但是起碼帝國得到了實際的領土,這也會讓邊境那些居民有一種‘犧牲沒有白費’的感覺。然而現在………你卻說革命軍要大筆一揮,把那些邊境子民的親人用鮮血換來的土地,重新還給異民族?你覺得他們可以接受?”
“這………我………這…………”
“而且,這個盟約也就代表革命軍沒辦法獨自對抗帝國,隻能夠拉外援吧,那麽到時候革命軍如果成功奪取政權,那麽那些異民族不就可以趾高氣揚的在帝國人面前說‘要不是我們幫忙,你們根本沒辦法推翻那個兇殘的皇帝’之類的話,你讓帝國人怎麽想?當帝國人看到那些異民族在自己面前趾高氣揚的擺出一副救世主的樣子,你覺得他們會欣然接受?而不是更加歧視那些混血兒?把自己的怨恨和憤怒全部發洩到他們身上?”
“………………………”
面對方正的詢問,瑪茵呆若木雞,她的确沒有想過這個方面的問題,但是現在被方正這麽一提,她似乎也覺得事情好像沒有自己想的那麽簡單,如果按照方正的說法,那麽在革命軍奪權之後,那些混血兒的處境非但不會變的更好,反而還會更差?
“但,但是革命軍可以發布法律保護那些混血兒不被歧視啊……”
“革命軍如果奪取政權的話,那麽他們就是帝國的統治者,而混血兒在帝國人眼裏屬于‘外人’,所以你的意思是,讓帝國政權幫助外國人對付本國國民?你是不是覺得革命軍的政權太穩當想要再推翻一次?”
“呃……………”
瑪茵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麽說,而切爾茜則拍了拍瑪茵的肩膀,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望向方正。
“所以你認爲革命軍的做法不對?”
“當然,我對革命軍了解不多,不過就目前來看,不和革命軍合作真是一個正确的選擇,無論有什麽理由,裏通外國都是最不能夠被接受和容忍的。”
就像吳三桂開山海關,雖然曆史上有很多種說法,有人說是爲了陳圓圓,有人說是爲了對付李自成,有人說是明朝對不起吳三桂,但是無論如何,不管吳三桂出于什麽目的,什麽動機,又或者什麽背景,他就被釘在漢奸的恥辱柱上,再也别想下來了。
革命軍也是一樣,割讓本國領土來獲得外國軍隊協助奪取政權,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叛國行爲,這麽看來帝國對他們的鎮壓還真是沒錯。
“如果我是革命軍的首領,我就不會派瑪茵來到這裏當什麽殺手,如果想要緩和國内的混血兒和帝國人的局面,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像瑪茵這樣的混血兒捧上去,讓她參加正面戰争,然後對民衆宣傳混血兒和普通帝國人一樣,都是帝國政權壓迫下的受害者,而眼下混血兒也同樣在爲了帝國的未來奮鬥,隻要接下來再宣傳一些混血兒的事迹,最好再寫點兒他們身世有多麽悲慘的文章來博取同情心,那麽就可以獲得大部分帝國人的支持,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直接賣國求榮………就這麽看來革命軍的領導智商也很有限。”
“嗚………嗯………你說的這的确是個好辦法…………”
聽到這裏,切爾茜也皺起眉頭思考起來,就連瑪茵也是聽的眼神閃爍。的确,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說不定還真的能夠解決混血兒與帝國人之間的問題。
“那麽………”
“沒用的,現在木已成舟,革命軍上了賣國求榮的賊船就下不來了,除非他們有點兒骨氣撕毀和異民族的條約,放棄割讓領土,說不定還有的救,不過你覺得那些革命軍的白癡會爲了區區一群混血兒放棄重要的援兵嗎?”
切爾茜猶豫了片刻,最終沒有說話,而瑪茵也失望的低下頭去。她原本加入革命軍就是因爲聽說了革命軍與西方異民族的結盟,本來瑪茵還期望着這樣能夠解決目前的局面,現在看起來,這種結盟非但不是好事,反而還是一件壞事了………
“好了,不說了。”
方正擺了擺手,望向前方。
“赤瞳的目标出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