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點有用的,不然刀不會停。”方範并沒有阻止行刑者的動作。
“我三年前被燕幫收買,專門負責城内的情報!你讓他停,我說!嗚···”利器劃過皮肉的撕拉聲深深的刺激着丁鵬的神經,雖然沒有疼痛,可看着自己被片掉外皮後血淋淋的胸口,精神終于崩潰了。
“先停,說吧,不然又要繼續了。”方範一臉嘲弄的看着丁鵬。
“我手下一共有十二個哨子,他們負責每天記錄城内的情況,其中三人輪番盯着鎮撫司。昨晚傳出去的情報,是城内百姓較爲正常,并沒有太多的恐慌,需對晏安九再次進行刺殺。”丁鵬喘着粗氣,十分驚恐的看着身前依舊拿着那把小刀的老者。
“多久聯系一次,瀚城内還有其他燕幫的探子嗎?”
“正常三天聯系一次,開戰以後不确定,不過城外的人會每天都過來。”丁鵬看着持刀老者退到一旁,終于松了一口氣。
“其他人呢?”方範最關心的還是這個,如果燕幫還有其他探子,他的計劃就全部落空了。
“城内沒有其他的探子,有的也不過是一些沾親帶故的人。想從他們那裏拿到消息,隻能派人進城當面問。現在城内是戰備狀态,他們并沒有太好的機會。所以,現在燕幫的情報來源都是來自我這。”
“你怎麽确定?”
“因爲其他的探子,都被我們的人殺了。”丁鵬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十分的緊張。
“嗯?就憑你們?”方範并不相信丁鵬的這句話
“不是我們,是你們··”丁鵬現在反而有些後悔,如果當初不是怕别人搶了自己的财路,現在把他們賣了的話,自己這條命沒準還真保住了。
“借刀殺人?我就說有的情報怎麽來的怎麽順暢。”方範也明白這其中的緣由,随後拿出一塊令牌交給身邊的缇騎後,也離開了。
不到半個時辰,一個個丁鵬十分熟悉的身影從他的眼前經過,而這些人看到丁鵬的慘狀後,并沒有升起一點點的憐憫。在他們的臉上,表現出來的是十分的憤怒——被出賣的憤怒!
完了!
丁鵬看到這些人臉上的表情,明白剛才爲什麽會這麽對他了。哪怕他直接全都招了,認了,他也不會比現在好到哪去。
陽謀,離間計。
“帶到刑房裏面吧。”再次返回來的方範看到一旁的小旗給他一個肯定的眼神,直接走到了一旁的刑房之中。
(丁鵬一直在大廳中被審訊,正常來說審訊的時候是要在刑房内的,但是爲了演戲給另外十二個人,才在大廳臨時架了一個刑架。)
“官老爺,我知道的,能揣測的,就這麽多。”進入刑房以後并沒有再被綁起來的丁鵬很是配合,他明白知道自己現在處境,如果少說的事情被另外那十二個人說出來,接下來他要面對的就不僅僅是剝皮了。
至于另外十二人,根本沒等刑具上身,剛被綁到刑架上就一連串的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講了出來。不過在最後,這些人不約而同的講出自己是被丁鵬脅迫才給燕幫當探子。
入夜。
原本城内一些較爲空曠的地方現在也變得熱鬧非凡,十五萬矜戟龍骧軍所需要的地方遠超步兵,畢竟還有那麽多的戰馬。
并不知曉情況的晏安九在安頓完騎兵後,返回了家中。而湯明達在拿到方範的審訊記錄後,陷入了深思。
他們現在确實是控制住了燕幫的眼線,但以燕幫的狡猾,他們肯定還會派人進城來刺探情況,用來佐證丁鵬的情報。如何去甄别燕幫眼線,是個非常難以解決的問題。
連續的封城并不是什麽好主意,有些一籌莫展的方範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終究還是老了,侯永歌的殉亡讓他失去一個智囊,晏安九又每天帶着騎兵不停的跑東跑西,想使喚個人都得想半天究竟能叫誰。日子不好過啊!
對方範的心思并不了解的晏安九此時仍舊帶着大軍在馳騁于城内城外,這麽大的動靜,想瞞住燕幫是絕對不可能的。可不帶着軍隊訓練,又會極大的影響晏安九的指揮,在這兩者之間,湯明達并沒有做什麽幹涉,任由晏安九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畢竟晏安九并沒有太多的時間去适應,燕幫與巫族聯盟的消息,也在益弘方離開五天以後傳來。一同接到的情報上,還有旨羅城被攻下以及曲百戶早已身亡的消息。
此時,已經是臘月二十七号,還有三天就要過年了。本來應該是個喜慶的日子,在瀚城的血迹尚未擦淨的時間裏,終究有那麽一絲沉重。
也許是了爲了制造話題,也可能是爲了繼續穩定瀚城的民心。在這一天,一張布告張貼在了鎮撫司的大門外——
升晏安九總旗之位于百戶!另,衛尋東、豐倫由陣學社内調至鎮撫司,任職總旗!
十八歲的年紀,這一批章鎏七十二年進入雛龍堂的學生此時終于開始展露頭角。
“衛師兄,豐師兄,你們來的還真夠早的。”臘月二十九這一天,被湯明達強制放假的晏安九決定在家宴請自己同屆的師兄弟,雖然說隻有他們三人進入鎮撫司,但并不代表其他的師兄弟的能耐就差了。不過帖子剛發出去沒多久,還在看書的晏安九被告知衛尋東和豐倫到了,急忙下樓來迎接。
“剛好豐倫來我家詢問方百戶的事,看到你的帖子到了,我一想,這問我還不如直接來找你問個清楚呢。”衛尋東笑呵呵說到。
“你們啊!哪有那麽多彎彎繞,現在可是随時都要打起來的,你們隻要敢打敢殺,方百戶就肯定會重視你們的。”晏安九被眼前這兩人的小心思弄的有些無奈。
“話是這麽說,但禮數卻不能少啊。”豐倫話裏有話,畢竟他見到的血可比另外兩個少太多太多了。
“豐師兄,你本就不适合戰場厮殺。多幫方百戶料理城内的大事小情,侯總旗,也是這麽上來的。”從晏安九的語氣中能感覺出來,他終于可以正面看待侯永歌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