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米家除了幾個巨頭以外,絕大多數的外姓人都獲得了赦免。赦免的理由也很充分——米長青暗投燕幫這件事隻有幾個人知道,其他的人對這件事根本不清楚。如果全都殺掉的話,怕影響不是那麽的好。當然了,也算是給趙倉一個合理留下來的理由。
而這也就間接的促進了趙倉的那家小酒肆的銷量,畢竟太多的好事之人,花一點小錢,就能和趙倉這個曾經的米府大管家聊一聊這中間的是非曲直,何樂而不爲?
與老百姓好不容易有個可以津津樂道的事情相比,是侖家比較頭疼。瀚城在這外林地也屬于一個較大的城市,一直以來穩穩将外林地的地方政權抓在自己手裏的侖家,此時對瀚城這塊無法忽視的“肥肉”感到了頭疼。
繼續派人來接管?可米家是他們侖家的人!他們要是沒點什麽表示,就想把瀚城的重新掌握到手裏,那是不可能的。可就這麽放着?侖家可還沒财大氣粗到這個地步。
地方政權與鎮撫司之間的糾纏晏安九是不得而知了,看着最近十分消停的瀚城内的大小權貴,晏安九難得閑下來,每日到鎮撫司轉一圈,就會來到瀚岚學社的陣圖圃内,不停的鑽研自己所掌握的這些陣圖。同時,那鍛神之法也終于在心态的變化中,有了一些新的領悟。
感受着陣圖變得更加強勢的威懾力,晏安九終于舍得收起陣旗,在這又一年的寒冬中,緩緩走出學社大門。
“晏助教!”幾名學生看到晏安九出來,急忙行禮到。
“嗯,忙你們的去吧。”晏安九看着這些學生,突然想到了家人剛來瀚城的那年。
時間,真的好似彈指一揮間。
“這瀚城,來了竟然也快十年了。”晏安九站在街邊,看着馬路對面的晏家酒樓,緊了緊衣領,提步就準備回家。
“晏師弟!”熟悉的聲音,在身旁傳來。
“喲!衛師兄!”晏安九轉頭一看,是許久未見的師兄——衛尋東!
“好久不見你啊!自從這米家倒了,你還變成一個深居簡出的大家閨秀了。”原本性格就有些爽朗的衛尋東在經過這麽多年的磨砺後,說話變得更加豪放。
“别瞎說!好歹這是學社門口,帶壞了學生怎麽辦。”晏安九依舊一闆一眼。
“行行行,去你家說,行了吧?”衛尋東說完,對身後站着的那位十分清秀的女孩一招手,直奔晏家酒樓而去。
“這位?”晏安九看到這情況,見衛尋東還沒有介紹意思,隻能開口詢問。
“我家老爺子給介紹的,一個商賈家的閨女。我這抹不開面子,隻能帶着出來轉轉。可又不知道去哪,就想着去你家吃個飯算了,誰知道剛好碰到了你。”衛尋東抓了抓頭發,這種相親的橋段,他現在基本每個月都要有那麽一兩次。已經成爲瀚岚學社助教的他,在這瀚城也屬于半個有頭有臉、有那麽一點點名聲的小人物了。可這些都不是讓他成爲一塊香饽饽的最重要的原因——最重要的,是他和晏安九的關系!
“哪家的?”晏安九随口問了一句。
“家父是鹽商李信然。”女孩對衛尋東的态度沒有絲毫的芥蒂,主動回答到。
晏安九也就是那麽一問,畢竟說出來了他也不見得知道。對這個女孩也沒有再多說什麽,和衛尋東先聊着走進了晏家酒樓。
“想吃什麽你點就行。”衛尋東對身邊的女孩說了一句後,對晏安九說到:“師弟,鍛神之法掌握的怎麽樣了?”
“還湊合吧,要不是陣學社内書籍較全,這鍛神之法還真難理解。”晏安九端起酒壺,給衛尋東斟了一盅酒。
“此書名爲《六韬》,雖然說看着十分破舊,可我看完以後發現很多地方根本不明白,想手抄卻因爲許多字迹寫完後完全沒有看原著才有的那種玄妙感覺。所以想将此書暫放在師弟這裏,待你有所領悟後,再過來請教你。”衛尋東說着,從懷中拿出一本用細布包好的書籍遞了過去。
“兵書《六韬》?”晏安九有些驚訝,這本書他不是不知道,相反,對這本書他還非常的熟悉。雖然說自己現在還沒有掌控軍隊的可能,但是這種可以學習掌控軍隊的兵書他可真看了不少。而這《六韬》,就是他熟讀的基本兵書之一。
“這不是常見的印刷版,而是手寫版。”衛尋東說着,将細布緩緩打開。
映入晏安九眼簾的,是一本字迹已經有些模糊的線裝書籍。泛黃的封頁上僅有兩字——六韬!蒼勁有力的字體,一股殺戮之氣洶湧而出!
“這應該是某位兵法大家所書,不過看這本書的情況,估計也看不了幾次了。”晏安九說到。
“是啊,我還白白浪費了一次。”衛尋東也有些遺憾,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看了一遍,竟沒有什麽收獲。
(書籍翻閱時間多了,字迹會逐漸消失。這個世界内的天地之力十分濃郁,不管紙張還是筆墨,接觸空氣後都會急速的氧化和破損。)
“何爲浪費?書就是給人看的,不過你将這書拿給我,我可不能保證完整無缺的還給你。”晏安九自然是心動,可這本書對他和衛尋東都是有用的,所以還是有些遲疑。
“跟我就别說這些了,喝酒!”衛尋東并沒有在意,且不說晏安九現在的地位,就是看在當年勸自己不要在八陣圖上浪費時間的情分上,都值得将這本書拿出來。
“這書從哪得來的?”晏安九很随意的問到。
“喏。”衛尋東朝着身邊的女生揚了一下下巴。
“是你父親?”晏安九問到。
“正是家父。”
“你叫什麽?”
“李嫣兒”
“你父親從哪得到的這本書?”
“家中老宅翻修,在舊書箱中找到的。”李嫣兒細聲細語的回答。
“嗯,這份情我記下了。”晏安九一回想今天衛尋東的舉動,明白這裏面的小貓膩,不過他并沒有說破,這種兩利的事情,對他和衛尋東來說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