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以爲蒲莺珀是那麽簡單就能喜歡的?
現在他們年紀還小,過上幾年,不用他這個當大伯的來說,蒲莺珀自己就能明白自己肩負的重任,也就知道她和晏安九,隻能是年幼之時的玩伴罷了!
“九哥哥!你來了瀚城以後好忙啊,都看不到你人去哪了。”蒲莺珀那熟悉的聲音打斷了蒲謹尚的一些小心思。
“在瀚岚學社事情比較多,陣法的基礎很難理解,還要學習布陣。你寒休不回家嗎?”晏安九并沒有接着蒲莺珀的話,一開始,他并不知道蒲莺珀對他的感情。可在陣學社這三個月,他聽到也見到太多師兄與師姐之間的追求與拒絕,回想一下他和蒲莺珀的關系,讓他着實有些汗顔。越是知曉,越要刻意疏遠。但是一想到來到瀚城以後蒲謹尚對他的幫助,還有他腰間挂着的蒲氏青玉,讓他十分爲難。自知之明這四個字,他很明白是什麽意思,也知道現在的他,根本配不上蒲莺珀。
蒲謹尚看着晏安九與蒲莺珀的對話,一個十分清晰的感覺浮上心頭——晏安九在刻意淡化他與蒲莺珀的關系!可到對他這個大伯,卻依舊熱情。
智商與情商雙高的小家夥,還真的蠻有意思。
蒲謹尚對晏安九更是喜歡,如果這小子能夠在瀚岚學社獲得足夠的成績,那麽,他反倒是不介意多幫襯一下晏安九。可又一想,剛剛還在看不起這小子,這馬上就轉變思路,還真的是有點打臉啊。
感覺到晏安九有些刻意的态度,蒲莺珀并沒有在意,依舊熱情高漲和晏安九叽叽喳喳的聊了許多沒營養的話。晏安九言語中表達出來的沉穩,讓蒲謹尚越發的欣賞。
想走的更遠,不單單是要天賦。心性,耐性,以及靈性,都同樣至關重要。
“安九,你打算什麽時候啓程回家?”蒲謹尚看着放下碗筷的晏安九,有些随意的問到。
“後日啓程,與送往米昆城補給的補給車隊同行。”
“這麽快就走啦,再過幾天,我也要回章鎏了。”蒲莺珀很是不舍的說到。
“嗯?寒休以後你不在瀚城讀書了嗎?”晏安九終究還是小孩子,不經意間就把自己内心最深處的想法暴露了出來。
“要回章鎏的。”蒲莺珀少有的表露出有些難過的情緒。
“這樣吧,現在也進入了冬季,趁着這幾天休息,大伯帶你再去一趟米昆城。剛好見識一下這冰天雪地的奇特美景。”還在思考如何把話引到與晏安九同行這樣事情上,剛好蒲莺珀的話給他最好的借口。
看着蒲莺珀十分雀躍的表情,晏安九有些吃驚的看向蒲謹尚,覺得他已經把自己的态度表達的很明顯了,可是這個蒲大伯怎麽還會這麽說?
滿頭的問好,以及那不解的眼神,蒲謹尚知道自己有必要給出一些暗示了。囑咐蒲莺珀回去收拾東西的空擋,蒲謹尚說到:“你在瀚城的名氣已經傳出去了,一個八歲的七品陣師,還是忠于朝廷的極具天賦的陣師,燕幫,是絕對要下黑手的。”
“燕幫要殺我?”在見識過連軍營都敢圍困的燕幫,想要殺他,并不會讓晏安九感到奇怪。
“能生擒爲己用最好,抓不到,也能殺掉。隻不過燕幫并不知道你現在的具體情況,所以還沒有針對你的父母。這次與你同行去米昆城,目的是也說通你的父母來瀚城生活。”蒲謹尚搭在扶手上的右手,食指有節奏的輕輕敲打着。
“可我父母隻是最普通的百姓,沒有資格居住在瀚城的。而且,就算來了瀚城,他們也沒有足夠的錢财生存下去。”晏安九的話語中,充滿着寂寥。小小年紀,當然想父母一直陪在身邊。
“這你無須擔憂,你父母經營菜館這麽多年,又知根知底,我手底下也有諸多酒樓,随便讓他們負責一家就足以讓你們一家人在這瀚城衣食無憂。”蒲謹尚的話,輕描淡寫。
“蒲大伯!”晏安九滿臉的不可置信!在瀚城待了三個月,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在陣學社中學習,可哪怕是閑暇時間的隻言片語,就讓他明白蒲家在瀚城的地位。而蒲家的産業,更沒有一家是普通小店!
“安心鑽研陣法一道,今天你對我家莺珀的态度讓我很是意外。但是莺珀對你的感情,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忘記的。你在瀚岚學社還有三年,莺珀也還有四年時間可以揮霍。緣分雖然不能強求,但是地位,對男人而言卻是必須有所求。明白了嗎?”
“是,大伯。愚侄此生,永記大伯今日之恩惠。”晏安九眼眶發紅,雙手不知放于何處的說到。
“這也是緣分,你要謹記,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無論朝廷,還是市井之中,都有各自的規則。你的天賦,是讓我高看你一眼的資本,可你的心性,靈性,才是讓我真正在意你的根本。本性,是根,明白嗎?”這,是蒲謹尚給晏安九人生中上的第一堂關于人性的課。
“侄兒明白。”晏安九聽着蒲謹尚的教導,很是認真的回答。此時的他,才真的把眼前之前當做自己的親人。
“先回去吧,簡單收拾一下行李即可。給街坊鄰居的禮物,我會命下人準備的。把你的時間都用在正道上,記住,人與人,是不同的。”蒲謹尚已經開始在潛移默化中改變晏安九。
走出蒲氏商會的大門,晏安九擡頭看了看淡藍色的天空,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狠狠的刺激了一下有些發蒙的大腦。
“人與人,不同。”晏安九看着眼前有些讨好看着他的車夫,心中有了一絲明悟。蒲謹尚的話,隻說了一半,具體如何理解,完全取決于他自己。所謂不同,僅僅是所處的位置不同而已。芸芸衆生,在出生之時并無區别,可這看不見的天賦,卻讓每個人步入了不同的人生軌迹。
“小少爺,回陣學社嗎?”車夫看到慢慢走過來的晏安九問到。
“嗯。”晏安九應了一聲,這車夫,正是他第一次送他來蒲氏商會時的那位車夫。聽着車夫的細碎小事,晏安九稍微放空了一會自己的大腦,難得的休息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