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普點點頭，思緒又回到了眼前這案子，沉吟片刻，瞧向喬智：“你的這兩個測試，一個判斷了弗裏曼男爵是早上九點左右死亡，另一個判斷出雷法轟擊時弗裏曼已經死亡了五個小時，也就是說，弗裏曼根本不是自己用雷法轟擊自己的腦袋進行自殺，也就存在他殺的可能，而且，這個使用雷法轟擊屍體，企圖掩蓋真相的人，很可能就是殺死弗裏曼男爵的真兇，我們立即開始排查。你還有什麽好的建議嗎？”

“我覺得我們應該首先确定弗裏曼男爵的真正死因，剛才的兩個測試也隻能說存在他殺的可能性，因爲我們還沒有搞清楚弗裏曼男爵究竟是怎麽死的。”

哈根疑惑地問道：“怎麽死的？等抓到罪犯不就知道了嗎？”

奧莫大陸裁判所偵破案件，主要靠明察暗訪，沒有法醫檢驗這一說，所以對喬智這個提議感到很意外。

索普沖哈根擺擺手，示意他别打岔，問道：“喬智，你覺得該怎麽偵破這案件呢？說來聽聽。”

喬智的回答很簡單：“先認定案件性質是自殺還是他殺，然後尋找線索，從最有可能的線索查起。”

“怎麽确定案件性質？”

“屍體解剖，查清楚真正死因，隻有确定是被殺了，才能開展下一步工作。”

索普和哈根相互看了一眼，索普疑惑地問道：“解剖能查清嗎？”

這個問題現在看來很幼稚，其實，就算在地球大陸，通過對屍體進行解剖來确定案件性質，是十八世紀以後的事情了。那之前，中國和外國的驗屍官檢驗屍體都隻是進行外表檢驗，沒有解剖這一說。奧莫大陸異界類似于中世紀的歐洲，所以，也沒有這種概念。

“當然可以查清。”喬智不想浪費時間，毛遂自薦道：“如果兩位大人信得過我，我可以進行解剖，查出弗裏曼院長的真正死因。”

索普和哈根相互看了一眼，索普沉吟道：“這件事恐怕得先征求弗裏曼男爵家屬的同意才行。”

這是當然的，喬智也很理解，說道：“那我能否先勘查一下弗裏曼院長去世的辦公室？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哈根道：“我們已經勘查過了，沒這個必要複查吧？”

索普擺手道：“這沒關系，喬智再看看也好，他的破案理論跟我們很不一樣，或許能發現一些我們忽視的東西。”

魔法學院訓導主任韋德插話道：“兩位執事，恐怕現在喬智沒時間參與破案啊，今天上午開始期末測試了。現在天已經亮了，距離測試時間也就隻有一個來小時了，他還要參加測試呢。”

喬米頓擔心地瞧了瞧喬智有些疲憊的神情，說道：“韋德，智兒一夜沒有睡，馬上要他參加測試，恐怕太辛苦了吧。能不能讓他休息一晚，明天再參加測試呢？”

韋德搖搖頭：“測試的時間都是規定死了的，今天全部測試完，測試考評委員會不可能爲了你兒子再專門組織一次測試的，所以他要麽今天參加，要麽，就隻能再留一年了。”

喬智忙道：“我今天參加，我沒事，一晚上不睡覺不會影響我的成績的。”

“那倒也是！”韋德嘿嘿笑道。他還以爲喬智這話的意思是喬智能力太差，就算睡眠充分，也根本沒辦法過關的，想了想，說：“這樣吧，我去調整一下測試安排，把喬智調的測試調到下午進行，他上午可以休息一會。盡最大努力再試試。怎麽樣？”

“好的，不過我不睡了！”喬智轉頭望向索普：“大人，上午這空檔我們去勘查一下現場，行嗎？”

索普道：“這不會影響你下午的測試嗎？“

“不會的，勘察現場很重要，如果不及時進行，證據和破案線索就有可能滅失，從而影響到案件的偵破。”

索普心頭一凜，奧莫大陸裁判所執事偵破案件，同樣注重現場勘查，他們也是仔細勘察了現場之後，沒有發現謀殺迹象，這才判斷弗裏曼院長死于自殺的。所以喬智這話說到他心坎裏去了。忙道：“沒錯！就這麽定了，大不了我去找你們院長做個解釋說明，不影響你測試爲原則。”

“謝謝大人！”

索普讓哈根去找弗裏曼家屬商量解剖屍體的事情。現在要重新勘查這件案子，偵查工作喬智的父親喬米頓就不能參加了，所以讓他自己回去。韋德是魔法學院的測試考評委員會成員，所以他也要去準備期末測試的事情了。便隻有高級執事索普帶着喬智去勘察現場。

雖然弗裏曼院長去世了，但根據總督兼魔法學院正院長普朗特的指示，期末測試沒有因此改期，正常進行。所以，這天早上，魔法學院裏跟往常一樣熱鬧起來了。

喬智把外衣脫了，交給父親喬米頓帶回了家，穿着黑色的一顆魔星的魔法士法袍跟着索普走在魔法學院裏，他本來想拖後一步跟着就行了，不敢與索普并肩行走，可索普一路上不停地和他說話，問他關于那些屍體檢驗勘查方面的新理論，所以兩人差不多是并肩走着的，這引來學員們紛紛的注目。

索普是高級魔法師，又是行省裁判所高級執事，地位崇高，路過他身邊的學員們都朝他鞠躬行禮。喬智當然也就跟着收了不少行禮。

喬智在魔法學院還算有名氣的，當然，這個名氣是因爲他在初級班連續十年留級未能通過，這在魔法學院也算是一項記錄了，所以得了個“頭号大飯桶”的綽号。可現在他居然跟行省裁判所的高級執事、高級魔法師索普并肩走在一起，而且索普高級執事對他似乎很親熱，這讓學員們更是搞不懂了。

路上，正好迎面遇到凱莉帶着麥卡西等一幫跟屁蟲過來了，她昨晚上也是守靈守了一晚沒睡，今天要參加測試，所以回宿舍換了法袍，正往班裏走，一眼看見喬智跟索普并肩走過來，她俏麗的臉蛋微微僵了一下，垂下眼簾沒看他，隻是給索普鞠躬行禮，然後低着頭走過去了。喬智也仿佛不認識，瞧着他們跟看着空氣似的。

凱莉身後的跟屁蟲們根本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都以爲凱莉和麥卡西會像以前那樣大聲嘲笑他是“頭号大飯桶”，都等着看好戲，不料這一次兩人都低着腦袋從他身邊走過，仿佛沒看見他，這些跟屁蟲都有些意外，回頭瞧了喬智好幾眼，估計是因爲索普魔法師在一旁的緣故，凱莉他們不好太過分，所以才沒譏諷他。

兩人走到辦公樓，上樓來到弗裏曼副院長的辦公室。

因爲弗裏曼剛剛去世，這辦公室沒有整理過，依然保持着昨天的樣子，還上了鎖。

索普叫來門房打開了門，喬智不急于進去，站在門口掃了一眼裏面。弗裏曼的辦公室很寬敞，正中一張寬大的辦公桌，放着很多文件和書籍，書桌後面是一張高大的椅子，椅子邊上雕刻着複雜的動物鳥獸圖案。對面放着兩把大椅子，是給來賓坐的。後面是寬敞的窗戶，有兩層窗紗，最外面一層是白色的，遮住了整個窗戶，外面的景象朦朦胧胧的。裏面一層是暗紅色天鵝絨落地帷帳，拉開到兩邊，用金色細繩捆紮着。房屋右邊是一排書架，上面整齊地擺滿了厚厚的書。左邊是個壁爐。天氣還不太冷，所以沒生火。地上鋪着的是大理石地闆。面對辦公桌方向的左邊地上，跌落了一個花瓶，摔碎在地上，碎片散落四處。其餘的陳設沒有什麽異樣的。

喬智感到遺憾的是，奧莫大陸的人類是沒有指紋和掌紋等皮膚紋路的，所以，也就不可能通過提取指紋來确定誰是殺人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