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生意場、官場都需要揣摩，無論在哪國！特别是做大了的生意，按照助理所說的，這件事情很可能是枚棋子在跳，代理人進行操作。

楊銘早期剛發家的時候，他會很有耐性去琢磨這方面，各界一言一行都能反映出很多信号……但現在或許是老了，翅膀硬了，他就懶得拐彎抹角。

“如果是幕後高層的意思，他們想怎麽談？”

助理曹明峰謹慎道：“我覺得應該先按兵不動，看上頭的态度，我們通過關系去打探更多的内情，然後先生來進行決定。”

“也是。”楊銘思索一陣後，“你們抓緊去做，回到東海市後我要答案，我要知道是誰、後面可能是誰，想怎麽談。”

“明白。”曹明峰領命并去拿起電話，飛機上就開始安排……回到東海後更具體的消息來了。

曹明峰說：“他們說了放人要按照程序來，施工因爲糾紛了，也隻能按照程序來，建議是見面協商，妥善處理矛盾。”

“想見我？都有哪些人？”楊銘問。

曹明峰說：“從當地獲取的消息來看，地區官員願意牽頭，帶出來的主要是一些投資機構，或者說願意幫我們渡過難關的人，需要見面才懂。”

“趙家人。”楊銘看向李薇。

“兩種辦法。”辦公桌後的女總裁豎起食指，“第一，我們适當妥協，這牽扯到國家戰略的東西，讓更專業的人來幫我們規劃。”

但是楊銘不喜歡這種辦法，心裏總有股不甘：我都把事業做到國際，要跟外面幹了，你裏面還在拖我後腿？

李薇很清楚丈夫的性格，再說下去：“第二種，是人都有脾氣，我們可以撒的很大，擺出足夠的架勢來。但不按規則來肯定會得罪某一方。”

“雙邊都讨好的事情很少的，上頭自己都不一緻，我們又怎麽能兼顧雙方？如果可以我該去聯合國當秘書長了！”

楊銘的意思很明了，總得站隊。

李薇便說：“那麽你就應該考慮，我們之前爲什麽要專門去香江，爲什麽要集中公司企業的股份跨出那半步，或者我們現在的新戶口能有什麽作用。”

“你真是個……聰明人！”楊銘從沙發上爬了起來，原來她很早以前就預測并計劃好往後的很多步，包括現在的情況。

李薇攤開手：“所以由你來選擇，夫唱婦随，我跟你演！”

“如果弄得很糟糕呢？想過嗎？”楊銘問她。

“你去哪裏我跟到哪。”她說。

沒有怎麽愛你怎麽喜歡的詞彙，簡簡單單的表達，楊銘卻受用：“是人都有點脾氣，咱們來做點大的吧！”

……

在南方省的工程遇到了問題後，表面上沒多大聯系的東方集團，卻召集了他們的高層開會，然後卻做出了如下公告——

全面停止工廠項目，清算投入的資金、公司違約的賠償費用，已經投入的資産準備作轉讓或者變賣處理，将整個項目全部撤出！

這是一則公開的公告，很平鋪直叙。

對于施工方的南方建工集團來說，這卻是一個相當突兀的消息，多期工程總預算超過三百億的項目，已經陸續開始了建設，現在一口氣說停就停？

連同着違約、賠償，圍繞着相關的律師、财務、審計，各方面的人員，都已經開始聯系建工集團，百分百玩真的。

對于即将要對接的供應商也獲得了通知，項目和進度都要改變了，連帶着影響的産業鏈、就業人員，帶來的損失都很嚴重。

整個過程沒有知會任何政府方面，更像是賭氣一樣的，我說做就做，直接撤資一幹二淨！

這些信息被披露出來後，與項目相關的一幹領導也覺得不可思議：這完全不按照套路來呀！不應該是繼續磋商，見面尋求解決嗎？

“這自損八百的方式算什麽？小孩子打架？亂彈琴！”有關官員感覺很納悶，碰到了個不玩規則的人，講不清道理！

“他們硬是要撤走，那投入的浪費、賠償也足夠喝一壺了，估計是想要這一招來脅迫，實際上隻是做做樣子。”也有人分析。

“如果是這樣，更應該來跟我們談呀！”還有人覺得，先走了這一步，不是讓大家難堪嗎？到時候損失的還是你！

新聞媒體也對東方集團這種做法覺得不可思議，這家企業太任性了吧，都已經投資這麽大規模，說跑就跑？

就在許多人覺得不可思議時，更多的細節被媒體挖出來了！

什麽施工方遭遇不明身份群體阻撓，原先談妥善的拆遷工作，卻被這些來曆的人士幹涉。

什麽政府管理方面前後态度不一，有知情人透露，原先的領導相當支持和給予了優惠條件，但在換帥後，這些條件已經隐去！

甚至還有匿名者公布了某些電話錄音，從鬧事糾紛者的角度，談論到了上面要給他們提個醒的含義，雖然被及時删除了，但是也傳播出去了。

哪怕并沒有這些内容，外界也能想清楚，原先談的好好的項目，投資商甯願虧損也要撤離，那肯定是受了委屈！

東方集團這麽大的企業，肯定不是資金問題或者漫天要價，早先在投資建設大學的時候，它們就是一陣猛捐。

所以種種迹象結合起來，都在給人受欺負的導向。

雖然當地政府要求宣傳部門介入了，但是一個地區控制不了全國！在東南省，媒體并沒有接到任何宣傳部門的通知。

因爲東南省是東方集團的大本營，從省委到市委，誰不是支持者？所以媒體的自由聲音，得以散發。

暫時還沒有媒體敢下定論說一定是某某政府的錯誤，但哪怕是單純報道，也能讓人往這方面去聯想。

投資地的市政府，臉色就有點難看起來了。

這擺明了要對着幹啊！不給人台階下！你前一步喊着撤資，後一步讓人在網上散布消息，讓人聽風就是雨！

“現在要做的趕緊是澄清！市委宣傳部動起來，讓當事人站出來說清，并且将輿論導向轉爲：是東方集團一意孤行要撤資，我們有意幫助，而他們卻态度倨傲，一再拒絕談判！”

這個辦法很容易就能把輿論攪亂，也是最常用的宣傳部門用途，隻是他們沒料到會發生後面的事情——

上上頭的領導專程抵達東海市！

領導對麥克斯韋公司的造車項目、新能源電池技術和生産項目，進行了重點的考察和指導工作。

國内所有的官媒、國内外媒體都圍繞着領導的行程重點：中央格外重視并且要在政策上幫助和推動電池的推廣普及！

地方官員這下集體懵逼了！這好像是自己高高揚起了一巴掌想要教訓不懂事的小孩，卻竟然打在了最惹不起的大佬臉上！